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禪也是有些宕機。

    兩個芽孢？

    這怎麽可能！

    按照他所記的原著所講，世界樹這等天地奇物，被始祖聖王以神斧斬斷，崩碎億億萬塊，滅絕生機。

    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一生機。

    唯有一塊有著再度成長的生機, 是芽孢，是後代，也是原著方寒崛起的根基之一。

    這等截天遁一的生機，怎會有兩塊呢？

    算計！

    絕對的算計！

    有能夠動手的大人物施展手段，許是逆反時光長河，於過去撈起，人為的再造了一份機緣出來。

    此事到底是好是壞？

    白海禪拿捏不準。

    隻知道一點，也是關鍵的一點。

    自己無事。

    這，是最為關鍵的一點，他本以為會有未知之手段，欲將自己泯滅於此時此刻，早早就扣著太上天，準備遠遁諸天。

    但到了現在，方寒也獲得了一塊世界樹的碎塊，說明白海禪的想法都是扯淡。

    旁人不知這兩個芽孢是何等神物，隻以為是這對師徒互相所留的信物，雖然木氣尊貴，但也就那樣，沒什麽多想。

    隻有一個閻在方寒腦海當中大吼大叫。

    “怎麽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啊！這世間怎麽會有兩塊發了芽的世界樹芽孢，還叫你們師徒二人全得了？”

    “不合理！太不對勁了！”

    何止是閻，便是方寒也是察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雖然他現在相對於那些萬古巨頭來講，與修道小白沒多大的區別，但是對於一些事情，那還是了解的。

    世界樹是何品階的靈物，他不知道。

    但！

    像是這等能撐天, 貫穿諸天探仙界的靈物，被砍碎之後, 會有兩塊能發芽的碎塊，還叫自己和自己師父得了。

    那後麵要是沒什麽算計，他方寒就是死了變鬼，也是不信的。

    “此地不便多談。”

    白海禪手一動，將殺生劍葫往下一擲，放在了蒲團之上，隨手攏了方寒，進入葫蘆天地當中，隻留下幾人看著突然消失的師徒兩人，麵麵相覷，不知何在。

    …………

    “師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葫蘆天地，兩人趺坐一團信仰願力凝結的太陽當中，方寒開口便問。

    白海禪抬手虛按，道：“你先說說，你這世界樹的芽孢從何處來的？”

    方寒現在這時候也是老實，而且與師父親近, 沒什麽不可說的, 於是把這段時間的經曆都一一說了出來。

    從羽化門受辱, 到無盡海煉神通，最後殺太一弟子，得六陽聖水洗練的事情，一件不落。

    “原來如此。”

    還真是不假手於人啊！

    白海禪心中冷笑，也不知到底是哪個人物借手，來了個二送，把第二塊世界樹芽孢送到了方寒的手上。

    這可真是……

    “不錯啊！”

    他臉上微笑，看著方寒，道：“徒兒，我想你也從閻那得知了世界樹的來曆了，那我這要再補充幾句。”

    “這世界樹不隻是機緣，也是責任。”

    “責任？”

    方寒有些不解。

    “你別看現如今玄黃大世界內，仙、魔、妖鬧得沸沸揚揚，各占勝場，實際上，隻不過是一道途之爭，但想當初，三道曾聯手對敵過。”

    “那個大敵，便是神族。”

    “神族！”

    閻大聲叫了出來，一條小蛟龍的身形在空中浮現。

    “天地之間，任何種族，就算是太古龍族，它們一出生下來也不會擁有神通，而是一步步的成長、修煉。才能夠打開神通之門，把精神蛻變為法力，從而獲得神通。

    但是，卻有一個種族，天生就強橫無比，一出生就擁有法力！而且擁有強橫的體魄！

    他們就是域外神族！”

    方寒一驚：“還有這樣的種族，為何《諸世界》中不曾記載？”

    閻冷聲道：“當然不會記載，域外神族，便是一個禁忌，對於任何種族來講都是一個不死不休的仇敵！

    他們天生便有無窮無盡的統治欲望，他們比天魔還要恐怖……”

    白海禪插嘴，接過了話：“是比天魔恐怖，因為天魔本就是域外神族所締造的戰爭兵器，是為了攻占無情世界而打造的戰鬥種族。”

    “在仙界之下，域外神族近乎無物克製，沒有壽命的限製，生來便有法力，有神通，腦中開辟一方小世界隨著歲月而成長，一如他們的實力，不需要鍛煉，隨著時間的流逝便自然會增長。

