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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不下你。”他說：“知道你出了事，我那時候卻不能親自去救，讓天澤帶人救你回來，醫生說你恐怕活不了了，你知道我當時心裏多痛，我沒有辦法告訴你那種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除了守著你，我什麽也做不了。我不相信，老天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那，涵姐呢？”當時不是歐陽涵守著我嗎？我睜開眼睛看到的也是她。
    “她隻能白天在。”伊墨說。
    對，我差點忘記了，歐陽涵好像說過，她都是白天在，晚上醫院不讓她守著。
    “也不對啊，軍總醫院和我住的陽明醫院不是一個係統的，一個是軍方的，一個是私人的，你為什麽要把我送去那裏？”我現在毫不懷疑，一切都是伊墨給我安排的，也不會傻傻的再去問是不是他了。
    “因為，那是上官家的，你在那絕對安全。”
    “什麽？”我有點蒙。
    伊墨解釋道：“嚴格來說，那是宋家的，宋琬琰。”他說：“你忘記了，宋叔叔是個醫術高明的醫生？”
    我恍然大悟，可是從來沒人跟我說過，他們還有一家醫院在京都啊。我一直以為宋叔叔在國外的，那，這麽說，“我的命也是宋叔叔救的？”
    伊墨點點頭，“還有他的團隊，當時的情況，其實誰都沒把握。”
    說到這，他似乎還心有餘悸，看向我，“心悠，我……”
    “什麽都別說了，我都懂。”他能為我做的都做到了，不能做的也做了。我想，陽明醫院周圍應該布滿了暗哨警衛，還是上官瑞指揮的。
    “你呢？你當時傷的那麽重，卻跑出來守著我，行嗎？”我再也無法控製自己，哽咽著哭了出來。
    “我沒事，隻要你沒事我怎麽都無所謂。”他說：“你是我的命，我說過，你活著，我就活著。”
    “伊墨。”我往他的懷裏蹭了蹭，“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我的命，你拿自己的命去賭的時候，拿自己的命以身犯險，那時候你可考慮過我的感受。我看見你趴在床上，身下都是血，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有防備，當匕首刺過來的時候，我故意把身子偏了一下，我知道，我死不了。”
    他說的這個我想到了，我就知道，他不是那麽容易被刺殺的。可是，太玄了，就差那麽一點點，誰也不敢保證有個萬一啊。
    “以後，不要這樣了。”我撒嬌似的說：“就算是為了我。”
    “好。”他點點頭，“其實我也不好過，不然，也不會忍不住跑去看你，還被你抓了個正著。”他似乎自嘲的笑笑，“明明知道你看到了，我該躲開的，可就是太貪了，想著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他說：“看見你跑來找我，我本來應該走掉的，但是，看到你不停的找我，喊我的名字，看到你那無助的樣子，我還是沒忍住，我知道我很失敗，作為一個特種兵，這一點定力，有點差的離譜。對你，我就是從來都沒有辦法抗拒。如果不是納碩讓人把那段路封鎖了，我想，我還真栽了，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我默了默，“那現在呢？”這是最不願意麵對的問題。
    伊墨看了看我，“今晚沒想到你會來，說起來也是個意外收獲，我們的人本來是找到了決定性的證據來凱悅抓人的，沒想到，你的出現，引出了馮隊，本來，對他還沒有直接證據，這下他倒是自投羅網。”說著摸了摸我的頭，“你啊，這都能幫了我一個大忙。”他又說：“其實陸子琪也幫了我們不少，正好借著她用你的身份的時候，讓你離開警局，其實很早我們就懷疑警局有內鬼了，也有線索指向馮隊，但是不確定。可是不管這個人是誰，都等於在你身邊埋了一顆定時炸彈，你的脾氣，想讓你離開警局是不可能，陸子琪的出現，正好是個機會。”
    我張了張嘴，似乎想到了，曾經很多次伊墨都勸說我離開單位，但是我不答應，甚至為此跟他吵鬧過。現在想來，我真的覺得自己很悲哀，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心懷不軌。
    “馮隊，其實真的是個英雄。”
    “你師父也是個人物，但是結果是他們都沒能堅持自己的信仰。”
    伊墨的語氣中，不乏惋惜，可更多的是憎恨。
    “難道曾經的滿腔熱血都是假的嗎？曾經國旗下的誓言都是隨口玩笑的嗎？”我不明白，我沒法明白，不是我唱高調，而是我們這些人，在穿上警服的那一刻，心裏真的是熱的，那種熱，熾烈的烤著我們的靈魂，激動，責任，是真的覺得，肩膀上扛著一方安危，那些誓言不僅僅是規矩，雖然是念著同樣的版本，但聲音的的確確是由心而發的。
    “都是真的，可是背叛也是真的。”伊墨說：“心悠，其實很多是非對錯，隻在一念之間，人和鬼，就是一步之遙。”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他說的，是對的。
