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胡同裏消失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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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一陰陽先生!
    列車進站,我和月茉如願坐上列車,往返回到北河市。
    回來這一路倒是比我去的時候省心的多,月茉一路上緊盯著窗外,她不說話,我索性閉上嘴,免得又被數落一頓。
    天色已經昏暗,這一來一回,一天的時間眼看過去。
    雪花又落下來,不大,晃晃悠悠的灑落在窗外的農田,為暗淡的天色增添幾分光景。
    月茉看一會窗外景色,忽然轉回頭,輕聲問我一句“那部電影你看了嗎?”
    “你是說吸血鬼歸來?我看了啊。”
    月茉又問“仔細看過嗎?”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月茉,不知道她怎麽突然開口問這個“那電影有啥看的,想看吸血鬼還不如去看傅林。”
    月茉說“你不懂。”說完,她不再說話,又把頭轉向窗外,看窗外風景雪花飄散。
    我裹緊了衣服,啥玩意啊,難不成這到了冬天都惆悵起來了?
    不過這部電影居然能引起月茉的關注,那真是一大榮譽,但是還差點火候,我不關注,對這部電影依舊保留客觀意見。
    列車靠站,下車出了車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路上行人不多,鬼影也沒幾個,冬天,就得蕭條點,要不然襯托不出氣氛。
    路上打不到車,月茉說“不用打了,我想走走。”
    我們倆走在街上,順著路往郊區月茉的古堡走回去,送她回去。
    月茉家的老仆人把她迎進去以後,我又獨自折返回來,一天沒吃東西,又這麽冷,走到市中心的時候,我停下腳步,搓搓手,臉都快凍麻了。
    前麵路燈底下,一男一女的身影男的摟住女的。倆人挺親熱。
    要麽說冬天是個浪漫的季節呢。先不說幾個浪漫的節日都在冬天,就是這白色雪地,飄灑的雪花,襯托倆人的身影,那也是一種美感。
    我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倆人完全沉寂於愛情之中,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留意了一下他倆。男的長的人高馬大,女的嬌豔如花,但是我看起來卻不怎麽對勁。
    男的一直在微笑,那女的閉上眼睛很沉醉,依靠在路燈杆子上,額頭一股黑氣被明晃晃的路燈一照。我一眼就瞅出來了。
    我停下腳步,駐足不前,和他們麵對麵站著。
    男的注意到我,一皺眉頭“看什麽看。”
    那女的也抬起眼皮,白我一眼,佯怒道“看什麽,沒見過啊。”
    即便是他們這麽說,我出於職責。還是咳一聲正色道“小姐。你印堂發黑,怕是命中有劫難。還是趕緊回家比較好,多注意一下。”
    男的語氣不善“你有病吧,亂說什麽呢?”
    女的也哼一聲道“他腦子有病,我們走。”
    我伸手搭住女的肩膀道“怎麽說話呢,我可是出於好心,你印堂真的發黑。”
    男的一看不樂意了,走過來站我眼前,直接推我一下,地上滑,我摔一大跟頭,一屁股坐在地上,羽絨服拉了一大口子,滿地的羽絨,風一吹,都粘在我身上。
    “咱們走。”女的一轉身離開,男的瞪我一眼,跟了上去。
    倆人離開,我撓撓頭站在原地,我沒跟你倆鬧著玩,你還不信我,世道炎涼,人與人之間就這麽不容易信任,我怎麽看都像個好人啊。
    我看著他倆走出視線拐進小胡同,我歎口氣,不聽就算了,大冬天的,我還懶得管這些破事呢。
    抹一把臉,再看看我的外套,我這真是自找的,好人難當。
    又往前走兩步,我回過頭再看一眼他們倆轉進去的胡同,不對勁啊,那是條死胡同。
    站在猶豫一下,一琢磨,我得再回去看看。
    我輕聲走到胡同口,半蹲在垃圾箱後麵探頭去看,胡同裏黑漆漆一片,奇了怪了,人沒了。
    我心裏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為了看得更清楚點,我直起身子往前一抻頭。
    “陳壺底,你趴在垃圾箱上幹什麽呢?”
    忽然有人在身後喊我一句,我手一滑,一頭栽進垃圾箱撞在鐵皮上,捂著腦袋跳起來。
    曲霓美和馬丁倆人手拉手站在路邊,馬丁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陳,你不要撿垃圾啊。”
    倒黴催的,我當時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怎麽又是這麽尷尬的偶遇。
    我表情有些不自然,尷尬一笑道“哪有,亂說什麽呢。”
    曲霓美皺眉道“那你趴在那幹什麽呢?”
    “我剛才在看野貓打架。”我隨口編個理由,走到他倆身邊。
    曲霓美疑惑道“野貓打架有什麽好看的?”
    我說“沒什麽好看的,但是影響市容,我必須製止這種行為。”
    “那你衣服怎麽回事?”
    我說“被貓撓的。”
    曲霓美還不信“被貓撓的怎麽弄了一身雪水。”
    我說“路滑,摔了一跤。”
    馬丁走到胡同口,踮腳看一眼,轉過身一擺手“here?我怎麽沒看到?”
    我打個哈哈,“跑了,被你們一喊嗖一聲跑了,別說這個了,你們倆大半夜的在幹嗎呢?”
    馬丁說“我送你妹回家。”
    我點點頭,曲霓美道“你不走嗎,走的話咱們順路一起。”
    我回頭又瞅一眼胡同,黑漆漆一片,沒多看,抬腳跟著他倆一起往回走。
    他倆說的起勁,我捂著肚子一皺眉,天冷不吃飯就是不行啊,這胃真遭了罪了。
    曲霓美轉回頭看我“你怎麽了?臉色那麽難看?”
