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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涵打斷他，“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也不需要任何人來遷就，我是廢了，我認。你也用不著有負擔，好好的回去，當你的軍官，做你的孝子，你家裏還有一位未婚妻，別守在我這浪費時間，不值當。”
    頓了下，歐陽涵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咱們倆就到此為止了，本來雙方父母也都不同意，現在更沒必要去找麻煩，周繼航，你明白嗎？”
    這些話，她說的很平淡，但卻字字句句戳人心窩子。說是不怪，但話裏又全都是責怪。
    周繼航看著她，好半天，“歐陽，我周繼航對你說過的話不會變，你也不用故意來說這些話刺激我，你想要離開你，絕對辦不到。
    隨便你怎麽說，我都不會離開，你也別費那個腦筋了。”
    “周繼航，你是傻子嗎，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我沒有刺激你，我說的是一個事實。”歐陽涵很平淡的說：“你別在這跟我講什麽承諾，我也不信，我現在就是一個癱子，我也不賴著你，你也別在我麵前晃悠，我看著煩，你趕緊走吧。”
    “我不走。”周繼航幹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麽樣的態度。
    “你還要讓我說點難聽的攆人嗎？”歐陽涵有點急了，“我拜托你能不能不這麽厚臉皮，我成了這副樣子都怪誰，我沒有追究你的責任已經夠給你麵子了，你還想怎麽樣？”
    “那你追究我的責任吧，怎麽樣都行，我願意受。”
    咳，這話說的真夠可愛的。
    “你是腦子進水了是嗎，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就一個意思，你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這話歐陽涵說的是咬牙切齒，如果不是我了解她，我真的要相信她是恨死了周繼航。但我知道，不是。
    “不滾，我也就一句話，你隨便怎麽對我，我不會走。”周繼航這樣子，讓我又想起了歐陽涵之前腳踝傷了的時候，這男人，除了耍賴就沒別的了，也不會迂回套路。
    不過也正是這點，才可愛。
    “你到底滾不滾？”歐陽涵突然坐起來，抓著枕頭朝著周繼航就丟過去，“滾，趕緊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別讓我惡心。”
    一個枕頭，周繼航很輕鬆的接住，走過來，默默的又放好。
    歐陽涵看了他一眼，一揚手，將枕頭又扔到地上，“滾出去，別讓我再廢話，否則，我走。”
    “歐陽~”
    “就二選一，要麽你滾，要麽我走。”歐陽涵鐵了心的指著門口。
    周繼航擰了擰眉，很是糾結，半天，看向我，我咬了咬唇，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先出去。
    他倒也聽話，彎腰將枕頭撿起來，看著歐陽寒欲言又止，轉身走了出去。
    那背影，說實在的，非常的落寞，無助。
    “涵姐。”他出去後，我歎了口氣，拉著歐陽涵的手說道：“你這是何必呢，你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非得趕走他。”我知道，她都是故意鬧的，包括摔東西，都是故意的。
    “不然呢？”歐陽涵轉頭看我，眼睛通紅，淚光閃爍，“我現在是什麽樣子，難道要拖累他嗎？”
    “你的意思我能理解，可是你也知道，他對你的真心。這些他都不在乎的，你當初是怎麽勸我的？”我說：“當初我眼睛失明的時候，你跟我說的那些話都忘記了嗎？那些道理，你比我明白。”
    “心悠，那不一樣。”歐陽涵哽咽著說：“如果我今天不是這樣，哪怕是折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我都可以跟他在一起，起碼我還能夠生活自理，但是你看我，是癱了，我後半生要在輪椅上度過，他，一個特種軍官，部隊的事情那麽多，一出任務都是特別危險。
    我不想他還要牽掛我你知道嗎，他應該找一個讓他省心的，起碼是回來後給他做頓像樣的飯菜，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我現在，就是拖累他，我不想這樣。而且，我雖然癱了，但我也一樣有尊嚴。”
    說著，她眼淚嘩嘩的往下落，我拿起紙巾遞給她，她又說道：“我怎麽會怪他，我這條命，壓根就沒想過能夠活著回來。他的心我懂，因為懂，我才覺得我值了，也就更不能成為他的牽絆。”
    她的想法，又何嚐不是我曾經想過的。然而事實證明，都是錯的。這隻是我們一廂情願的以為的好，強加給他們的身上，最終是兩敗俱傷，浪費了大把可以一起擁抱的時光。
    可是現在這樣，我也沒法說什麽，隻有她自己轉過彎來了，想明白了，當然，也看周繼航的堅持程度了。
    我知道物極必反，驟然知道自己身體變成這樣，歐陽涵的心裏打擊不會是一般的大，但是能做到這樣，還能為周繼航想，除了她歐陽涵，我想，還真的找不出幾個這樣的女人了。
    幹脆也不提了，給她倒了杯水，“早餐沒吃，你先喝點水，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回來。”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再次打開，我抬頭一看，是她父母，手裏還拎著保溫飯盒。
    “爸，媽。”歐陽涵立馬扯出一個微笑，就像是沒事人似的。
    這就是她，就算天塌下來也依然能夠微笑著麵對，不會讓身邊的人擔心。可一個女孩子這樣堅強，實在讓人心疼。
    其實我們倆在這點很像，外表特別堅強，內心其實也很脆弱，也需要人安慰。
    “媽早起給你熬了骨頭湯，你要多補補，看你瘦的。”歐陽涵的媽媽一邊擺桌板一邊對我說道：“心悠也一起喝點吧，我特意多熬了點，看你也是，瘦的都快皮包骨了，你們年輕人，就是愛美，總是減肥減肥，都把身體弄壞了。”
    我笑了笑，“阿姨，我不減肥。”
    “不減肥好。”
    說著已經盛了兩碗湯，一碗給我，端著另一碗坐到床邊，打算喂給歐陽涵。歐陽涵伸手直接奪了過去，“媽，我手能動，多大的人了還用你喂啊。”
    母女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我端著手裏的這碗湯，心裏想著周繼航去哪了，幹脆三兩口就喝了下去，“阿姨，我那邊還有個病人要看，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
    “行，你去吧。”歐陽涵的媽媽笑嗬嗬的說。
    我點點頭，又看了眼歐陽涵，這才出去。
    走廊裏沒人，我張望了下，幹脆拿出手機打給他，有個疑問，我得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