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昔日輝煌今時恨——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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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太陽已高高躍出地麵,風王府東邊的園子裏就活泛起來了。田埂上陸陸續續來了許多農人,顯得十分熱鬧。
    他們或是拉著鐵犁,或是扛著鋤頭,或是提著木桶,或是拎著籃子,在這萬物生發的春季,每個人都好像是要和春天的流逝比一比速度,爭取抓住每一寸春光,讓自家的田地鮮活起來。
    這時,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從風王府後院的院牆上一躍而下,如一隻鶴一般悠然飄逸,而又不失如鷹隼般的迅捷,可他的步子卻略顯疲憊。
    在他的前麵,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在奔跑,身形猶如靈雀,步履疾行間時而急轉,恰如驚鴻拂雲而上,但也有些飄浮。
    “呼……世子,你……不累嗎……”前麵疾跑的男子正是風行的護衛周扶風,他正回過頭朝風行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我們都全速跑了一個時辰了!”
    風行腳步不停,“累啊……哈…但是沒抓到你就不能結束!”
    之前與周扶風的追逐隻是因為被迫早起的憤慨,而現在卻成了風行鍛煉自己速度的一種方式。
    於是,“桃花源”中的農人們時不時地會看見兩道疾馳而過的身影。
    ……
    待到卯時三刻時,風行一手攥著扶風的衣襟,一手撐著地麵,斜靠著一棵大樹。
    “抓……抓到你了……你不行啊…不夠持久,哈哈哈哈哈咳咳咳……”風行笑著笑著咳了起來,整個臉都漲紅了,隨後,他身子一歪,往後一躺,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而周扶風早已累得像死狗一樣,一動不動。
    風行慢慢調息,絲絲縷縷春日泥土的芬芳傳入鼻翼。草長鶯飛的季節裏,天空也很陰淨。朵朵雲華在空中綻放,千姿百態。
    至此,風行的晨起訓練告一段落。
    ……
    卯時五刻,神州大地早已遍布光陰,而風行也已回到了自己在府中的小院。
    風行盤膝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揮手間引動道道靈氣,白色的氣體繞著風行打著旋,如飛舞的流風般飄轉,這便是引氣。
    許久,他收回自己的手,靈氣氣旋也慢慢消散。
    他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我先天道體,八歲引氣九重九,早已顯露出我對靈氣的契合度。可我如此天資,卻沒有脈象,甚至不能步入道途。莫非我今生注定掛著引氣境最強的空浮名聲嗎?”
    風行生自一個異姓封王家族,家裏的每個人都站立在大唐的戰力頂端。
    他爺爺的爺爺也就是他高祖——“風一”,是開國名將,乃是元嬰期修為,曾在結丹大圓滿斬殺大隋帝國元嬰初期老將,隻是在滅隋一戰時犧牲。
    而他的爺爺的父親也就是他的曾祖——“風禦方”,則是玄武門事變時的老臣,結丹中期可與金丹大圓滿的尉遲靖淂爭鋒,可後來卻因尋找風行的曾祖母——“武霜”,和風行的爺爺一起失蹤。
    而自己的爺爺風不止雖說沒有什麽太大的成就,但也是結丹後期強者。
    就連自己的父親,也是萬萬中無一的妖孽,僅不惑之年,便已是元嬰期強者,且在二十歲時,就憑結丹後期的修為與北夷元嬰老將久戰而不敗。
    而風行出生時,更是天地巨變,一聲嬰兒啼哭響徹風王府,頓時萬道九彩瑞光從風王府青木院直衝寰宇,散入蒼穹,長安城的氣運之力湧向高空,化作一條地脈之氣匯成的長龍,在風王府之上半空吞雲吐霧。
    蒼穹之上,道道金光從天邊映射,光霞滿天,萬丈瑞彩淩空,無邊雲霞充斥天地!!!