    之所以談起神族來，是因為，當初砍斷了世界樹的那位，正是神族的創造者，始祖聖王。”

    砍斷世界樹的，是神族的創造者？

    始祖聖王？

    方寒隻覺得自己今日得知的訊息似乎有點多，而且還都是太古隱秘一級數的訊息。

    他道：“這與使命何幹？”

    “遠古那場大戰，神族入侵玄黃大世界，其始祖砍斷了世界樹，是因為這樹可謂是世間唯一克製神族的靈物，所以必須毀去。

    那一場戰爭，玄黃慘勝，神族動了筋骨，卻無真正的絕滅大礙。

    如今，曆經悠久歲月，玄黃大世界都已恢複了些許元氣，更不要談已經攻占了諸多世界的域外神族。”

    白海禪喘一口氣，看著方寒，歎一口氣：“世界數的複生絕非簡單的奇跡，在這樣的時代複生，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玄黃有難，神族將臨。”

    神族將臨？

    方寒兩眼一陣發黑：“苦誒！”

    “師父啊師父，你說我現在身負十年之約、黃泉傳承，怎麽就又整出個這禍事來？”

    白海禪手指一點方寒眉心，搖頭笑笑。

    “你便別得了便宜賣乖，不是還有為師在嗎？”

    一句“為師在”，說的方寒覺得心頭一熱，看著白海禪，心裏有說不出的甜。

    羽化門說是個仙門，可在那其中，方寒沒有感受到多少溫暖，隻覺得有不少的爾虞我詐，受了不少的委屈。

    他也想有個訴說的人，可惜，並沒有。

    這世間沒有天生便陰狠毒辣到骨子裏的真小人，隻有經曆種種能否堅守本心的人。

    原著中的方寒，到底有沒有堅守住那份純粹的本心，很難說。

    但如今，卻是有了。

    他也是有靠山的人啊！

    羽化門偏袒華天都，他也有師父！

    這便是方寒現在的想法，簡簡單單，異常的樸素。

    “嘿嘿，那到時候卻是要多仰仗師父，在前打打陣，我這個做徒弟的就隻需要敲敲邊鼓了。”

    “你啊你。”

    白海禪臉上的笑容不曾收起過。

    他道：“你與華天都起了爭執，立下十年之約的事情，我也聽清楚了。”

    “忍辱到了極致，便是爆發，華天都所做全為立威，你不過是被他挑了個典型，但借此機會宣泄一番，免得鬱結心頭。”

    想起那日與華天都的的十年之約，方寒心頭猶有火氣，恨不得持劍殺人。

    那人的偽君子嘴臉，實在叫他看著惡心！

    方寒問道：“師父，我該如何？十年定生死，講實話，現如今我卻是看不到多少希望。”

    “十年啊，對於我等修士而言，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看不到希望，也是正常。”

    白海禪一道真罡法力，在空中演化古爐形體：“他華天都，有大荒古爐的道器在，這廝的道器還是個中上等，也沒像黃泉圖那般破損，是第一大的助力。”

    “第二呢，便是神通。”

    他止了止，接著道：“他也是盤武傳承，大本源術修個大成，有九大識海，法力磅礴無盡，可翻江倒海，可捉星拿月。

    還有羽化門的諸多神通，盡數合一，錘煉成一道天地法相，你如何擋？”

    方寒不假思索，便是回道：“擋不得。”

    擋不得？

    的確是擋不得啊！

    方寒一歎：“華天都，實屬我生來最大之敵，難以跨越的差距。”

    “倒也不用說的那般絕對。”

    白海禪話鋒一轉。

    “徒兒，我隻問你一句，敢不敢？不用想太多，就兩個答案選一個，敢，還是不敢？”

    “敢！”

    “敢便可以。”

    白海禪兩眼一眯，道：“我輩本是天地浮遊蟲，十年也是太久，隻爭朝夕！”

    “金丹之前重根基，金丹以後全不顧。”

    “徒兒，我便陪你瘋上一把！”

    他手搭在了方寒肩膀上，一個動念，便回歸雷帝洞府當中。

    然後，在六位雷電使者與龍宣的注目之下，抓回蒲團與殺生劍葫，反手便是一個大手印，向洞府中央的結界封印拍了過去。

    “無生前輩，別！”

    “不可！”

    “不成，實在是不成啊！”