    “你什麽都好，就是正義感太強，也太完美主義。”
    我垂下頭，不是我完美主義，我也知道這世界上黑暗麵很多，隻是我總是願意把人，把事物往好處想。咬了咬唇，我又抬頭看他，他來凱悅抓什麽人，沒有說，但我知道一定也是大人物。
    “那，你們的原計劃？”我是故意轉移話題的，因為，馮隊是我的戰友，我們一起辦案五年了，也有過出生入死。我雖然已經接受了他背叛的事實，可還是需要時間去消化。
    “沒事，一個都沒跑掉。”
    “那就好。”我抿了下唇角，“那，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其實我想問的是，藍蝶確定是誰了嗎，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有些事我明白規矩，他若是不跟我說，我暫且不問，事情塵埃落定，他自然會跟我說的。
    “心悠。”他皺了皺眉，似乎在糾結，我的心也跟著他的情緒下沉，我很怕，很害怕，他會說出我不想聽的話。
    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好半晌，他說：“聽話，帶著孩子，先離開京都。”
    “為什麽？”我搖搖頭，“現在我什麽都知道了，你為什麽還不讓我留下。”
    “放心，你就出去避一避，等事情都了結了，我去接你和孩子回家。”他安慰的說。
    “我不信，要真的沒事，你為什麽還讓我們走。”
    “我不能騙你，危險是有的，可也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我葉銘澈不是那麽容易被扳倒的，我葉家的根基也不是那麽容易被拔掉的。讓你離開，是我的意思，也是大伯大娘的意思，畢竟，你對我的影響太大了，敵人時時刻刻把目光盯著你，我隻怕萬一，你懂嗎？”他吻了下我的唇，“我不敢冒險。”
    是啊，他說的也沒錯，我是他的軟肋，所以他之前才會將計就計做出種種和我決裂的樣子，以為那樣把我逼開是最好的，可惜我沒走。
    “心悠，你和兒子，都是我沒辦法抗拒的，萬一……”
    “你不用說了，我走。”我要是現在還不理解，那我就太不懂事了。不隻是為了我和他，人活著也不僅僅隻有自己，還有別人。
    我離開，他才安心的去對付敵人，不會分心。我現在不能做別的，但總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去戰鬥。不要覺得這是危言聳聽，當代和古代都是一回事，軍政者一麵為國為民，一麵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也是會牆倒眾人推。而心懷叵測的人，也會想要斬草除根。
    “其實，你早就做好了打算的吧，今天即使我們沒見麵，明天我也會被人送出京都。”我想，他白天時候的話隻是最後一次試探，我如果還不決定自己離開，他恐怕就采取強製性的了。
    伊墨看著我的眼神閃爍著一抹晶瑩的光亮，“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雙手環抱住他，“一定要平安。”
    “我跟你說過，我命由我不由天。”他說：“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
    “嗯。”我點點頭，“你想我什麽時候走？”我又問。
    “天亮以後吧，越快越好。”他不舍的親吻著我。
    我咬著唇，這個答案，意料之中。
    緩了一會兒，“你送我嗎？”
    “好！”他按著我的頭，放在胸口，“切記，不要輕易相信誰，納碩會陪著你一起走，他可以保護你和孩子。”
    “你就不怕我對他動了心，不要你了？”我撇了撇嘴，故意氣他。
    話音剛落，身子一轉，被他重又壓在身下，“你可以試試看。”
    “那說不準。”我傲嬌的仰起頭，用眼角的餘光白了他一眼。
    “陸心悠。”他眯了眯眼，“我似乎說過，你這輩子都是我的，飛不掉，就算是老鷹我也把你翅膀給折了。”
    見他真的醋意大發了，我也蔫了，這女人啊，一旦遇到愛情，在厲害的人都繃不住。
    “行了行了，逗你玩的。”
    “這種玩笑也不要開。”他還認真了，我磨了磨牙，“有本事你別把我交給別的男人啊，我還不願意呢。”
    這倒成了我的錯了。
    “你是我的。”他咬住我的雙唇，“記住，你永遠都隻能是我的。”
    我瞪著他，心裏其實挺甜的，可是麵上就是不肯服輸，硬是故作生氣的抬手就推他。
    “嘶！”他悶哼一聲，眉頭緊鎖。我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胡亂推的地方是他的手臂，我咬傷的地方。
    那裏，血漬幹枯糊在上麵可是牙齒的印記特別的深，有些觸目驚心。
    我沒想到，我會把他咬成這個樣子。
    “疼嗎？”一瞬間，心就軟了。
    “不疼。”他搖搖頭輕笑。
    我手指小心翼翼的摸上去，“這個會結巴吧。”應該會的，要是再深一點，再狠一點，估計這塊肉要咬下來了。
    “正好。”他說：“這就是你，陸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