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素貞盜取伴生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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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清冷的銀光灑在地上。涼亭內,許仙獨自坐著,石桌上擺放著一個酒壺。
    金如意徐徐走來,她今日故意挑選了跟白素貞十分相似的裙衫。
    看到許仙醉酒的模樣,她嘴角微微翹起,“漢文哥哥,你怎麽又喝這麽多酒?我準備了些醒酒湯,你喝了會感覺好些。”
    金如意正要倒醒酒茶,手卻被許仙一把握住。
    許仙看著她,眼神迷離,“素貞……陪我喝一杯。”
    金如意十分得意,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壺,將酒杯斟滿。
    “隻可喝最後一杯。”
    金如意端起酒杯,許仙懶洋洋地與她碰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將杯中酒飲盡。
    忽然,金如意捂住了喉嚨,震驚地看著許仙。
    “這酒裏……”
    許仙眼神清明,絲毫沒有醉意,“如何?你以為這酒裏,還是你放的迷情藥嗎?同樣的招數用兩次,你真當我會一次又一次上當?”
    “你……!你下毒害我!”
    金如意伸手去抓許仙的胳膊,卻反被許仙扯住了她的衣領。
    “算不上毒,隻是會讓你體會到肝腸寸斷的痛,雖然這痛比不上素貞承受的萬一,更比不上我心裏的痛。”許仙看著金如意,滿眼怨憤。
    金如意痛苦地呻吟,再也無法忍耐疼痛,癱軟在地。許仙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冷淡好似看著陌生人。
    “漢文哥哥!我隻是太愛你……我比白素貞還愛你……”
    “愛?金如意,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別再對我說愛,我們心中的愛不是同一個字。”
    金如意疼得呻吟著,“不,你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漢文哥哥,解藥!解藥給我……疼……”
    許仙眼眶含淚,語氣中帶著恨意,“你這就受不了了嗎?你可知道素貞是忍受著千刀萬剮之痛帶回了伴生蓮花?你還有還疼的機會,可她呢!金如意,你想與她比,也要看你配不配!”
    許仙轉身就要走,金如意掙紮著上前,抱住他的腿。
    “別走,救我!……許仙,你不記得了嗎?你答應過我爹照顧我的……你不能害我,你對得起我死去的爹嗎?他是你師父啊!”
    許仙身形一頓,看著淚流滿麵的金如意道:“這毒會令你疼上三日,但並不會要你性命,這是給你的一個教訓。殺妻之仇,永難寬恕。留你一命隻是為了償還師父當年的教導之恩。金如意,你我從今往後再無瓜葛。”
    許仙轉過身,表情隱忍痛苦,“對不起,素貞。小青說得對,我是個無能的人,受前緣牽絆,連為你報仇都做不到。”
    金如意疼得滿頭冷汗,她猙獰地看著許仙遠去的方向,雙手死死地扣緊。
    為什麽……明明從小到大都是她在陪伴他,現在他卻為了蛇妖要她死!她不甘心!
    心魔潛伏在暗中看著她,突然道:“是啊,換我也會不甘心。若不是白素貞在燈會上扮作你的模樣,又怎麽能勾引到許仙。可偏偏這妖孽卻被許仙當做是寶,而你卻連草都不如。”
    “誰?誰在說話!別鬼鬼祟祟的!”
    “是我,我是來幫你的。我就是你,你想要實現的心願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金如意看向涼亭邊的池塘,隻見水麵之中倒映著她自己的身影。
    而水中的那個她,嘴一張一張地,吐出誘惑的話。
    “乖,聽我的話。我會讓你重新尋回幸福。來,說出你的心願,把自己交給我吧。”
    被黑氣包裹著的心魔握住了金如意的手,化作了黑氣進入她的眉心。
    金如意雙眼中閃過赤紅的光,那抹紅色凝成血淚,自她的眼角滑下。
    女媧廟裏,白蛇蜷縮在軟墊上,被小青的結界罩在其中。
    窗外,一股黑氣飄來,白蛇的身子顫了顫。小青衣袖一揮,將那絲魔氣打散。
    “姐姐也感覺到了魔氣嗎?若是你的話,一定又要多管閑事。在我看來,魔胎誕生又如何,生靈塗炭又如何?那些凡人死不足惜,你何苦犧牲自己?”
