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意外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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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拂曉和謝無缺變裝完畢,效仿娛樂圈中搞地下情的前輩,一前一後離開一號公寓,在確定沒被任何人認出及跟蹤後,迅速坐出租車到了ktv。
兩人進了包廂,不忙點歌 ,而是先點了飲料,坐下慢慢喝,壓壓驚,靜靜心——大熱天的,這一路的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實在是太刺激了。隨便一輛車跟在她們出租車後麵超過兩條街,兩人就不約而同趴後車窗玻璃看是不是記者、歌迷或者費安東及其黨羽,司機師傅簡直猶豫,要不要把這兩個形跡可疑的家夥直接送到派出所去了。
謝無缺自己開了瓶橙汁,再給陸拂曉開了瓶提神的咖啡,一邊喝一邊感歎:“這一路啊,我的小心髒啊——明星不是人幹的啊!”
陸拂曉接過咖啡,一邊喝一邊問:“對了,昨天費安東跟你說什麽了?”
謝無缺看著她,笑了:“你還好意思問?昨天我本來有機會,實現我人生的終極夢想。結果為了你,愣是沒實現。”
陸拂曉好奇地問:“你人生的終級夢想?是什麽?”
謝無缺悠悠地說:“我一直盼著有一天,有個人一張支票甩我臉上,對我說,給你一個億,離開你男朋友!我就立馬揣好支票說,好嘞親。”
陸拂曉說:“……我知道你為什麽現在都沒有男朋友了。”
謝無缺說:“昨天,費安東隻不過把‘你男朋友’換成了‘我女朋友’而已。”
陸拂曉搖頭:“我不信費安東舍得給你一個億。”
謝無缺說:“人家比你想像得大方多了,人家說的是,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包括錢、鑽石女聲冠軍,或者任何東西。”
陸拂曉點點頭:“這倒是他的風格,然後呢,你怎麽說?”
謝無缺一笑:“我問他,包括你嗎?”
陸拂曉扶額:“……這倒是你的風格。”
謝無缺笑得十分下作:“然後他就惱羞成怒讓我快滾,我就回來了。”
兩人笑了一陣。
剛才一路上驚悚刺激,陸拂曉的精神一直處於亢奮狀態,現在到了完全地帶,一鬆懈,早上沒睡飽的困意馬上湧了上來。
再喝一大口咖啡,強打起精神,陸拂曉問謝無缺:“他這麽大方,總不至於隻是讓你離開我吧?他還讓你做什麽?”
謝無缺笑了,對陸拂曉伸出大拇指:“真聰明!”
她看著陸拂曉,一字一頓地說:“他讓我把你騙出一號公寓,下點藥讓你昏睡,這樣他就可以把你帶走。”
陸拂曉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給我下藥?還找你?我該先吐槽哪一個?是下藥這個標誌著費同學在犯罪界正式出道的裏程碑式的事件;還是費同學居然選擇了你對我下手?我還以為黎染已經是他選擇的最不靠譜的同盟了。”
她話音剛落,謝無缺悠悠地開口:“我哪裏不靠譜了?他讓我做的事,我不是,已經做了嗎?”
陸拂曉看著謝無缺,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謝無缺,明明是唯一堅定地站在她這邊的人;她唯一無條件信任的,堅定地站在她身邊的人;全世界最不可能背叛她,為費安東所用的人……
然而,不斷傳來的眩暈感讓她連自我安慰都做不到——這絕不是沒睡夠的困意,而是強效鎮靜劑開始發力。
她看著謝無缺,謝無缺也看著她,麵無表情。
她想,是幫她擰開那罐咖啡的時候吧?小謝早就決定這麽做了,去ktv散心什麽的……小謝就是有本事,讓她自己興高采烈地往陷阱裏跳呢。
真不愧是謝無缺。
我陸拂曉崇拜了那麽多年的偶像,最好的對手,最爛的朋友。
可是,為什麽?
視線逐漸模糊,陸拂曉依然固執地抓住謝無缺的手,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即便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陸拂曉依然看著謝無缺,極力想翻盤:“為什麽?費安東說了什麽?無論他說什麽,都別信……”
謝無缺打斷她:“昨晚的直播是我安排的;那首讓你中途失控離場的歌,是我點的;你在天台痛哭的時候,我就在門外……”
陸拂曉的眼睛猛地睜大了,隨即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連長睫毛都沉重得無力支撐,她不甘心地閉上眼睛,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謝無缺伸手把昏睡的陸拂曉撈進自己懷裏,一字一頓地說:“跟費安東沒關係,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你還要問我為什麽嗎?”
