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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函察覺到她的情緒，又怎麽可能會她離開，非但沒又鬆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緊她，“別走，別離開我。”
    舒恬心口本來是憋著一口氣的，可是聽到他這麽說，哪裏還發的出來，頓時再一次淚如雨下，“我沒想過要裏開始，是你自己非要躲著。”
    “沒有要躲你，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怕在這樣的情緒中會影響到你，我……”說到這，他頓了好一會兒才又再次開口，“我不敢相信，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是啊，之前老爺子的身體一直都比較硬朗，各方麵都還不錯，誰能想到不過幾月時間，就離開人世了呢。
    舒恬沒說話，也沒再繼續掙紮，就這樣任憑他靜靜抱著，身邊就是昏暗的矮竹林，看得人心頭陰影綽綽。
    “沒有人會願意看到這樣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更需要我去處理。”再一次開口，他語氣忽然堅定了很多，“你說的對，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生活還是要繼續，他既然沒有辦法下去陪老爺子，就隻能將自己過好，等哪天從下麵見到的時候，不會落得老爺子的埋怨。
    聽到他這句話，舒恬心裏的一個大疙瘩終於稍微解開了些，她轉過身麵對著身前的男人，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中藏著無盡的傷感，讓人不敢深看。
    “我知道你愧疚，後悔，有很多很多讓你難以釋懷的事情，可事實是這樣，我們誰都沒辦法改變，阿函，生活還在繼續往前走，我和嘯嘯，還有厲家都需要你。”
    男人薄唇扯出一抹令人心酸的弧度，“好，我會振作起來。”
    舒恬很想說，如果你振作不起來，就來依靠我，可是轉念一下想，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他需要一個人推他一把，而不是再一次給他製造一個脫離現實的避風港。，
    也到了概要麵對的時候了。
    兩人在小花園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舒恬身上的衣服都被風吹透了，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厲函察覺到，將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披在她的肩頭上。
    他主動開口，牽過她的手，“走吧，現在真的該回家了。”
    舒恬看著走在前麵拉著自己的那抹高大身影，一連幾個月都在坐過山車的心此時終於落回了原點。
    還好，他能撐住。
    她所期望的也隻有一點，隻要他盡快度過這個難過就好了。
    ——
    回去的路上，舒恬主動要求開車，以厲函現在的精神狀態開車，她根本不放心。
    淩晨三點半，兩人終於回到別墅，李嬸已經把孩子哄睡著，聽到門響，她睡眠淺，立刻披著衣服起床走到客廳。
    “先生，太太回來了？”李嬸睡得有點迷糊，還沒完全醒神，像是之前每一次一樣關切的問道，“老爺子那邊沒事吧？”
    每次舒恬和厲函從醫院回來，她都會這樣問，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並且連他們嘴裏那句‘沒事’也成了一種習慣。
    隻不過當她今天問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時，李嬸才反應過來，當下便清醒了。
    看這反應，難道是醫院那邊出事了？
    下一秒，舒恬的回答便印證了她的猜想，“沒事了李嬸，你先回屋休息吧。”
    李嬸察覺到氣氛不對勁，立刻點頭，“哎好好，我先回去休息了，先生太太有事就喊我。”
    “好。”
    兩人簡短交流之後，李嬸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客廳再一次陷入死寂，而彎腰換鞋的某個男人像是沒有聽到這段對話一樣，自顧做著自己的事情。
    舒恬跟在他身後，一直進了臥室，看到他拿著更換的衣服去浴室，她才忍不住抬手攔住他，無數想說的話在嘴邊過了一遍又一遍，最終變成三個字，“別洗了。”
    “剛從醫院回來，我衝一下。”頭頂燈光落在他臉上，深邃眼窩上睫毛微斂，投下一片陰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似乎怕她擔心，他甚至低頭在她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舒恬本來是真的怕他會在裏麵做出什麽事情來，可是看到他平靜的走進去將門關上之後，反而鬆了口氣。
    她也應該讓自己放鬆下來，否則這樣緊繃的氣氛隻會讓他更難從那樣的情緒中走出來。
    厲函洗澡向來都是非常快的，一般十分鍾之內就結束，可是這次，他在裏麵待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沒出來。
    舒恬知道他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並且想要一個人待著，也沒有去催，隻是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磨砂玻璃裏的倒影，確保他沒事。
    牆上鍾表的時針慢慢走向淩晨四點半，她絲毫沒有感覺到困意，全程都沒有瞌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她愣了一下，以為是李嬸，不料開門卻看到一個隻有自己一半高的小蘿卜頭站在外麵。
    她有些驚訝，“嘯嘯？你怎麽還沒睡覺？”
    小娃抬手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幾分可憐巴巴的鼻音，“媽媽，我做噩夢了，醒了之後就睡不著了。”
    舒恬憐愛的將小家夥抱進屋裏，看到他手裏還緊緊揪著自己的小玩偶，更是軟成一片，“你做什麽噩夢了，跟媽媽講講？”
    “我夢見有人把爸爸媽媽抓走了，抓緊森林裏，就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麵，大家所有人都不理我，不認識我。”說著，他似乎又回憶起那可怕的場麵，一把撲進舒恬的懷裏，“媽媽，我害怕……”
    舒恬心疼的摸了摸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溫柔的安撫他，“嘯嘯乖，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不會有人把爸爸媽媽抓走的。”
    小家夥聲音悶悶的，“真的嗎？”
    舒恬無比確信的道，“真的。”
    “那就好！”小娃使勁摟住她的腰，無比依賴，“我要跟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
    說完，似乎想到什麽，舒嘯終於肯將腦地從她懷裏抬起來，“對了媽媽，增外公呢？他要在醫院待多久啊？”
    今天晚上醫院那邊是忽然來的電話，走的時候匆忙，根本沒顧上跟孩子說話，現在突然問起來，舒恬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