    六位雷電使者亡魂大冒，連聲呼喊，但一道法力激蕩而出，已經是將他們盡數送了出去，送到了洞府之外。

    轟隆隆！

    一道滔天魔氣衝起，魔雲籠罩，鬼哭神號，陰風陣陣，巨量的海水被卷上了天空，然後化為黑雲，整個天地似乎被陰暗籠罩。

    一頭頭天魔咆哮而出，如同魔海泛浪，足足十萬之數，欲要四散開來，將雷帝洞府四十九島的人盡數吞吃掉靈魂，化為行屍走肉，以泄心頭之恨。

    “哈哈哈！我終於是解封了！”

    一座寶座升騰而起，水藍衣服的男子端坐其上，眨眼間便至極高之處，俯看下方，聲音響徹百萬裏海域。

    “人類，你打破封印，助我脫困，也是大恩一件，日後我擒拿了方清雪那惡賊，取了元陰與電母本質，便將軀殼賞賜給你。”

    “眾天魔，給我殺！”

    水蠱天魔王，一尊神通七重，凝煉了金丹種子的天魔大王，昔日欲要在無盡海上掀起魔潮，卻遇到了先天魔宗的魔帥，與持不滅電符的方清雪，二人合力擊碎了他的魔丹，法力銳減，如今是十不存一。

    也正因此，白海禪才敢放他出來。

    “區區一頭天魔，若是你還是金丹大魔王，我還讓你幾分。如今，還有什麽可驕傲的！”

    白海禪冷哼一聲，手一托舉，上下一合。

    兩隻五行大手印，一上一下，上陽下陰，將幾千天魔攏在其中，便是一擠壓。

    不成神通，天魔便是虛幻一氣，再如何真實的血肉，終究不是真的。如今被白海禪大手印一擠壓，盡數化了氣，濃縮一團，仿若紅塵濃縮盡在此中，便被拋給了方寒。

    閻暗中探爪，取了那天魔氣團，沉入黃泉圖，黃泉聖河當中，水煉成丹，化作一枚枚碧落大丹。

    “你個人類，好大的膽子！”

    水蠱天魔王大怒。

    他雙目一瞪，伸出手來，便有一道幾丈長的漆黑色鋸齒波紋浮現在空中，不斷的切割空氣，便是空間都不如何穩固了，要被切碎成空間碎片。

    這是大切割術，也是三千大道之一，是殺伐神通。

    “切割！”

    他大喝一聲，漆黑色鋸齒波紋便將白海禪給圍繞了，要將他給徹底切割粉碎。

    別看水蠱天魔王似乎看不上人類，但畢竟當初是被人暗算了，如今法力十不存一，這出手之間，便是很手辣手。

    也就是對方先發製人，正麵硬剛，否則他已經是操著大切割術與隱遁神通，抽冷子直接給白海禪一下了。

    “小道爾。”

    白海禪冷笑一聲，嘴裏說著小道，手中卻是施展極強之招。

    在場別人不知，他還能不知嗎？

    這也是三千大道之一，威力甚是厲害啊！

    起手間狻猊飛出，化作雷道神形，通天神雷迸發，複有離火牛魔踏蹄而出，火合雷電，化作雷火交織的神光異獸，轟然咆哮。

    這是一道合一的神通，由兩道寶術演化而來的莽荒之道混合為一，似天雷勾動地火一般，十萬裏雷火湧現，天地烏雲，火山勃發，好似要終末降臨，隻為恭迎這頭異獸。

    哢嚓嚓！

    一片片鱗片崩碎，大切割術的法實在驚人，昔日的金丹魔王也是極厲害。

    兩式神通對上，天地元氣都要被崩滅，在對招的中央有漆黑的小點要浮現而出，似乎空間都要被擊碎。

    “人類，你的神通不成！”

    水蠱天魔王又是一式大切割術打出，渾身法力湧動，魔氣森森，群魔為之助力。

    “是嗎？”

    白海禪冷哼一聲，接連打出十五道手印。

    轟隆！轟隆！轟隆隆！

    金、木、水、火、土，一行一手印，白海禪法力也是滔天，如今凝聚真罡，擊出神通，近乎要將大海翻轉過來，五行盡數錯亂，十萬裏空間都要因五行混亂而歸於破滅的模樣。

    但緊接著，又是九道本源大手印，手印疊加，倍數而乘，一、二、四、十六……最後第九道手印，化作如來五指山一般的大手印，先前的五行之印在轟碎幾道大切割術後，化為五行古字，浮現在了指尖。

    “你、你到底是何人？”

    “你怎麽會五帝大魔神通！還有盤武大力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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