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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夜涼。
    小區外的一處空地上，搭起了一個簡易的靈堂。
    沈煙跪在母親的遺像前，動作遲緩地往銅盆裏遞冥紙，銅盆中的火苗像個妖怪，一有冥紙遞去，火苗就躥得極高。
    沈煙的眼淚早已流幹，甚至說，她已失去了感官知覺，呼嘯的風迎麵吹來，她都不覺得冷。
    今晚是她陪母親的最後一晚，等到天亮，她就要去殯儀館送母親最後一程了。
    “就是這個災星，前段時間害好幾個人葬身火海，現在還把她媽給害死了！”
    沈煙的耳邊，想起了鄰居們的指責聲，她們的責罵聲直接蓋過了哀樂聲。
    對於此，沈煙不想去爭辯和反擊了，她現在獨活在世上也沒意思，若不是想到母親的後事沒人打理，她早就隨著母親一起離開了。
    “就是！她不但把她媽害死了，還把翠翠爸媽給害死了，她真是一個大克星！”
    “為了各位的生命安全，我建議大家一起把她趕出小區！”
    ……
    那些鄰居大媽們三三兩兩，很快聚集在了沈煙身邊，將她圍住了。
    沈煙如菜市場裏的小雞，輕易就被她們幾個膀大腰圓的大媽們提了起來，沈煙想掙紮，反倒被她們按的更緊了。
    “你們幹什麽？放開我，快放開我。”沈煙嘶吼著，眼淚又嗆了出來，嗚嗚地哭了起來。
    那幾個戴著紅袖章的大媽把沈煙的胳膊折住，沈煙痛地叫出來，哭求道：“求求你們……我隻想陪我媽最後一晚，明天我把我媽送走後，我一定消失，不礙著大家的眼。”
    一位燙爆炸頭戴了對大金耳環的婦女揪住沈煙的頭發，她貼近了沈煙的臉，麵目猙獰。
    “沈煙，你媽的事，自然有社區出麵來管理，你，最好現在滾出小區。”
    沈煙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被她扯下了，因為疼，豆大的眼淚大顆大顆往外落。
    她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屈嬸會這樣對待她。
    “屈嬸。”沈煙聲音顫抖，跪了下來，“求你看在以前我媽幫你照顧你家孫女的份上，求你讓我留一晚，你現在趕我離開，我也沒地方可呆，我現在隻想守我媽的靈堂。”
    屈嬸耳朵上的大金耳環閃爍了一下光芒，她絕情拒絕：“不行，別說讓你多呆一晚，就算你多呆一個小時，我們大家住在一個小區裏，那都是危險的。”
    沈煙想，如果此刻來一個地震，她都會背鍋，說這地震是她引來的。
    見沈煙頑固，不肯離開，屈嬸揪穩她的頭發，直接把她往小區大門的方向處拖去。
    疼痛激發了沈煙的力量，她開始反擊，手腳亂蹬，尖長的指甲劃上了屈嬸保養得當的手背上。
    屈嬸立刻放開沈煙，指著她大罵：“你這個狗東西！”
    因為被屈嬸拖行，沈煙的手肘部分都被擦破了皮，但她還是堅持要留下來守靈堂，決不離開。
    她看著屈嬸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如果是狗東西，那你連狗東西都算不上。”
    “你！”屈嬸氣得發抖，急於想找東西打沈煙，但眼下並沒有合適的東西。
    怒火無處發放的她，直接一腳踢在了沈煙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