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朋友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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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號休息室果然名不虛傳,它奢華得已經完全不像個劇院後台休息室,而是像個豪華酒店的總統套房。
    伴著強勁的音樂,韓爵正對著落地的大鏡子練舞,應該是為晚上韓國偶像盛典上的壓軸表演。韓國的歌手和組合百分之九十以上擅長舞蹈,韓爵卻敢硬碰硬,可見他在舞蹈方麵絕沒少下功夫,可惜陸拂曉是見過井芸跳舞的,所以雖讚歎,卻並未驚豔。
    終於,歌曲結束,韓爵關上音樂,轉過身,劉海全是濕的,他隨手往上一攏,小指上的尾戒銀光一閃。
    他就這麽走過去,一直走到陸拂曉麵前,一手撐牆,把陸拂曉困在牆壁和自己身體之間,這就是傳說中的“壁咚”了。
    就著這個姿勢,他深情地看著陸拂曉,足足喘了半分鍾,才說話。
    “很高興認識你,鑽石女聲全國五強之首,新晉人氣冠軍,陸拂曉。我有幾件事,想當麵跟你說。”
    “1,非常遺憾地通知你,今晚的比賽,你會被淘汰,這是你們那個帥哥製作人支付給我的半個小時的出場費。”
    “2,今後隻要你還混這個圈子,我向你保證,每一個你想要的機會都會與你擦肩而過;每一個你想突現的夢想都會落空;你的所有努力,都得不到任何回報;所有謀算都是白費心機。隻要我在這個位置,我不許你往上走一步。”
    “3,我剛才在台上說,我喜歡鑽石女聲裏人氣最高的女孩,麻煩你千萬別誤會,我說的是你。
    韓爵這一席話,態度親呢,語氣溫柔,內容卻比詛咒更惡毒。因為詛咒不一定應驗,他卻完全有能力,讓他的話,變成現實。
    韓爵注視著陸拂曉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他要看到她害怕,看到她崩潰,看到她哭泣求饒。
    然而韓爵失望了,因為陸拂曉揚起臉,直視著他的眼睛,微微翹起了嘴角。
    陸拂曉說:“既然如此,韓爵老師,我也有幾件事想跟您說。”
    “1,非常遺憾地通知您,您做了一個不僅賠本兒還很多餘的交易,黎染根本連屁也沒支付給您。您也許不信,但千真萬確——有您沒您,今晚的比賽,我都注定會被淘汰。所以,您這霸道明星戲碼算是白演了。今晚我被淘汰,完全與您無關。”
    韓爵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卻有個暴怒的小人兒已經咆哮著掀了桌子:“媽的,虧大了!黎染那個賤人,老子送上門讓他白玩兒,他還擺出一副忠義節烈的嘴臉,還說要考慮一下,真是可恨之極!”
    陸拂曉繼續說:“2,韓爵老師不愧是頂級偶像,能把仗勢欺人、恃強淩弱說得那麽性感,性感得我都有點迫不及待被您欺壓了。但是依然非常遺憾地通知您,我並沒有打算出現在這個圈子的任何角落。”
    其實韓爵說的第2條完全是心理戰,他日理萬機,哪有閑工夫整天盯著一個選秀比賽的小姑娘?但誰叫這個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的小壞蛋是個女孩子,不能親自動手揍個鼻青臉腫,隻能退而求其次威脅恐嚇,最好把她嚇得當場痛哭流涕、屁滾尿流才解恨。
    可是小壞蛋居然不怕,因為她不打算在他的勢力範圍裏討生活。
    韓爵失落之餘,更添疑惑——既然不想進娛樂圈,為什麽要做那麽缺德的事兒?
    陸拂曉看著韓爵,說:“3,我當然不會誤會您說的是我,很明顯,您說的是井芸。”
    陸拂曉注意到,當她提到“井芸”兩個字時,韓爵的眼神突然變得非常嚇人,但她沒有被嚇住:“我也很高興認識您,二爺傳說中的男朋友。”
    韓爵鬆了手,這時他終於收起了那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壁咚”之類無意義的小花樣也幹脆省略。他看陸拂曉的眼神,終於比較像在看一個一肚子壞水的人,而不是像在看一隻長了虱子的貓了。
    他抱著手臂,重新審視陸拂曉:“你很有趣,陸拂曉,有趣得我都有點想揍你了。這麽看來,我家那缺心眼兒栽在你手裏,也不算太冤。”
    陸拂曉眉毛一挑:“不算太冤?這評價太保守了吧?二爺這種缺心眼兒晚期,上周才栽在我手裏,根本就是一個奇跡。”
    “您難道不覺得二爺早就該栽了嗎?”
