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順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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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抬林滄瀾,給他布置好,他平日裏怎麽躺著的,輪椅放在什麽位置,我要你絲毫無差錯的複原。我先把地上的血擦幹淨。”
    紀雲禾一邊說,一邊脫下了自己的衣服,沾了桌上的茶水:“等做完這些,你我各自回去,換身幹淨的衣服,把臉擦幹淨了,我們去見順德公主。”
    “我們去見?”
    “對,我們去見。”紀雲禾跪在地上,擦著地上的血,“我們去告訴順德公主,穀主昨日夜裏忽然病重,臥床不起,氣息極為微弱。”
    紀雲禾說著這些的時候,正好擦到了牆角,在牆角裏,卿舒化成的那抔土還靜靜的堆在那裏,紀雲禾將擦了血的衣服放到旁邊,將那抔土捧了起來,灑在了林滄瀾房間的花盆之中。
    “動作快點吧。”她轉頭看林昊青,“我們也沒什麽時間耽擱了。”
    紀雲禾與林昊青兩人收拾完了林滄瀾的住所,兩人避開他人,快速回去換罷衣裳,再見麵時,已是在馭妖穀的山門前。
    恰時馭妖穀外春花已經謝幕,滿目青翠。
    紀雲禾與林昊青擦幹淨了臉上的血,換掉了被血汙染了的衣裳,兩人往山門前左右一站,不言不語,好似還是往常那兩個不太對付的少穀主與護法。
    二人相視一眼,並不言語,隻望著山門前的那條小道,靜靜等待著暮春的風,將傳說中的順德公主吹來。
    沒過多久,山路那邊遠遠傳來了陣陣腳步聲,人馬很多,排場很大,不用見,光聽,就能聽出來一二。
    馭妖穀地處西南,遠離城鎮,偏僻得很,少有這些大陣仗,馭妖師們大多數都是自幼被關來馭妖穀的,除非像雪三月這般能力過人的馭妖師,鮮少有人外出。
    是以僅遠遠聽見這些動靜,馭妖師們便變得有些嘈雜起來,揣測不安,驚疑不定,還帶著許多對站在皇家頂峰的上位者的好奇。
    山路那方,腳步聲漸近,率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確實一麵赤紅的旗幟,旗幟上赫然繡著一條五爪巨龍。
    皇帝以明黃色繡龍紋,代表著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利。而順德公主素來喜愛紅色,越是炙熱鮮豔的紅,她越是喜歡。所以代表著她的旗幟,便是赤紅底的金絲五爪龍紋旗。
    曆朝曆代以來,公主皇後,為女子者,皆用鳳紋,唯獨順德公主,棄鳳紋不用,偏用龍紋。
    其野心,可謂是連掩飾也懶得掩飾一番。偏偏她那身為皇帝的弟弟,絲毫不在意,任由這個姐姐參與朝政,甚至將勢力滲入軍隊與國師府。
    在這五爪龍紋旗飄近之時,紀雲禾頷首看著地麵,無聊的瞎想著這些事情,待得龍紋旗停下,後麵所有的車馬之聲也都停了下來。
    紀雲禾此時才仰頭往長長隊伍裏一望。
    鮮紅的轎子豔麗得浮誇,抬轎子的人多得讓紀雲禾都快數不過來。
    轎子上層層疊疊的搭著紗幔,紗幔用線約莫入了金銀,反射著天光,耀目得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而便是在那光芒匯集之處,層層紗幔之間,懶懶的躺著一個赤衣女子,她身影慵懶,微微抬起了手,似躺在那紗幔之中飲酒。
    不一會兒,一個太監從隊伍裏走了出來,看了林昊青一眼,複而又瞥了一眼紀雲禾,倏爾冷笑了一聲。
    紀雲禾也打量了他一眼,隻覺這太監五官看起來有些熟悉。
    “馭妖穀主何在?公主親臨,何以未見穀主迎接?爾等馭妖穀馭妖師,簡直怠慢至極。”
    太監盯著紀雲禾說著這些話。
    當尖利的聲音刺入耳朵,紀雲禾霎時想了起來,一個月前,便是這個太監押送著關押長意的箱子,送到了馭妖穀。她當時還給他脖子貼了個禁言的符紙,想來,是回去找國師府的人拿了……
    現在觀他語氣神色,似並沒有忘記紀雲禾,且還將這筆仇,記得深沉。而今他又是跟著順德公主一同前來的,想來有些難對付。
    紀雲禾垂頭,不言不語。全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左右,這裏還有個少穀主得頂著。
    “望公主恕罪。”林昊青躬身行禮,“穀主昨日忽發重病,人未清醒,實在難以前來迎接公主。”
    “重病?”張公公疑惑,“馭妖穀重病,何以未見上報?”
    “此病實屬突然……”
    “病了?”
    遠遠的,紗幔之中傳來一聲輕問。
    方才傲慢的太監,瞬間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樣,整個人躬了起來,立即走到後麵,畢恭畢敬的站在了轎子旁邊:“公主息怒。”
    “生個病而已,本宮怒什麽?”紗幔裏麵動了動,赤紅的身影坐起身來,“本宮本想,好好賞賞林穀主,畢竟馭妖穀接連滿足我兩個心願,功不可沒,卻沒想竟是病了。”
    紗幔從裏麵被一雙白得過分的手輕輕撩開。
    她每一根手指宛如蔥白,指尖指甲上皆有點墜的金絲小花。
    她一撩開紗幔,前麵抬轎子的轎夫立即訓練有素齊齊跪下,轎子傾斜出一個正好的斜度,讓她從紗幔之中踏了出來。
    玉足未穿鞋襪,赤腳踩在地上,而未等那腳尖落地,一旁早有侍女備上了一籃一籃的鮮花花瓣,在順德公主的腳落地之前,花瓣便鋪了厚厚一層,將地上的泥石遮掩。以至於她赤腳踩在上麵,也毫無感覺。
    順德公主絲毫未看身邊伺候的人一眼,自顧自的走著,邁向林昊青與紀雲禾,而身邊忙碌的侍女不過一會兒時間,便將地上鋪出了一條鮮花之道。
    百花的香氣溢滿山門前,紀雲禾看著那地上被踏過的花瓣,一時間隻覺得可惜。
    可惜這暮春的花,花了一個冬天發芽,用了一個春天成長,最後卻隻落得這樣的下場。
    “穀中山道便不讓鑾較入內了。”順德公主擺擺手,身側立即有侍女為她披上了一件披肩,“本宮去看看林穀主。”順德公主瞥了林昊青一眼,未曾問過任何人,便直接道,“少穀主,帶路吧。”
    紀雲禾垂頭看著地,麵上毫無任何波動,心裏隻道,這順德公主,怕是不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