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獵場，寬敞的舞台上眾多貴族麵麵相覷，一直關注著靈鏡的投影，他們自然清楚發生了什麽。
    自從開國大帝建立第一學院，禦前演武成為慣例之後，還沒有那個大境不戰而降，主動將分數讓給別人的，穀地這也算是開了先河了。
    不少權貴偷偷打量著坐在看台第二層的凱瑟琳和坐在第三層的詹姆，眼神迥異。
    “丟人現眼！”凱瑟琳悶悶不樂地喝了一口酒，沒好氣地滴咕著。
    而坐在她下方的不遠處，剛剛回來的詹姆卻是從容澹定，舉著酒杯和身邊的貴族閑聊著，彷佛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雖然才十八歲，但詹姆卻已是一副大人的模樣，劉海梳理得整整齊齊，顯得比實際年齡大上了不少。
    此時他這副從容的模樣落在了不少貴族眼中，卻是讓大家對詹姆和吉爾伯特的評價無形中高了不少，畢竟不是所有人在做了這種破壞規則的事情後還能如此澹定的，這小子天生就是貴族料啊！
    隻是認同歸認同，對於穀地這種明顯破壞規則的行為，大家表麵上還得表現出鄙視的樣子。
    “可惜了，原本還以為南境和北境聯手能拿下這次禦前演武呢！”一個西境的貴族惋惜地說道。
    “本來也就靠著些小把戲贏得了一些優勢，等皇儲殿下認真起來，他們還能有什麽機會？”帝都貴族不屑地說道。
    帝國貴族圈可是有鄙視鏈的，帝都的看不起其它四境，其它四境看不起北境和新晉貴族。
    剛剛南北境出了那麽大風頭，打得帝都聯合抬不起頭，早就有人不爽，此時有機會自然開口嘲諷起來。
    兩人之間的對話並不是特例，眾多貴族們小聲攀談著，對南北境正麵擊敗帝都聯合和穀地都不看好。
    而少數知道情況的，他們現在關注的已經不是南北境能不能獲勝，在重甲地龍被賜予腓特烈那一刻，在大多數人看來勝利就已經不可能屬於南北境了，現在他們更關注的是艾倫?斯圖亞特會不會死在這裏。
    死了，自然萬事皆休，本將崛起的北境將再次被打回塵埃；而要是對方僥幸逃得性命，那麽北境就依舊保有衝擊大境的希望。
    而在眾人的關注之中，艾倫率領著南北境的大軍已經來到了帝都聯合營地的不遠處。
    與其它營地位於樹木包圍中不同，帝都聯合的營地位於一處寬闊的草坪之上，四周繚繞著大大小小的山丘，整個營地都由木製柵欄圍著，柵欄前麵是一道深深的壕溝，裏麵倒插著尖銳的木樁。
    艾倫駐足觀看著，發現穀地的人已經先一步來到了帝都聯合的營地，雙方的人混成了兩隊，裏外將整個營地四個入口堵死，而在整個營地的中心，腓特烈站在營地水晶的前麵，他的身後是一頭像是三角龍、但背上卻有一塊塊巨大岩石的地龍。
    一人一龍站在營地的中心，腓特烈嘴角還帶著某種神秘的微笑，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老大，帝都聯合和穀地的雜碎似乎早有準備啊！你看他們四周的壕溝與立下的木樁，不像是剛剛布置下來的！”卡爾走了過來，指著帝都聯合營地的四周跟艾倫說道。
    艾倫點了點頭，他轉過頭來一看，正好看到麵色陰沉的弗蘭克走了過來。
    艾倫見狀眉頭微微一皺，他可不相信弗蘭克是良心發現，突然悔悟。
    “小心弗蘭克，看緊他！”
    艾倫低聲吩咐了一下卡爾，自己帶著其他人緩緩從森林裏走了出去。
    看著從森林中走出來的南北境聯合，帝都聯合的禦者們一陣騷動，一個個如臨大敵一般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艾倫不以為意，到了這個程度，剩下的就隻剩下硬碰硬了！
    “腓特烈皇儲殿下，到了這個時候你不想說點什麽嗎？”艾倫輕笑道。
    腓特烈帶著重甲地龍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營地門口。
    他上下打量著艾倫和其身後的南北境同盟，嗤笑了起來。
    “其實我之前一直擔心你不敢過來，但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無知！艾倫?斯圖亞特，你根本不知道你今天要麵對的是什麽，你與你那肮髒的血脈，今天注定要斷絕在這裏！”
    眼中狂態畢露，腓特烈張開雙臂說道。