    “事實上,在她上節目時得罪賀光的時候就該栽了;在她在比賽直播時維護寧友友就該栽了;在她亂放手機被有心人撿走時就該栽了……二爺直到上周才栽在我手裏,是一件很不科學的事。除了她天生命硬運氣好,沒有別的解釋。但就算她有九條命,也總有第十次丟命的機會。”
    韓爵看著陸拂曉,沒說話,顯然並不反對她的說法。
    於是陸拂曉接著說下去,“您比誰都了解這個圈子,所以您不會不知道,這個圈子也許是全世界最不適合井芸的地方,但為什麽二爺的目標,是一定要站到這個她並不喜歡的圈子的頂端?”
    韓爵皺著眉,顯然,對此他也是困惑的,陸拂曉一字一頓地說出她的結論:“在她內心深處,一定認為,如果不這樣,就沒有和您在一起的資格。”
    韓爵好像突然恍然大悟,接著勃然大怒,他咬牙切齒地說:“那是錯覺!那個笨蛋!”
    陸拂曉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於是火上燒油地說:“給她錯覺的是您,韓爵老師,讓自己心愛的人背負著這種沉重的壓力、自卑感、不安全感,作為男朋友,您是不是,應該好好檢討一下了?”
    在6號休息室門口守候的保鏢聽到門鎖的響聲,他回過頭,愣了一下——居然是陸拂曉自己打開門,走了出來。
    陸拂曉像沒看見他一樣,旁若無人地離去,保鏢也沒有攔她,他徑直走進休息室,回到雇主身邊。
    他看到韓爵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他問:“是她麽?”
    韓爵點點頭,歎道:“十個缺心眼兒,也不夠那家夥塞牙縫的。”
    他問:“她道歉了麽?”
    “道歉?”韓爵冷笑一聲,“她根本連一句辯解和抵賴都沒有。”
    他問:“那……就這麽讓她走?”
    韓爵說:“對,我就是讓她走,就是什麽也不做。”
    “你沒看到她的眼神——她根本就覺得,無論我對她做什麽,都是她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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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陸拂曉走得驕傲又霸氣,像個女王,正接受全世界的注目和崇拜。
    下樓梯的時候,她一腳踩空,從三、四級台階上連滾帶爬地摔下去。
    因為她突然想起,上周比賽的最後關頭,評委即將公布pk結果——那個誰都心知肚明的結果,在井芸上場之前,她攔住了她。
    那時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逼井芸退賽,而井芸還在關心她受傷的手臂,渾然不覺她惡毒的堅決。
    就在她給她那一分鍾,陸拂曉湊到井芸的耳邊,說:“我知道你的秘密。馬上退出比賽,否則所有人都會知道。”
    井芸臉上的血色和微笑,瞬間便褪得幹幹淨淨。她像不認識一樣看著陸拂曉,在她耳邊說:“我不信。”
    她沒說她不信什麽。
    是不信她知道她的秘密,還是不信她會出賣她的秘密?或者兩者都是?
    陸拂曉顯然並不想深究,她輕輕地說:“你可以賭一下。”
    “你敢賭,韓爵敢嗎?”
    井芸看著她,目光一點一點軟化和破碎,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她知道她賭對了。井芸一定會按照她說的去做,因為她心裏有一
    個比自己更重要的人。為了那個人,她可以用盡全力去爭取一切,也可以把辛苦爭取來的一切放棄。
    可是縱然心裏已經做了決定,井芸還在看著她,工作人員幾乎是硬推著井芸上場,而井芸卻回過頭,看著她。直到這時,她還不信,不信她的朋友會真的傷害她,真的背叛她,真的毀掉她。
    陸拂曉強迫自己直視井芸的眼睛,告訴她——我會,毫無疑問,毫不猶豫。
    那是說了幾百次要削她卻從未付諸行動的井芸。
    那是毫不猶豫選了她做搭檔,完成重要合作舞台的井芸。
    那是殷勤好客地拉她上床休息談心的井芸。
    那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她護在懷裏替她挨了季珊妮一椅子的井芸。
    那是始終沒聽到她道謝,卻摸摸她的頭,自己說聲不客氣的井芸。
    用韓爵逼井芸退賽,那是陸拂曉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做過的最可怕的事。
    她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隻要她一閉眼,井芸就會問她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而她無法回答。
    陸拂曉抓住樓梯扶手,突然就哭出聲來。
    對不起,井芸,真的對不起。
    我實在找不到別的辦法,我必須讓謝無缺留下。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棒的對手。
    但是謝無缺……她是我來鑽石女聲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