ktv包間的門開了,一身黑衣的費安東閃了進來,徑直走向謝無缺,俯下身,伸手去抱謝無缺懷裏的陸拂曉。
謝無缺輕輕按住他的手:“費安東,你答應我的,如果我們做了能做的一切,她還是不想走,你不能逼她。”
沉默良久,費安東咬了咬牙,說:“當然,我又不是陸拂曉。”
謝無缺聞言,放了手,費安東抱起陸拂曉走出去,謝無缺跟上。
疾馳的車子裏。
駕駛座上,費安東沉默地開著車,後座上,謝無缺抱著昏睡的陸拂曉。
沒有人說話。
謝無缺看著懷裏的陸拂曉,腦子裏,全是費安東昨天跟她說的話。
“陸拂曉大概沒跟你提過,她的病,其實是有可能治愈的吧。”
因為太過震驚,謝無缺瞬間就把所有對費安東的提防拋到了九霄雲外:“治愈?你是指完好無損?不聾不啞,能聽能唱?不是最好的可能就是10%變聾嗎?”
費安東露出那種“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說:“是9%變聾,1%完全治愈。”
而陸拂曉跟謝無缺說的版本是,手術結果,90%當場掛掉,10%變聾,根本沒提到1%完全治愈的可能。
為什麽?謝無缺腦中一片混亂。
費安東說:“其實我知道,那10%對我們來說是希望,但依陸拂曉的性子,她根本不稀罕那9%,她隻要那1%。”
謝無缺喃喃:“……她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沒告訴你的事兒多了。”費安東冷笑一聲:“她告訴你她決定動手術了嗎?”
又一道霹靂迎麵劈下來,謝無缺難以置信地看著費安東——不對啊,到現在她都能背出陸拂曉給她留下的錄音筆裏的話:“我做了這一生最痛快的決定,不做手術,該死死、愛誰誰,這個決定當然受到了所有人的阻擋,但一個偏執狂是不可阻擋的,尤其是一個快要死的偏執狂……”
她怎麽可能決定做手術?
費安東似乎完全讀得懂謝無缺的心理軌跡,他慢條斯理地說:“沒錯,最開始,陸拂曉的確想有病不治,唱死為止,但陸家人又沒死絕了,怎麽可能由著她胡鬧?我和陸媽媽、爸爸、弟弟聯起手來,眾誌成城,組團一哭二鬧三上吊,終於逼陸拂曉斷了和音樂共生共死的念頭。”
“她答應做手術,交換條件是,做手術前,她有一年時間,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謝無缺驀然地想起,在錄音筆裏,陸拂曉對那段日子的充滿眷戀的回顧:“我做了我之前一直想做卻沒做的事,讓那些關於音樂的夢想統統成真……
我去英國,我仰慕已久的音樂學院,旁聽音樂課程;去日本,跟街頭藝人飆歌;去朋友開的酒吧客串駐唱……
別人是每到一地,就買些當地的土特產;我是每到一地,就參加當地的歌唱比賽,不計輸贏,隻為有人聽我唱歌,隻為有個舞台可唱,隻為和愛唱歌的人們一起……”
原來,讓陸拂曉念念不忘的那一段最美好的時光,是這麽來的。
看著謝無缺的表情,費安東悠悠地說:“她一定跟你提過這一段,但我打賭,她沒提過這段日子,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我。”
費安東說著,不禁有些出神。
陸拂曉可能不知道,那一段,不隻是她最好的時光,也是費安東最好的時光——陸拂曉有音樂,而費安東,有陸拂曉。
即使他陪著她,不過是想把她帶回去。
即使他冠名讚助鑽石女聲,並不是為了能讓她實現夢想,而是為了確保她,及時淘汰。
謝無缺看著費安東,她本來以為,關於陸拂曉,沒人比她知道得更,她不隻知道她的夢想和渴望,執著和瘋狂,還知道她的眾叛親離和孤注一擲。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突然發現,也許她自以為知道的一切,隻是陸拂曉想讓她知道的部分,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另一個陸拂曉,一個隱藏了很多秘密的陸拂曉,她不認識的陸拂曉。
費安東也看著她,微笑:“小謝,陸拂曉從來沒跟你提過我,提過她的家人,提過她選擇去做手術,提過她想賭一把,那1%完全治愈的希望……你知道為什麽嗎?”
謝無缺苦笑了一下——她可以說她不知道嗎?
費安東眼看著謝無缺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伸手扳住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沒錯,就是因為你這個、你這個——”
似乎任何貶義詞都無法形容謝無缺的可惡程度,費安東索性放棄了,接著說下去:“都是因為你。從看到你是天籟女聲北區季軍的那天開始,不管是手術,那1%的希望,她的家人、我,還有她自己……全都被她拋棄了。”
“陸拂曉的世界裏,隻剩下一個謝無缺。”
謝無缺震了一下,她一向擅長偷換概念、避重就輕,巧舌如簧,但這一刻,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論是四兩撥千斤的反駁,還是輕鬆愉快的俏皮話。
因為她知道費安東說的,都是真的。
這真實如此迫近沉重,如此不可推卸,不可逃避,快逼得她喘不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