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全員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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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這家夥絕對不是來開會的,也不是來向領導匯報進度的,他分明是來砸場子的。
    聶飄從來沒開過這麽跌宕起伏的會議,首先是黎染拉著她,用房地產廣告文案般華麗的辭藻和電視購物頻道主持人般誇張的語氣詳細介紹了她,其中特意提到她是歌壇老牌天後蔣薇的同門師妹,在那一瞬間,她看到本來不太耐煩的領導們眼睛全都亮了。
    接下來的問題全是關於聶飄那位已處於隱退狀態的前天後師姐的。
    某領導問:“聶小姐,蔣薇是不是整容了呀?按說她就比我小兩歲,上禮拜在中央台晚會上看見她,看著怎麽跟吃了仙丹似的一點都沒見老。”
    聶飄:“……這我不太清楚,薇姐向來很會保養,看起來年輕也很正常。”
    某領導問:“蔣薇現在是嫁了個房地產老總嗎?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今年房價會漲還是跌啊?”
    聶飄:“這個……我們其實不太討論這方麵的話題。”
    某領導問:“聽說蔣薇那個法國前夫得了一億的贍養費?”
    聶飄想著:這事反正已經被媒體炒得街知巷聞,承認了應該也沒什麽,遂點頭:“是吧。”
    眾領導齊聲驚歎:“這得怎麽花呀?”
    聶飄越來越聽不懂了,為什麽黎染明明說這是鑽石女聲的製作會議,為什麽電視台高層們從歌壇天後的傳奇情史談到台長不聽話的孫子,從“還有沒有可以放心吃的東西”談到“股票什麽時候能漲”,唯獨就是不碰“鑽石女聲”這個正題呢?
    她注意到,幾乎是清一色的大叔大媽高層之中,有一位相當tvb職場麗人範兒的熟女姐姐,她莫名覺得這位絕對是初次見麵的、從發髻的弧度到身上衣服的顏色質感都精致得無懈可擊的熟女姐姐很眼熟。她看看熟女姐姐,再看看黎染,終於找到了這種眼熟的根源。
    是黎染,她身邊這個衣冠楚楚、仿佛在發光的黎染和那位熟女姐姐的風格氣質幾乎如出一轍,隻是不知道,這種相似到底是無意的巧合還是刻意的模仿抄襲。
    聶飄關注這位熟女姐姐,倒不完全是因為外表,也因為這位熟女姐姐在和大叔大媽高層們言談甚歡的同時,也在努力把話題往鑽石女聲上靠攏。而每每這時,大叔大媽們也會像給那位姐姐麵子一樣,突然拋出個關於鑽石女聲的問題出來,對準黎染投擲過去。
    比如那位明顯戴了一副既不應季也不應景的假發的大叔問:“為什麽你點名要那個剛進台裏的男主持人來主持天籟女聲呢?像以前一樣用播新聞的楊倩倩不好嗎?多端莊多穩重啊。你挑選主持人的標準到底是什麽?”
    “是鑽石女聲,”黎染糾正道,“我的標準很簡單,隻要不像楊倩倩那麽端莊那麽穩重,把娛樂節目當時政要聞一樣主持,不戴假發就可以了。”
    聶飄一腳踩在黎染腳上,後者麵無表情。
    比如一副威嚴神情的大媽問:“你們天籟女聲的預算數額這麽大,都花到哪去了?我怎麽看不到?”
    “是鑽石女聲,”黎染再次糾正,“您看不到是因為您沒在看,詳細的預算支出記錄就在您右手邊,對,就是您墊茶杯的那個文件。”
    聶飄又一腳踩在黎染腳上並順便碾了幾下,後者依然不為所動,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比如一個嚴肅大叔問:“好幾個欄目投訴你,說你把他們團隊最得力的幹將都挖到天籟女聲去了,你讓人家怎麽工作?你說!”
    “是鑽石女聲,”黎染說,“奇怪了,到我那兒去的都是別的欄目組專門負責跑腿打雜訂外賣的孩子,他們哭著喊著跟我說,想有機會做些和節目相關的事情才來的。他們自己請辭的時候,很多製作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放人跟放屁一樣痛快,還用得著我去挖嗎?”
