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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五章  墓前的承諾
    翌日，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悄悄溜進房裏，俏皮地散在床上，時不時跳動幾番，看它模樣像是要叫醒床上還在睡覺的兩人。
    “唔。”衛然輕哼一聲，轉了個身子繼續睡覺。手臂借著轉身的動作，“啪”的一下剛好打在景禦的胸口，敲醒了原本就快醒來的男人。
    側頭看看身旁人的睡相，景禦的嘴角略抽，心下裏吐槽衛然睡相的難看之餘，唇邊還是掛著點點無奈的笑，伸手幫人把被角掖好，輕輕抽出被人墊在頭低下當枕頭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腦袋放到枕頭上後，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避免吵到還在睡覺的衛然，景禦一般是到房間外的衛生間去洗漱。
    當衛然揉著惺忪的眼睛下樓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放好了一碗熱騰騰的麵，一張紙條壓在碗底。
    走過去抽出紙條，低聲念叨出來，“早飯給你放在桌上。我先去公司了，處理完事情我就回來。然後我們去墓地。”
    歪著頭看看還在冒著熱氣的麵條，衛然把紙條收在手心裏團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快速刷了個牙後便坐到跟前吃完了早飯。
    景禦是過了中午才回來的，陪著衛然在客廳裏看了一會兒電視稍微放鬆休息一會兒後，便拉著她上樓換衣服準備出門。
    陽光似乎也在和世間萬物嬉笑打鬧，穿過雲層照射在大地上，帶去光亮的同時也送上了些許溫度。
    真是個好天氣啊。
    衛然坐在副駕駛位上，靠著椅背抬手擋在眼睛前，眯起眼睛從指縫中看著窗外的景色。陽光透過指尖，隨意流淌到她的臉頰上。突然用力吸一口，大幅度的樣子就好像是要把這一抹陽光全給吸進肚子裏去。
    景禦時不時轉頭看看這個顧自傻樂的女人，搖搖頭後又轉回頭專心開車。
    蘭博基尼一路馳騁到了墓地。停放好車子後，景禦和衛然先下了車，打開後備箱拿出一小捧白雛菊來。兩人的臉上同時染上一層薄薄的陰鬱，同手中開的正好的花兒相差甚遠。
    衛然喃喃道，“奶奶最喜歡這花兒了，她看見的話，一定會高興地吧。”
    就站在她身側的景禦自然是聽到了她的言語，嘴巴一抿就是把手裏的雛菊塞到她的手上，隨後關上後備箱鎖了車子，大手拉過她直接進了墓園。
    蘇如梅的墳墓在這墓園靠後的一塊兒，所以兩人手牽手在中心路上走了一段時間才到。
    路邊兩旁都栽了香樟，明媚的陽光從樹影中投下點點光斑。偶爾有一陣清風拂過，帶動樹葉飛舞，樹底下的光斑也隨之浮動。
    怎奈此刻這再好的風景也入不了那兩個匆匆行走的人的眼，越靠近蘇如梅的墳墓，兩人的心情也越發沉重起來。
    不久前失去親人的痛苦仿佛在那一刹那又回到兩人的腦海中，想起蘇如梅的遺體被送進棺材裏，想起景桓手捧骨灰盒臉上的哀傷，想起那日落下的淚……
    景禦牽著衛然到了母親的墓前，垂頭看著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心頭頓時湧上一股無力。
    想他在外如何有權有勢，到頭來卻也留不住最親之人離去的腳步，那墳頭也隻留了張黑白照片給後輩們做個念想。
    “媽。我和然然來看你了。”景禦隻來得及道出這一句話，便覺得喉嚨間有根刺噎著，再說不出話來。雙腿一軟，“咚”的一聲跪在蘇如梅的墓前，竭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衛然見狀，走過去彎腰把手中的雛菊放到墓碑前，也順勢跟著景禦跪一同跪在墓前，抬眼看到蘇如梅的笑容，她紅了眼眶。
    彎腰在碑前重重磕幾個頭，隨後挺直了腰板，衛然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卻是顯得那麽堅定，“奶奶，我今天和景禦來，是像告訴您，那個害了您的凶手已經被我們抓到了，她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所以請您的在天之靈，就好好休息吧。”眼淚隨著話語一同滾落臉頰。她越是看著那張照片，從前和蘇如梅在一起生活的記憶就越是向她裹挾著席來，不斷衝擊著她單薄的神經，隻讓衛然感覺到痛苦。
    景禦察覺到了身旁人得情緒，伸出手去蓋住她有些發抖的手，不悔的眼神看向照片中蘇如梅那慈祥的眉目。許久，緩緩張口，聲音低沉，“媽，我今天來還想和您說一件事。我就快要和然然結婚了。”
    話音落下，又一陣清風吹過，墓邊的野草隨之晃動幾下它們的身體，仿佛是蘇如梅聽見了小兒子的聲音，派了信使在向他們送去最真誠的祝福。
    男人的眼神依舊堅定，下意識握住了衛然的手，偷偷瞄一眼身旁的人，很快又轉回頭，“媽，您放心，我發誓我一定會照顧好然然的，讓她過的舒服，過得開心，絕對不會讓她出半點事情。”
    這話即是他景禦在蘇如梅墓前發下的誓，也是他此時此刻對衛然做出的承諾。既然這個女人選擇了跟定自己，那麽自己就絕對不會辜負她一片情意，不管有沒有誰的叮囑。
    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同樣跪著的衛然，後者也轉頭看向他。
    視線相交，都能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對方此刻真摯的心意，他們都知道，彼此是選對了人。
    衛然轉回了頭，收了剛才的柔弱姿態，從她嘴裏說出的話字句有力，“我，衛然，此生此世既然選擇了景禦，就一定會跟著他走到底，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相信他。從此以後，他說的我都會聽，我隻愛他一個人。”
    她的話音隨著清風飄向遠方，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再出聲，隻是轉過頭靜靜地相互看著，此時無聲勝有聲。
    “景禦，我不會讓奶奶，更不會讓你失望的。”衛然這麽說道。
    “嗯，我知道。”景禦拉起了她，彎腰幫她輕輕拍去褲腿上沾著的灰塵，“我剛才也不是在開玩笑。我會守護你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