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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時分，草長鶯飛。
    持續了一上午的觀戰，此時因為暫時的休戰停了下來。
    三人心情各不相同，其中屬駱飛馳心情最差了，他有些執著於沒能進入第四層這個坎兒，草率地就輸掉了。
    他並不是在乎自己輸掉了，卻在乎輸掉了這資格。
    靈一與月兒一樣，最終未曾上場，對於月兒來說，她早早就屬於這裏，顯然很有可能她早已進入過第四層了。
    月兒全程心情不錯，她一點損失也沒有，唯一就是覺得有些累。
    確實是看了超多場。
    審美疲勞。
    靈一興致未散，是三人中唯一一個熱衷於觀賽的，不為別的，他在尋找那熟悉之感的源頭。
    他越來越發現自己不簡單，身體中有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是關於一個男人的秘密。
    越是這樣，他越是迫切地想感應感應靈氣，空瓶子實在有些不起眼，或許還能借機再想起些如珊瑚海真般奇異的事情。
    當然眾多的此情此景，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奇葩。
    微乎其微還是萬中無一？
    真男人並不在意，因為隻要隨心而動，他就可以將一切看得淡然，是真的遵循內心，這是他貫徹的為人宗旨。
    隻要自己凡事一切順心，不就夠了嗎？
    ……
    沒有了觀戰，三人三麵相覷。
    交涉了一番後，六眼來回相望，統一了想法後，他們退出了第三層。
    月兒是有些疲憊，先行告辭回了房間。
    駱飛馳則是纏著靈一，似乎靈一才是大哥大。
    主次換了換。
    “靈一兄弟，要不咱倆吃點，喝點去？哈哈哈，我買單。”駱飛馳拍了拍鼓鼓的百寶囊，因為他後來的押注，滿載而歸，這強行地將他從失落的情緒中拉了回來。
    “馬大哥，威武！”靈一哈哈大笑。
    “哥哥姓駱，什麽馬？”駱飛馳一本正經著。
    “在我眼中，馬大哥絕對是一匹黑馬。”靈一恩威並施，說得駱飛馳心裏暖暖的，繼續道，“你說你是不是一匹千裏馬？你能不能超越那個程堯？”
    這是一個無形的傷疤，讓駱飛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當然，從今往後要努力提升實力了。”駱飛馳這股認真勁兒確實不是裝出來的，他一火氣城的豪門子弟，豈非不如一個程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一副渾然天成的自信臉，閃爍著璀璨的光，仿佛有金湯匙含在嘴中。
    這樣的駱飛馳，在靈一眼中此刻竟如此的完美。
    愛了愛了。
    “馬大哥？喂，馬……”
    “是駱，走，我們先去大吃大喝，不過要不要叫上月兒？”
    “不用，請了她你還能吃的下？看飽了可虧大了。”
    “哈哈哈，也對。”
    兩人勾肩搭背地前往了第一層，下去的路走多了就適應了，現如今一二層對他們來說，還是能勉強爬上爬下的。
    雖說靈一還是需要駱飛馳的幫襯，畢竟靈一在旁人眼裏，是出了名的弱，沒有靈氣是個麻煩。
    不過還好沒有上門找麻煩的，這一點娜迦樓還是深得靈一讚許的，客人是尊貴的，客人就是上帝。
    有一說一，娜迦樓，服務一級棒。
    難怪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消費得值。
    在第一層就餐間，二人點了堆積如山的吃食，有錢真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情。
    有錢似乎可無所欲為。
    駱飛馳不顧形象，狼吞虎咽。
    而細嚼慢咽的靈一，竟突然想起了第一天的情景，他想起了食量無底洞的水兒姐。
    對了，水兒姐。
    她餓不餓？
    進食對於妖獸來說，就是最幸福的生活瑣事。
    “水兒姐？在不在？聽到沒？吃不吃？……”靈一誘惑了很多次，卻沒有回應。
    聽得靈一在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駱飛馳呆住了，忙好奇地問道：“水兒姐是誰？大美女？”
    “哈哈哈，沒誰沒誰，我自娛自樂。”反應過來的靈一，尷尬地傻笑著。這才發現，不知為何，沒有小仙女靈氣包裹的聲音，被駱大哥逮了個正著，越想越好笑。
    這小妖女真能睡，算了不理她，我吃我的。
    靈一心裏不忘暗罵。
    罵完舒服多了。
    二人有說有笑，把酒言歡，好不快活。好不容易賺來的青蓮子，花去了一大半，真能霍霍啊。
    駱飛馳酒足飯飽，這樣才能更有助修煉。
    接著他獨自一人出樓去了，為了提升實力，有時候需要不斷地去買買買。
    錢是萬能的，懂得都懂。
    在駱飛馳離去後，靈一仍然悠閑地坐在餐桌前，隻不過此時他可能覺得自己有些眼花了，明明狼藉一片的桌麵上，竟然有一道絲毫未動的大蛇肉，那是小仙女的專屬。
