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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我有話難開口，就聽刑警老閆一個人卯足勁兒的誇我。
    他似乎怕我不肯，有事沒事扯到這次死者是市醫院裏的病人，還跟局子裏的人認識，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讓我要好好對待。
    我無言地踩著油門，開著車子行駛在去往市醫院的路上。
    老閆阿老閆，你這樣說起來，還真是讓我無法拒絕你的交代了。
    我欲哭無淚地開著車子。
    隻渴求那紅衣主人的話，隻是無關緊要的惡作劇。但願不是真的警告詞，要真出了事，還不知道怎麽處理好。
    車子在駛入市醫院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我奇怪地發現有個白色的身影從我的車頭閃過。
    等我放慢速度，去關注那個身影的時候，卻發現那身影怎麽也搜尋不到。
    我納悶地帶著刑警老閆，將法醫所裏的專車駛入車位。
    在我和老閆即將走出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我在門口忽然再次看到那個白色身影。
    這一次，那身影卻是放緩了速度，也讓我看清楚了他身上的衣服並不是純白色的。
    而是市醫院裏的病服，顏色呈白底藍色條紋狀。
    那身影有些搖搖晃晃地向我這邊走來，我納悶地準備沿著牆壁走，那身影卻是詭異的跟著我的方向而移動。
    他似乎是認準了我，向我一步一步走來……
    不，不對，他不是向我走來。
    而是——向我飄來。
    他就像我之前在湘西見到的程嘉怡和田昕靈體一樣，雙腳離地向我陰森森地飄來。
    看著朝我飄來的身影，越來越近。
    近得我都能看清楚，這‘男人’血肉模糊的五官，尤其是那雙眼幾乎脫離了眼眶。
    我腳底募地躥起一股子冷氣，直衝向我的四肢百骸。
    我行進的步伐倏地停止在原地，四肢僵硬，瞳孔更是毫無意外地放大。
    “你是……”
    我的上下唇剛剛啟合，那個漂浮的身影咻地鑽過我的身體。
    我立馬屏足了呼吸，心跳有也那麽刹那停止了跳動。
    “穿，穿過我的身體了。”
    我上下唇顫顫巍巍的開合，一口唾沫倒吞回肚子。
    下一秒，我身形快速地轉到身後，雙眼滴溜兒地轉悠在四周。
    在沒有看到那鬼魅的身影後，我甚至起了要檢查地下停車場每個角落的想法。
    “小黎？？葉黎！？葉法醫？！葉法醫！！你在那裏幹什麽？我們還要正事要幹。”
    刑警老閆疑惑驚奇的聲音猛地出現在我的身後。
    我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次來市醫院的目的是為了法醫所裏的師弟師妹開課事宜。
    “對，對不起，魘症突發，忽然胡言亂語嚇到你了，老閆。”
    我扶著突突直跳的心口，身體疲憊地靠在牆上，為了不讓老閆起疑，我胡亂地撰了謊言，但願他不會深究。
    好在老閆心裏惦記著市醫院裏的死者遺體，沒在我的話題上深究。
    “魘症？什麽病，聽也沒聽過。你剛才突然追著空氣一陣瞎跑，我還以為你得癲癇了，沒把我嚇個半死，還好你沒事。沒什麽事情，我們趕緊去看下死者的遺體，我們組的厲隊長還在上麵等著你呢。”
    “厲隊長？”
    聽到厲隊長三個字，我本能地想到那個一貫冷肅著臉的厲俊昊。
    厲俊昊又是重案組的隊長。老閆說的那廝多半就是他了。
    我糾葛著一張鬱結的臉，在老閆的身上來回掃視，最後還是一語不發的抿著嘴唇，目光深沉地盯著老閆。
    我突然質疑的口吻，聽在老閆的耳根子裏，似乎被他誤會我有什麽問題了。
    “是啊，我們的厲大隊長，怎麽？小黎有什麽問題不？看你精神狀態以及莫名的舉動，你有什麽不便的及時告訴我老閆，別到時候上去了，見著遺體產生不良反應，我可就對不起你和你師傅了。”
    老閆也是個體貼的人，尤其是歲數上去了，對於我這樣年紀的，他直將我看做半個女兒，說話的語氣帶了幾分擔憂與焦急。
    可惜的是，再多的擔憂，他也不會忘記正經事，話鋒急轉就是著急運遺體的事。
    “唉，時候不早呢，估計都讓厲隊長等急了。”
    老閆說著擔心我，最後還是不忘提遺體的事。
    我舒緩了下心緒，深吸了口氣，暫時壓卻心底對之前看到漂浮男兒而產生的抵觸與畏懼感。
    “老閆，我沒事，你別想多了。”
    我邊跟身旁的老閆解釋著，邊起步往地下停車場外走。
    走動的功夫。我沒忘記四處環顧周邊的情況。
    我擔心又會碰到那詭異的病服男，那血肉模糊的畫麵我還是忘不了，即使深呼吸警告自己隻是幻覺，也無法抹滅剛才的記憶。
    沿著牆邊走進市醫院，我和老閆穿過門診大樓和住院樓之間的走道，徑直往安放屍體的太平間走去。
    連路走來，我都沒好意思向老閆開口拒絕運送死者遺體的事情。
    可是眼看著就要靠近老閆所說的盛放遺體的房間，我前進的步調還是忍不住放慢、甚至停下。
    感覺到我的止步不前，走在前麵的老閆詫異地扭過頭。
    “小黎？怎麽不走了，再走幾間就到地方了。可別臨時變卦了。”
    我眼神遊移不定地望著麵色略有些不快的刑警老閆。
    我感到有些惆悵，更有些無奈。
    本能地覺得這出事的屍體會衝我，我要是進去了，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這種感覺猛烈而又真實，以至於我還是隨著本心拒絕老閆。
    “老閆，你還是照著原計劃等我師傅來運這死者的遺體吧，我今日有些不得空。回頭我還得回所裏給師弟師妹們上屍檢課，我上市醫院也隻是為了挑個屍體……”
    我這拒絕的話還沒說盡，就被老閆給打斷了。
    我眉頭急蹙地盯著他一臉不悅地靠近我，邊走邊指責。
    “小黎，你是名為人民服務的法醫，不是普通的醫者，你的職業斷定你的人生目標是為了無辜的生命做出真確的判斷，為他們的枉死而負責真相解剖。而你現在在做什麽，拒絕為死者伸張正義，拒絕解剖真相，拖慢真相的進程？小黎，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以為你是陳老的徒弟，會有他一樣的德尚品質，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