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何謂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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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荒古星,東海之濱,位於荒域深處,某座被天尊陣紋遮掩的山穀中。
    虛空裂開一道縫隙,三道身影從中邁步而出。
    還沒等空間隧道消失,隻見其中一道身影就化為了神虹,直沒入了山穀深處。
    有一英武男子笑著看著那個方向,無奈搖頭,向一旁的俊美青年道士恭敬道:
    “師尊莫怪,女媧她許久未見孩子們,一時心切。”
    正是從混沌中離開,趕回天荒古星的周洛三人。
    雖然已經破解了內部無量天尊留下的陣紋,但混沌龍巢、不死山都是無法被收入空間法器的神土。
    所以周洛最終隻是用蓋代法力將整個空間搬走,封印在了混沌中的另一處,默默汲取仙精,澆灌其中的悟道茶樹和仙金胎。
    就在伏羲向周洛解釋之時,不遠處的村莊處傳來了戰鬥的波動,斬道氣息彌漫。
    伏羲訝然,至於周洛則是微微一笑:
    “哈哈,她們倆倒真是母慈女孝。”
    搖了搖頭,周洛攜伏羲一道,向著村落趕去。
    走到近前,虛空中有浩大的神則波動傳來。
    “刷!”
    天空中有無數光羽飄落,絢爛而美麗,但卻蘊含著無窮殺機,每一片羽毛都宛如天刀,鋒銳氣息迫人神魂。
    不僅如此,光羽炸裂開後,還會化作羽化仙光,點燃敵人的元神和肉身,端的是可怕無比。
    然而,周洛和伏羲卻絲毫不擔心,因為對方的氣息不過初入斬道。
    而女媧早已斬道多年,如今更是在混沌中修行,積累深厚,突破到了六重天境界。
    “大父!”
    空中傳來一聲飽含驚喜和激動的聲音,光羽紛飛,一道人影瞬間就撲到了伏羲懷中。
    “你這丫頭!”伏羲寵溺地輕拍少女的長發,歎道:“你也長大了啊。”
    抬起頭來,那明眸皓齒、清麗絕俗的臉龐,正是羽瀟。
    隻不過曾經的少女如今也已經長成了風姿絕世的仙子了。
    “哼!”虛空中一聲冷哼。
    羽瀟瞬間呆滯了一下。
    周洛注意到她靈動的雙眸中,神色變換,瞬間就扯出一張哭臉,轉身道:
    “大母!你怎麽一回來就喊打喊殺啊,瀟瀟到底什麽地方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
    空中另一團光華落下,正是女媧。她佯裝生氣地捏了捏羽瀟的瓊鼻:
    “好你個小家夥,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是吧!”
    “哪有,我還不是為了保護弟弟妹妹們嘛,你們離開這麽久都不回來,我們還以為你們出什麽事了呢。”
    說到這裏,羽瀟的眼神略顯黯然。
    伏羲和女媧對視一眼,長歎一聲,正要寬慰,隻見天邊一道五色神光眨眼即至,氣勢驚人。
    “羽瀟!我來助你!”
    真身顯化,竟是一個俊美到極致的男子,肌體強健且晶瑩,有神輝流淌。
    盡管境界似乎還隻是仙台二重天,但眾人毫不懷疑其可以戰勝斬道王者。
    正是客居此地的小鳳凰,扶鳳。
    待看清所謂“來犯”的敵人後,他瞬間傻眼,呆呆地摸了摸頭:
    “你們都回來了?要不我去幫你們泡壺茶?”
    “撲哧!”羽瀟破涕為笑,三人也無奈地搖頭。
    ……
    村中小屋。
    “瀟瀟,你居然都斬道了!”
    七年不見,女媧倒真像一名記掛子女的老母親般處處噓寒問暖。
    “你斬掉了血緣親情。”一旁的周洛淡淡道。
    羽瀟雖然驚訝周洛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如何斬道,但轉念一想對方是能輕鬆抹殺一名半聖和聖兵的存在,倒也合理。
    迎著伏羲女媧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羽瀟一臉認真道:
    “是的,我將他們斬掉了。”
    “為何?”女媧不解,羽瀟一向重視其親生父母,哪怕其將她遺棄也未曾生怨,多次悄悄前去探望。
    羽瀟抬頭,目光炯炯,有別樣的神采:
    “於他們而言,他們的女兒早已死在十多年前的山中,屍骨無存。而我則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倘若我如今出現在他們眼前,告知實情,他們也不會將我當做女兒,而是會作為‘仙姑’供奉。”
    “甚至之後可能會祈求我保佑他們升官發財,長命百歲。”
    “這樣的親情會是我想要的嗎?”
    “如若這樣,還不如將其斬去,煩惱全無,大道自在。”
    聽完羽瀟所言,伏羲和女媧二人皆怔,似乎一瞬間發覺女兒長大了。
    而周洛卻是對其另眼相看。
    按理說,像這樣的出身必然會成為其心結,未來甚至演化為心魔也說不定。
    誰曾想其年紀這麽小就能看破,可見其紅塵觀悟、身居宿慧呀。
    周洛微微一笑,身形化為了泡影消失無蹤,讓三人能好好一敘。
    山崖邊,銀白色瀑布飛流直下。
    扶鳳盤坐岸邊,靜心修行。
    相比於羽瀟,小鳳凰還未斬道這件事更令周洛費解。
    他的天資毋庸置疑,七年之前道法也已經臻至圓滿,按理說一切應當水到渠成才是。
    周洛故意釋放出氣息,扶鳳睜開雙眼,看到來人,連忙行禮道:
    “參見前輩!”
    周洛擺了擺手,開門見山道:
    “你為何仍未斬道?”
    扶鳳愣了一下,旋即坦然回答道:
    “晚輩不知該斬何道?”
    “哦?”周洛倒是來了興趣,大名鼎鼎的不死天皇居然困在了斬道一關。
    不過略微思索他也就明白,其從仙域墜入凡塵,如今所修法不同,又無長輩指點。
    而斬道本就是修行途中一道重要關卡,自然也就停駐不前。
    但這樣也有好處,至少積累深厚,能厚積薄發,對未來的道途反而是件好事。
    扶鳳抬頭,目光炯炯地問道:
    “敢問前輩,你可知道,斬何成道之人最強?”
    聞言,周洛不由哈哈一笑,不住搖頭:
    “你這小子。”
    不過周洛還是告訴了他:
    “或許是逆戰了大道之人。”
    “逆斬大道?”扶鳳眼中逐漸浮現莫名神色。
    見狀,周洛又出言提醒道:
    “斬道斬道,實則為明辨己身之道。若是你一味效仿他人,最終隻會誤入歧途!”
    其音振聾發聵,暗含天地大道至理,將陷入執念的扶鳳驚醒。
    後者如夢初醒,恍然大悟:
    “多謝前輩,我明白了!”
    話音未落,便迫不及待地化作一道流光離去。
    這小子,真的明白了嗎?
    良久,周洛才搖搖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吾之道又在何方呢?
    最終,周洛輕笑一聲,轉眼消散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