    他這副模樣讓所有人認識他的人都感到陌生，那種猙獰與張狂，感覺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艾倫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在他印象之中遊戲裏的腓特烈雖然做了不少讓人惡心的事，但至少在明麵上還是個偉光正人物，怎麽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艾倫身邊的蕾奧拉也感覺不可思議，她詫異地看著腓特烈，開口道：“皇儲殿下，您怎麽能這麽說？雖然艾倫的先祖有罪，但當年已經被赦免了！而且斷絕血脈是什麽意思，禦前演武……”
    可惜她的話並沒有說完。
    腓特烈歪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吐出了兩個字。
    “動手！”
    下一刻數十道流光從帝都聯合的營地中射出，火焰、水流、寒冰、疾風，各式各樣的攻擊混雜在一起直奔南北境聯合而來。
    艾倫見狀舉起了所羅門的庇護，金色的庇護之光如同城牆一般豎起，擋下大部分的攻擊。
    帝都聯合餘下的攻擊狠狠地砸在草坪之上，濺起了大量的泥土，有幾個南境的成員躲閃不及，當場就被炸飛了出去。
    沒想到帝都聯合說動手就動手，南北境的禦者們頓時也怒了，喬治、米勒率先衝了出去，其餘的北境禦者也緊緊跟上。
    卡爾看了一眼隊伍後方的弗蘭克，咬了咬牙，卻是留了下來。
    不同於之前幾次的埋伏戰，這次營地的強攻，北境的禦者第一次遇到了麻煩。
    帝都聯合和穀地的人依托營地的防禦，根本沒有和他們硬耗的意思，各種遠程攻擊不要錢一樣傾泄過來，死死地阻擋著他們前進的步伐，再加上營地前的壕溝與拒鹿角，一時間北境的人竟是衝不過去。
    艾倫見狀皺了一下眉頭，在北境麵對蠻族的時候大多是野戰，那些村落禦者比較少，他們很少遇到這種攻伐禦者營地的情況，北境的人不適應也是正常的。
    深吸了一口氣，艾倫騎上帕格索斯，手持所羅門庇護，單槍匹馬衝了過去。
    庇護之光+衝鋒！
    金色的衝擊再顯，帶著強大的氣勢，艾倫直奔帝都聯合營地的大門而去。
    如同撞城錘一般，金色光壁頂著各式各樣的攻擊狠狠地撞上了營地的木製大門，伴隨著轟隆巨響，這個大門瞬間炸裂開來，無數的木頭碎屑紛飛，四散開來。
    艾倫從帕格索斯身上跳了下來，手中利劍一揮，一個想要偷襲的禦者就被他用劍身削翻在地，昏死了過去。
    “來吧，殿下，就讓我看看皇室的重甲地龍之靈有什麽厲害之處吧！”
    揮舞著艾斯卡諾，艾倫對著人群中的腓特烈大聲喊道。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腓特烈卻沒有正麵回應艾倫，反而帶著重甲地龍後退了幾步。
    “有本事你就到水晶這裏來吧，我等著你！”嘴角帶著冷笑，腓特烈回應道。
    艾倫見狀眉頭皺得更緊，這不像是這位皇儲殿下的作風來，這種涉及到榮譽的戰鬥他怎麽可能避而不戰呢？
    而且他的重甲地龍情況也有些奇怪，每一步都是地動山搖，威勢強得可怕，周圍那些獸靈幾乎沒有敢靠近它的，都下意識地避了過去。
    亞龍種的靈種什麽時候也有這種威勢了？
    隻可惜還不等艾倫細想，帝都聯合其他人的攻擊就到了，麵對突入陣中的敵方大將，這些人可沒有客氣，各式各樣奇怪的攻擊直接殺了過來。
    眨眼之間，艾倫就感覺至少有兩道精神類的攻擊加上一些奇怪的攻擊落在了自己身上。
    雖然因為等級不高，還有不朽之軀的防禦，對自己沒產生什麽影響，但是這種不適的感覺還是讓艾倫眉頭微皺，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避開了後麵的攻擊。
    隻是他這個狀態卻刺激了帝都聯合的禦者，更多的特殊攻擊甚至夾雜著普通的能量攻擊、物理攻擊砸了過來。
    艾倫見狀輕輕冷哼，下一刻他的身上尹斯莫頓泛起了亮光。
    荊棘反彈之下，當場就有七八個禦者吐血跪倒，而艾倫卻毫發無損。
    “白癡，不要用普通攻擊對付他！”腓特烈見狀咒罵了起來，提醒著自己的手下。
    可是有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南北境其他人已經順著艾倫打開的缺口衝了進來，與帝都聯合、穀地的人開始短兵相接。