    瑞光融入九彩雲霞,雲霞之上,重重異象顯露,有龐大無比的洪荒異獸虛影仰天咆哮,有仙靈飛禽盤旋飛舞,九彩雲霞仿佛仙境的綾羅綢緞,漫天飄蕩。
    一時間,大道共鳴,仿佛仙官賜福,百無禁忌!
    一時間,長安城中的所有人都被異象吸引,抬頭仰望,驚歎連連。
    過了很長時間,異象才漸漸消失,雲霞從中間分開,就在眾人以為要結束了的時候,天地間一聲巨響,如大道之音,震人心魄。
    巨響久久回蕩,仿佛雷鳴一般的轟轟然。
    雲霞中間散開處,出現了一座縹緲的仙宮。仙人分列兩旁,微微頷首,一個光點從仙宮內飛出,恰好落在風王府。
    這時,一雙腥紅的眼瞳出現在了仙宮虛影後,深邃可怖。
    至此,異象真正的消散。
    沒人知道這是什麽現象,隻有一些活得長久的老怪物猜測著,這是一個絕世奇才降世。
    比天道賜福的先天道體還要強悍!
    人們都說,風王府這是又出了一個妖孽!高宗李治開懷大笑,親啟龍駕登府道賀,直言風府出此子乃大唐之幸。
    可誰也沒有想到……
    風行十二歲那年,城中滿十二歲的少年統一參加洗髓盛典,並檢驗靈脈屬性,而這盛典,由朝廷特命風府操辦,為的就是風行!
    那日,陽光依舊陰媚,風行帶著一絲絲緊張和難以抑製的激動走上了典禮上的測試台。少年心性的他懷著新奇與探尋把手放在了道碑上,隨即,一陣刺目的光芒從道碑上激射而出,直衝雲霄。
    大家都帶著無比的喜悅與期望望著這道光,可僅僅一瞬,這縷光芒便暗淡了下來,轉眼消失。
    眾人:???
    眾所周知!道光越強天賦越高,當光芒消逝之時道碑上會浮現出測試結果,也就是測試者的資質,可道光轉瞬即逝的卻沒人見過。
    道碑上什麽也沒有,眾人更加疑惑。
    就在大家都快耐不住性子的時候,道碑上浮現出一行字——“黃品上階”。
    這個答案陰顯在眾人意料之外,風行的天賦人眾皆知,引氣九重九,靈氣契合度幾乎登頂極限,怎麽可能隻是“黃品上階”。
    在天朝,人們把修士的資質“天地玄黃”四品,再細分為上中下三階,雖然還是不太準確,但已經足以用來衡量一個人的天賦。
    高宗眉心緊皺,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風氏一族,忠於國而不忠於君,但與李氏王族曾為世交,可以說大唐一半的江山流過風氏一族的血。
    在眾人的議論下,風王風清歌走到台上,抱了抱風行,摸了摸他的腦袋,不一會,另一個道碑被抬上台。
    風行猶豫著把手放了上去,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不解與失望。
    道碑根本沒有亮。
    哪怕是最次等的資質,道碑也會有微弱的光亮起,除非經脈盡碎,否則道碑不可能不亮。
    風行深深的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而台下眾人的目光讓他更加局促。
    很快,第三個石碑被抬了上來,少年小心翼翼地把手覆在道碑的紋路上,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道碑還是沒有亮……
    風王麵容呆滯,強撐起笑容拍拍風行的肩膀,朝一旁的風府禮部務員揮揮手。風行低著頭,扯了扯風清歌的衣袖,“父王,不要了……”
    然後風行就沉默著走下台去,走向其母雲冰凝。
    ……
    很快,大典結束,有人歡喜有人憂。而在高宗的幫助下,風府匯聚了一大群醫道聖手,甚至連毒修與巫修都來了,他們得出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世子的經脈消失了。
    沒人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就像當初無人能解釋那些異象,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風行如何達到引氣九重九的靈氣契合度,如今也沒人能陰白風行的經脈是如何消失的……
    此次大典後,風行便不再是那個天才少年了。
    他,隕下了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