    我笑一下“沒事,一天沒吃東西了。”
    馬丁一聽,停住腳步,伸手掏出一百塊錢,表情嚴肅道“陳,你去買點東西吃,前麵有便利商店。”
    我樂了,這曲霓美的外國老公倒是真善良,助人為樂啊。
    馬丁看著我,又表情凝重道“但是你不要撿垃圾吃。撿垃圾會被恥笑的。你打扮成乞丐也不行。”
    我笑容僵住,嘿,開什麽玩笑,你們倆還不信我,這想哪去了啊,可不能這麽汙蔑我,我還沒到吃不起飯的地步。
    我一掏兜。拿出身上所有的錢,在他眼前一揚,“我有錢,剛才我真的是再看野狗打架。”
    曲霓美道“不是野貓嗎?”
    “差不多,反正都是野的。”
    曲霓美不再多問,反而是我渾身不自在。走到前麵路口,我說“你們回去吧,我順著這條路回去。”
    “那你自己小心點。”
    馬丁也說“陳,一路走好!”
    我撓撓耳朵,這話聽得怎麽這麽別扭,打個了招呼我加快腳步準備離開他倆視線。
    馬丁隔著老遠又喊道“陳,不要撿垃圾了。”
    我呸一聲,撿你妹妹。你這個洋鬼子誠心這麽說的吧。
    我捂著腦門往回走。這個冬天活該我倒黴,我這兩天就沒遇到過什麽好事。我仰頭看一眼星空,掐著指頭算一下,黴星高照,諸事不順啊,具體怎麽個不順,我就算不出來了,自己的命數窺算不出來。
    這雪花就沒停過,還在往下落,我回家的路上已經是厚厚一層積雪,踩上去嘎吱作響。
    走到家門口,我已經凍得有些麻木,推門走進去,葉子在客廳追看電視劇,一看我,皺眉道“陳壺底,你掉進垃圾箱裏了?”
    葉子還真猜對了,這話一點都不錯。
    我把外套脫下來,遞給葉子,“袖子劃個口子,你幫我補補。”
    葉子拎著我羽絨服看一眼,扔在地上,“怎麽補啊,扔掉算了。”
    我說“別扔啊,塞點棉花,還能穿。”
    葉子沒好氣的看我一眼,“你真是越來越摳門了。”
    我正色道“這叫節儉。”
    葉子推我一把,“有熱水,你趕緊去洗洗,走路還能摔進垃圾箱,你眼睛長屁股上了?”
    我衝了個熱水澡,走出客廳,葉子問我“月茉回來了?”
    我點點頭“回來了。”
    葉子一看我,湊過頭來笑嘻嘻的問道“你走著路一頭栽進垃圾箱裏,怎麽做到的?”
    我瞪她一眼道“什麽叫走路一頭栽進去的,我當時趴在垃圾箱後麵,曲霓美在後麵突然一喊我,我手一滑栽進去了。”
    扶蘇打著嗬欠從樓梯上下來,“你躲在垃圾箱後麵幹什麽?”
    “我今晚上看到一對小情侶,覺得他倆不正常,總覺得會出事。”
    葉子笑嘻嘻的說道“他倆沒事,你栽進垃圾箱了。”
    我正色道“別鬧,我說認真的。”
    扶蘇饒有興趣的看著我“哪不正常了?”
    我思索一下說道“那女的像是中了魔障,那男的我看著也不像是個好人,他倆進了一個死胡同,然後不見了。”
    葉子說“你看花眼了吧。”
    我說“不可能,那裏就那麽一個胡同,他們還能上哪去。”
    “興許人家翻牆走了呢。”
    “怎麽可能,那條路我們又不是沒走過,那道牆三米多高,狐狸你不變身能翻過去嗎?”
    扶蘇搖搖頭,“跳不過去。”
    我說“這不就對了,他們兩個普通人怎麽可能那麽快翻過去,我一直在後麵看著呢。”
    葉子一咬嘴唇說道“興許人家看你不像個好人,躲著你唄。”
    我沉默不語,扶蘇接了杯水,走到樓梯,說道“你關心的事還真是不少呢,你不是一直說不願意去管這些閑事麽。”
    我應一聲,含糊道“也對,我管這些破事幹什麽,又沒人給錢,吃力不討好的買賣。”
    扶蘇打著嗬欠走回房間,我去冰箱翻出點吃的,拿著根火腿嚼兩口,葉子把台撥了,午夜新聞檔,女主持人在鏡頭前播報新聞。
    “最近一種新型病毒在我市肆虐,已經有數位患者被感染,患者全部昏迷,體內血液大量流失,怕光易怒,引起高度重視,各路專家已經在我市匯集,開始對這一病毒進行研究分析,專家指出,目前對這種症狀並不了解,該病毒不具傳染性,傳染方式有待研究,廣大市民不必擔心,無需搶購板藍根……”
    我低頭聽著,家裏碘鹽、板藍根都不缺,沒什麽好擔心的。
    新聞還在繼續“專家表示該病毒可能是某種新型變異病毒。把頭去掉,洗幹淨,掛上澱粉用油一炸就可以食用。”
    我嚇一跳,趕緊抬起頭,這什麽病毒啊,這麽厲害,去掉頭就可以吃,這塊頭也太大了。
    原來是葉子把台撥了,剛才還說著病毒呢,這又換到烹飪頻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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