第58章 承諾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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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求求你讓我進去看一眼,就一眼,他們說我爸媽都死了,我不信,我不信!”女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這鼻子也直泛酸,喉嚨一堵,我能明白那種失去至親的痛。
    “你聽阿姨說,你要堅強點知道嗎?不管怎麽樣,你爸爸媽媽都希望你好好的活著,能明白嗎?”
    女孩愣了下,“哇”的一聲,毫無預警的就跪倒在我身前,“阿姨,你一定要幫我抓住凶手,一定要幫我爸爸媽媽報仇,嗚嗚!”
    我眼眶泛紅,強克製自己沒有哭出來。
    “好孩子,快起來。”我拉她不起,隻好蹲下身,和她平視,這樣的她讓我想起了四年前的我,“你叫什麽名字?”
    “張晨曦!”女孩抽抽搭搭的說。
    我點點頭,“張晨曦,我叫陸心悠,我用我的警徽跟你保證,一定抓住凶手,否則我自動離職。”
    “陸科!”田萌萌和林睿幾乎是異口同聲。
    我沒有搭理他們,看著張晨曦,繼續說道:“你記住,這是我作為一名警察的承諾!”
    “我信你!”張晨曦哭著點頭。
    這三個字,與我來說,既是動力,也是壓力。頃刻間,我覺得肩膀上沉甸甸的。這幾年我接手的案子比這殘忍的也有,但是這個不同。
    這是一個孩子對父母的唯一念想,此案不破,會成為永久的心結,一輩子都無法釋然,我感同身受。
    問她要了紙筆,我寫下了我的電話號碼,“記得,有困難就打給我。”
    “謝謝!”她接過去,目光在那張紙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如獲至寶一般的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招手叫了民警,讓他們先照顧著,便和林睿他們一起去尋找可能被凶手丟棄在附近的安全套。
    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在距離案發現場兩邊多米的垃圾箱的一角,找到了一枚帶著血跡的安全套。
    隻是安全套裏什麽都沒有,我皺了皺眉,讓田萌萌取了血樣。
    “陸科,會不會搞錯了?”田萌萌有點小失望的說。
    我說:“上麵血樣的dna結果出來再說。”
    我凝視著被裝進物證袋的安全套,心裏隱隱的發毛,說不清出是什麽感覺,但就是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這個案子,恐怕不簡單。
    回去的路上,我始終看著窗外,腦子裏都是現場的畫麵。
    田萌萌坐在我身邊,一邊整理記錄一邊說:“陸科,你今天幹嘛要跟那孩子說那些話啊,哄哄她就算了,案件能不能偵破,又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我們隻是技術,輔助偵察,主要還是看馮隊他們。”
    “田萌萌!”坐在前排的林睿出聲製止,“你懂什麽,別亂說話。”
    “我說的是事實。”田萌萌嘟囔道。
    “什麽叫事實?”我把目光轉向她,“我們是負責技術,但你,我們的每一個結論鑒定都有可能關係整個案子是否能夠偵破。刑偵分很多種,沒有什麽主要還是次要,隻是分工不同。都是為除邪扶正,為死者鳴冤。”
    “我……”
    “告訴你,穿上這身警服,就沒有所謂的哄哄就算了,說給群眾的每一句話都是承諾。你對著警徽宣誓的時候是哄誰的?你穿著這身衣服是哄誰的?你拿著老百姓合法納稅的薪水是哄誰的?要是這些都想不明白,你還穿什麽警服當什麽法醫?我告訴你,我們是唯一能為死者說話的人。”
    我的話很重,情緒也有些激動。
    “陸科,萌萌剛畢業,很多事也不懂,慢慢教。”林睿急忙打圓場,還朝田萌萌使了個眼色。
    田萌萌顯然是被我嚇到了,被林睿叫了一聲才回過神,“陸科,我知道錯了。”雖然有點委屈,甚至還有點不甘願,但也還是認了錯。
    我擰了擰眉,也無心跟她糾結什麽。
    解剖室裏,兩名死者已經被搬上解剖台,我換上衣服,對死者深深的鞠了一躬,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屍檢的過程還算順利,跟我料想的一個樣,而且還從女死者的指甲縫裏找到了些凶手的皮屑,這算是唯一的證據了。
    那個帶回來的沒有精液的安全套,血液化驗證明是女死者的血,但卻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凶手的dan。
    拿著屍檢報告,我去了專案組,這是新年的第一起命案,還是兩條人命,局裏非常重視。
    重案組的人正在分析現場的情況,我將屍檢的結果跟大家做了簡報。
    辦公室裏的空氣有些凝滯,大家都盯著白板上有限的信息,陷入沉默。
    我也盯著白板上的信息,結合著案發現場的情況,試圖找出一條線索。
    “淩晨兩點,入室殺人,奸*屍,不為財,男死者衣衫整齊,女死者死衣服散落在地上,並且有撕扯的痕跡,威逼傷,行李箱,安全套……”我低聲嘟囔著,在腦海中刻畫一個作案的過程,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馮隊,女死者夜裏是不是出去過,而且是淩晨一點多才回家。另外,男死者是不是出差剛下車?”