    小青伸手摸著那條小白蛇,她猙獰的表情變得溫柔了下來,語氣中帶著些委屈。
    “姐姐,你答應過我要一直陪著我的。我要為你找回元神,你的元神到底在哪裏?你應我一句,好不好?”
    小青眼中的淚水滴落在白蛇身上,白蛇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
    而此刻,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白素貞的元神在景鬆法寶的護佑下,竟然回到了千年之前。
    峨眉綠樹參天、流水潺潺。瀑布飛濺的水花落在一條小白蛇身上,小白蛇醒了過來。
    它看了看周圍,心道奇怪,怎麽回到峨嵋了?
    小白蛇在山林間遊走,看著眼前的景象。
    這些草木靈智未開……不對,這是千年前的峨嵋!
    電閃雷鳴,一隻金鼠從天而降,跌在小白蛇麵前,昏迷不醒。
    “景鬆!”白蛇用蛇尾將金鼠拖入樹洞。
    “景鬆!景鬆,一定是你。你醒醒。”
    雲收霧散,小白蛇在金鼠麵前盤卷,用蛇尾采下樹葉,將露珠滴在金鼠臉上。
    小白蛇凝視著金鼠道:“景鬆,你當初舍命將蘊含金蓮力量的法寶給我,如今這法寶還剩最後一瓣了,我將它還與你,但願還能幫到你。”
    小白蛇額上最後一瓣金色蓮花瓣一閃而逝,金鼠被光暈環繞,頃刻後恢複景鬆人形,依然昏迷不醒。
    林間響起腳步聲,小白蛇悄無聲息地遊到了樹上。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容色清俊、氣質過人的年輕采藥人走了過來,容貌與許仙分毫不差。
    白蛇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泛著晶瑩的淚光。
    “官人……是你嗎?”
    采藥人看到一處色彩豔麗的罕見藥草,他朝著那藥草走了過去。
    他伸手采摘那藥草卻被刺傷,鮮血自指尖湧出,一股紫青色的毒氣順著他的指尖、手掌迅速地朝著胳膊蔓延而去。
    白蛇四處探視,看到大石旁有一朵小花。它順著樹枝爬下,爬到大石邊,用嘴銜住石塊後的一朵小花,遊到采藥人身邊,將那朵花放入了采藥人的掌心。
    那人看向小白蛇,微微一笑,“峨眉山果然是人傑地靈之地,居然連一條小蛇都能通人性。那此藥,我便喚它“白花蛇舌草”如何?”
    白素貞看著許仙提筆畫下一株草,在草的旁邊還臥著一條蛇。
    白素貞看著許仙放下書卷,起身朝前繼續探找草藥,正要跟上前,卻被人一把捏住了七寸,提了起來。
    被捕蛇人抓住後,化作了原形的白素貞被關在籠中,提到了集市上。一群人圍著它指指點點,它四處遊走,卻無法突破牢籠。小白蛇看著麵前的捕蛇人,發現那人正是梁相的容貌。
    怎麽會遇到這個冤家對頭?糟了,一絲靈力也用不出,該怎麽辦?
    捕蛇人正賣力向坐在正中間的華服男子推銷白蛇,“這可是百年難遇的“枝頭雪”,吃了它的膽便可驅病除災延年益壽。”
    華服男子道:“好,趕緊殺蛇取膽。但願能夠清除我的痼疾。”
    此時,不久前遇到的采藥人自亭外路過,停住了腳步。
    “慢著,我觀大人麵相,想必常年有腹寒之疾,服用蛇膽會雪上加霜。”
    華府男子疑惑道:“是嗎?可是,我現在正腹痛難忍,你可有解決之道?”
    “我有把握為大人解除痛苦,如果藥石奏效,請將這白蛇送我,如何?”
    “甚好。”
    小白蛇看著他與許仙毫無二致的臉,喃喃道:“官人,你又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