    再比如一位很有領導範兒的領導也開了金口:“天籟女聲……”
    “是鑽石女聲,”黎染打斷了領導的話,不顧聶飄的腳第三次跺在自己的腳麵上,站起來說:“不是天籟女聲,是鑽石女聲,由黎染,也就是我擔任製作人的鑽石女聲。今天的會就開到這兒吧,我們隻能奉陪到這兒了。三天後就是鑽石女聲全國總決賽啟動儀式,一號公寓那邊千頭萬緒,事兒多得不得了。到剛才為止我手機上已經有二百多個未接來電了,我要是再坐下去就二百五了,另外……”
    黎染獰笑著拎起一臉驚恐的聶飄,深情地對她說:“聶飄老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這種藝術家一定最討厭這種既官僚又浪費時間的會議,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在你踩斷我的腳趾頭前。”
    黎染不由分說拉著聶飄大踏步走出會議室,聶飄聽見身後傳來領導的拍案怒吼:“太不像話了!那小子什麽態度?”“得誌便猖狂!讓這種人做這麽重要節目的製作人,怎麽讓人放心!”“以前犯過那麽大的錯!還是不長記性!”
    聶飄好奇地問黎染:“以前你犯什麽錯啦?”
    黎染哼了一聲:“對他們來說,我的存在就已經犯錯了。”
    聶飄邊走邊說:“我有點理解你為什麽性格變得這麽扭曲,你們電視台一向都是這麽做事的嗎?在節目製作會議上談台長正處於叛逆期的孫子?”
    黎染冷冷地哼了一聲:“他們現在至少知道了,我才是那個,他們最應該關注的……”
    聶飄接口:“正處於叛逆期的孫子。”
    黎染忍不住笑了:“還有孫女。”
    聶飄剛要反擊,身後傳來女聲:“黎染等一下。”
    聶飄回過頭,見是那位會議上始終努力往正題靠攏的熟女姐姐,正滿臉焦急無奈之色地追過來。聶飄對她抱有好感,停下腳步連累著黎染也停了下來。
    鄭智慧對聶飄點頭微笑:“不好意思,聶飄老師見笑了。”視線又轉向黎染,柔聲說,“你別這樣,跟我回去吧。領導們都很關心你這邊的情況,都等著呢。”
    黎染露出標準的虛偽笑容;“鄭台,領導們可以做點比關心我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至少記住鑽石女聲這個名字,或者打打撲克之類的。”
    鄭智慧無奈地說:“可是你至少要讓領導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以及將要做什麽。”
    黎染搖搖手指:“別開玩笑了鄭台,領導們才不會關心這個呢。他們關心的隻是,我正在做或者即將要做的事,會給他們帶來多少利益。”
    鄭智慧一笑:“怎麽,鑽石女聲製作人這把椅子還沒坐熱呢,智慧姐就變成鄭台了嗎?”
    縱然並不了解電視台內部的愛恨情仇,聶飄也聽得出兩人話裏的逐漸濃烈的火藥味,不由緊張得看向黎染。
    黎染一笑,居然就此默認:“好了,您告訴他們就行了,就像您向傅台匯報時做得那樣。我知道您在應付領導方麵非常有一套,鄭台。”
    黎染拉著聶飄離去。
    鄭智慧看著兩個年輕人的背影,無奈地笑了:“到底是年輕,真是不懂事——這我就放心了。”
    鄭智慧回到會議室時,領導們已經散去,隻剩下傅台長坐在桌前,聚精會神地擺弄著新買的智能手機,見她進來,慢條斯理地說:“你推薦的人好像犯眾怒了,這剛當上鑽石女聲的製作人就開始這麽搖頭擺尾地折騰,真是怕他摔著自個兒。”
    鄭智慧一笑:“台長,年輕人,摔就摔唄,摔疼了才能成長嘛!”
    傅台瞪她一眼:“6年前他摔得不夠疼嗎?現在除了身高和顏值還哪兒成長了?我看倒比6年前還毛躁了,越摔越回去了!”
    鄭智慧說:“台長,先別下結論,咱們看看後續。”
    傅台指著她:“我看都是讓你慣的!。”
    鄭智慧笑著說:“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再摔一次吧。
    回一號公寓的路上,黎染專心致誌地開車,聶飄好奇地問:“哎,你跟那個美女台長到底什麽關係?”
    黎染反問:“你覺得呢?”
    聶飄誠實地:“我都不敢想——你們倆說話,每一句都話裏有話,肯定有故事。”
    黎染點點頭:“的確有故事。之前是《慈禧太後與李蓮英》的故事,現在是《白雪公主和後媽》的故事。”
    黎染用餘光瞟一眼聶飄,滿意地看見她陷入沉思——真單純,隨便爆點兒料就夠她琢磨半個月的。
    當黎染和聶飄回到久違了兩個小時的大本營時,都不禁感到非常親切,同時長出一口氣。這裏沒有沒完沒了又臭又長的會議,沒有居高臨下的命令吩咐,每個人都在興致勃勃地忙碌,大家來自不同的團隊,為了共同的目標——2018鑽石女聲走到一起來……可是現在,人呢?
    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本該一片生機勃勃繁忙景象的大辦公室,隻餘下淩亂散落的文件和還開著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