    馮隊怔了下,點點頭,“根據走訪調查,女死者李某是仁立醫院護士,這個星期是夜班,從醫院回家,正好是一點左右。男死者張某是某公司業務經理,剛出差回來,淩晨一點四十五分下的飛機。哦,他原本該是今天早上的火車,但是臨時改了。”
    “這就對了。”我說:“凶手應該是尾隨進入室內,實施犯罪,和女死者有過一番搏鬥,而男死者是在回家後正巧撞見,被凶手殺害的。馮隊,我建議複勘現場,並且調取女死者供職的醫院到家這一段道路的監控錄像。”
    “你是說?”
    “不錯,這是有預謀的作案,但凶手並不是熟人,並且,我怕這是連環案,大家的動作一定要快。”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我,我也不等大家問幹脆說了自己的想法,“從凶手的作案手法上來看,其心裏比較變態,人格扭曲,並且有點反偵察意識。我們從案發現場兩百米處找到了一枚帶有女死者血液的安全套,但裏麵並沒有任何精*液,這說明,凶手有性功能障礙,但他又渴望xing……”
    戴安全套是為了什麽,可是戴了又不射那就隻能說明這個人無法射精。
    聽了我的分析,大家都紛紛點頭,我又道:“建議篩查男科患者信息,年齡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身體強壯,獨居,性格孤僻。還有一個建議,可以查一查有過犯罪前科的人。”
    最後這一點完全是一種直覺,凶手有反偵察意識,但又不專業,而且從死者身上的傷口來看,除了女死者的頸部傷,其他都沒什麽章法,但下手卻夠狠。
    “雖然還是目標廣泛,但也縮小了很多偵擦範圍。”馮隊點點頭,開始給大家分配工作。
    剛還沉默的會議室裏瞬間又沸騰起來,不消片刻,大家便都領命離開。
    “馮隊。”我叫住也準備離開的馮隊長,“那個死者的女兒,有安排嗎?”
    “那孩子暫時跟派出所的一個女民警住在宿舍裏,爺爺奶奶都不在了,剩下姥姥姥爺在外地,正在趕來的路上。”
    我點點頭,拿著筆記本回了辦公室。耳邊始終纏繞著張晨曦的哭聲,這讓我又想起了四年前自己,把頭深深的埋進掌心。
    四年了,撞我媽的凶手一直沒找到,還有陸叔叔,真的已經不在了嗎?我必須承認,張晨曦的哭求,刺激了我。讓我又想起唐佳的話,紅旗街三十七號,也許,我該去一趟?
    “陸法醫!”下班後,我剛走出大門,一輛黑色奔馳便停在了我的身邊。
    車窗搖下,露出半邊邪魅的臉。
    “是你!”納碩,這個消失了好久的男人,我幾乎都把他給忘記了。
    “嗯,看來我在陸法醫的心裏還是留下了那麽點印象的。”他說著摸了摸鼻子,笑得十分燦爛。
    我擰了擰眉,對於他這個自戀不予置評,抬腳就要走。
    不想,他猛地推開車門,直接擋在我身前。
    “你幹什麽?”我不悅的皺起眉頭。
    “別生氣,我就是作為朋友,想請你吃頓飯,聊聊天而已。”
    “抱歉,我沒有時間。”說著又要走,他再次擋住我的去路,“還是這麽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態度,咱麽好歹也算是舊相識了吧,我還救過你呢。”
    “嗬嗬,我跟你不熟,請你讓開。”
    “誒,你這樣就不可愛了,人不都是從不熟到熟悉嗎。”他笑著說:“再說,我有你感興趣的消息。”
    “你的消息,我都不感興趣。”我冷聲回絕。
    “那我要是說,關於你父母和伊墨之間的恩怨呢?”納碩挑著眉毛問。
    我心髒怦怦直跳,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足足愣了有五秒鍾,扯出一個微笑,“勞你費神了,我不想聽。”上次他給我假證據的事情我還沒找他算賬呢,差點讓我冤枉了伊墨。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我都不想再聽別人跟我說。
    “唉!”他微微歎了口氣,“你可真是油鹽不進,那你答應我的事還算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