    等一下。
    我幻想這些做什麽？
    水兒姐雖說對他還算不錯，可她畢竟是一個小妖獸，得時刻提防著才對。
    而且……
    她這麽厲害，怎麽對付得了？
    好危險。
    但還是要保持不動聲色。
    腦袋運轉起來的靈一，變得犀利無比，這分析得十分的在理，是時候看看能否修習靈氣了。
    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沒靈氣還真是寸步難行。
    打定了主意，便是順從了內心。
    雖說是沒事找事做。
    於是靈一回到了娜迦樓二層房間，盤坐在床榻，開始瞎琢磨。嚐試著感應靈氣，靈氣沒感應到，倒是引來了一頭的汗水。
    感知雖不弱，感應卻不行，這讓他很是不爽。
    百般無果後，他終於還是停了下來。
    可以，夠絕。
    奈何事與願違，索性躺了下來，一雙失落的眼睛瞪得如銅鈴，目不轉睛地望著天花板。
    什麽都不用去想，無欲無求是真的好。
    傳說想要成為觸及天花板的人很簡單，隻要……
    伸手跳起來蹦一蹦。
    盯著天花板看久了，怪異的一幕出現了。
    靈一的右眼此刻好像快瞎了一般，十分的模糊，而且還流著淚，淚珠冰冰涼。
    怎麽回事？
    第一時間，聯想到了水兒姐，小妖女出事了？
    靈一吐息自然，不慌不亂。
    他居然笑了。
    像個禽獸。
    先不說靈一力危，本就無可奈何。再者說，是小妖女的劫數？還是結束？對他來說，反而是躲過了一個定時炸彈。
    四肢放鬆地伸展了須臾，依舊保持著最舒服的方式，雙眼繼續盯著天花板。
    天花板古樸幹淨，其他什麽也沒有。
    卻讓靈一看得陶醉。
    左眼清晰地看，右眼模糊地看，反反複複地看著。
    有縹緲的一瞬，一閃而過。
    我好像看到了什麽？
    咦，有些邪門。
    正是這邪門的幻影，讓無欲無求的他，猶豫了一下，流露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難道是一絲惻隱之心？
    雖說小妖女暫時無害，還偶爾被需要，但從來沒有很重要。‘水兒姐’僅僅是他曾經選擇的一個稱呼而已。
    所有人所有事都可以無關緊要。
    可以啥也不是。
    ……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數個時辰過去了。
    不知道是什麽迫使他一動不動，一動不動地看者天花板如此之久。是天花板中另有洞天？還是他在清晰與模糊之間，其實在左右為難。
    天花板無辜，板麵似在扭曲。
    好像在說少年要不你……
    扔個硬幣？
    這太可怕了，如同夢魘。
    夢中直到某一刻，直到他看到，看到鬼湖之上，看到天空之外，看到一陣微風正輕輕地咬了咬水霧，看到似乎有誰正在對著他傻笑。
    僵住的靈一，突然顫了顫，動了動，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果然躲是躲不掉的。
    他有些呆滯，看的投入，天花板是這般神奇。
    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清晰與模糊的視線交界處，彌漫著若隱若現的星辰，似乎有一顆，兩顆，三顆……十一顆星星，在有規律地閃爍著。
    這是……？
    花花草草，湖畔涼亭，一望無際的紅楓林。
    這遊船之上的是我？
    不會吧？
    腦海中閃過一絲荒謬，可卻又如此身臨其境。
    再過須臾後，真是我？
    此刻的靈一記起了一大串可有可無的，證實了那確實是他自己，隻不過他心跳加速……
    這湖上的姑娘好生……
    漂亮。
    和我什麽關係？
    想入非非。
    非常時刻，逐漸如夢初醒，忽然靈一猛地坐了起來，有如天助，雙手不自主地結著印，印記古老深沉，印記上有著十一顆星辰。
    猶如夢靈附身，周圍空氣一時安靜。
    在靈一心靈深處，本模糊的靈魂，白淨如滿月，月有星伴，一顆水狀透明的星星，在皎潔的月光中滴落，整個世界安靜得隻聽得見這一滴星落聲，落在乳白色的汪洋裏。
    世間傳說那是人的靈命之海，是命運意誌。
    等一下。
    此情此景？我想……
    吟詩一首。
    “杳杳靈命，茫茫天秩，吾道難行，斯文易失。”
    正是因為一滴星落如詩，靈一的內心，叮咚一聲遙遠空明。
    因為這一點，如警鍾長鳴。
    這一刻，靈一好像聽到了另外一人的心聲，正是他右眼中的小妖女。
    這一叮咚，心有靈犀了嗎？
    這一點聯係，讓他有些詫異，但是卻足夠了，這一絲關係，或是理由，清冷無情的靈一，已經無法在冷眼旁觀了。
    水兒姐，不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
    小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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