    整個營地瞬間陷入了混戰之中，雙方禦者各式各樣的奇怪攻擊如同流星一般開始在空中飛舞，近身搏殺更是凶險，每一刻都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因為可能是最後一場大戰，關注這裏的靈鏡靈種也越來越多，足有三個騎著飛鳥的禦者飛在營地的上空，時不時就有治療的能量從鏡子中飛出，落入下方受傷者的體內。
    看著這壯觀的場麵，獵場看台那邊大貴族們也不禁驚歎了起來。
    以往的禦前演武雖說也是團隊戰，但其實更多的還是更具有表演興致的團隊配合，哪裏有像這種刀刀見血、拳拳到肉的廝殺，這種可怕的場麵，很多貴族一輩子也沒有見過，當即被震撼得不行。
    “喂喂，這樣沒有問題嗎，我看見好幾個學生已經倒下去了，這種廝殺太危險了！”
    文化大臣蒼白著臉，不可置信地說道。
    跟他坐在同一排的梅裏爾輕輕一聲冷哼，聞言卻說道：“我倒是覺得沒什麽問題，有治愈型禦者看著，還有徒利家的金陽花坐鎮，能出多大的事？一點點傷亡而已，哪屆禦前演武不發生一些，如果連這點小場麵也承受不了，這些人以後還怎麽成為帝國的支柱？”
    可之前死的都是平民子弟，這次我可是看到幾個伯爵、子爵家的孩子都倒下了！
    文化大臣想要說些什麽，但看了看周圍一排人的臉色，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凱瑟琳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因為本身不是什麽重要的位置，文化大臣的出身是所有大臣中最低的，受到的培養也最差。
    對於在場的大人物來說，死幾個禦者而已，哪怕是伯爵、子爵家的也就那麽回事，真正受重視受栽培的多少都有點保命的東西，隻要沒那麽倒黴，絕不會輕易被幹掉的。
    現在帝國局勢波橘詭異，帝國外也不平靜，有這樣一場殺戮也好，至少能讓大家對各自的勢力有個清晰地認知。
    比如現在，在帝都聯合加上穀地同盟，人數、地形優勢明明都占據上風，但卻被南北境的禦者打得節節敗退，尤其是那些北境來的小子，一個個跟狼崽子一樣凶狠得可怕，往往一個人壓著兩三個人在打，比起那些見血就手軟的同學，他們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精銳。
    “可惜了！”
    凱瑟琳微微輕歎，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北境的這份勇武並不會給他們帶來多少好處，反而會讓他們損失慘重，今晚注定是北境的流血之夜。
    而坐在凱瑟琳身邊的莉莉絲眼眸中微光閃爍，似是在猶豫著什麽，良久之後才輕輕一歎，將原本抬起的指尖又輕輕放了下來。
    “喂，你怎麽不衝上去幫忙，難不成是怕了嗎，北境的？”
    而就在莉莉絲放棄的時候，帝都聯合營地的後方，看著前麵打得熱火朝天，弗蘭克忽然朝一旁的卡爾以及他身邊的幾個人問道。
    回應他的卻是卡爾的一聲冷哼，“別想耍花招，老大讓我們看著你們，我們就會一直死死地盯著你們！”
    弗蘭克聞言故作傷心地一捂頭，“作為同伴我就這麽不讓你們信任嗎？之前我一時著急卻是說了一些錯話，但是我想贏的心情和你們是一樣的！”
    然而卡爾卻不為所動，他要是真信弗蘭克，他就是白癡了。
    相反對於這個在南部同盟裏一直和自家老大做對，和索菲亞小姐做對的混蛋，他一直保有極高的警惕，根本沒打算相信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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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卡爾這副樣子，弗蘭克自討了個沒趣。
    “既然你不相信我們，那我們出手總行了吧，你該不會連幫忙都不讓我們幫吧！”
    卡爾眉頭一皺，考慮到弗蘭克畢竟還沒有在明麵上做些什麽，也不好再反對，隻能低聲道：“出手當然可以，我跟你一起！”
    弗蘭克見狀輕聲一笑，取出了懷中的鳴笛，放倒嘴邊吹了起來。
    然而下一刻卡爾的臉色就是一變，因為一股無形的精神波動直奔他的腦海而來。
    “混蛋，你玩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