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畫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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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從詩音嫋嫋中走出來。
月兒拉著靈一脫離了雲水,她方才覺得樓外清風徐徐,遠比裏麵來得舒暢。
雲水澗外。
此時靈一樂嗬嗬地看著月兒,欣然道:“月兒,可還繼續?”
靈一是說還要不要繼續閑逛,畢竟真要說起來,青仙城可去之地仍數不勝數。
他並沒有覺得累,反而樂在其中。
如果說要比誰先倒下的話,那絕對不會是他,他可算是個詩人,還是個畫家。欣賞賞景,遊山玩水,可是他的專長。
“當然,我還沒逛夠呢?”月兒毫不猶豫地回道,她興致未消,看了看靈一一眼,這家夥倒是好心,平時可沒人任由她這般使喚。
關鍵是順眼之人,心儀之人。
否則,她怎會玩時貪日?
還樂此不疲。
“那?接下來去哪兒?”
靈一好奇、期待著,如剛才那般心境,真是相見恨晚,那裏有無數詩人的創作心境。
有感人肺腑,有悲憤填膺。
是詩人內心的百態。
“跟我走,就知道啦。”
月兒不自由地又拉上了靈一的衣袖,如鳳舞龍飛。二人便歡快地往另一處而去。
熱鬧的集市中,吵雜聲都變得美妙了起來。
兩道身影穿梭在其中。
在一處墨香‘蠱惑人心’之地,停了下來。
“諾你看,這裏是墨香畫廊。”月兒邊說邊指著麵前的建築。月兒身隨心動,不知道因為什麽,她總感覺靈一會喜歡這裏。
或許在她看來,詩情畫意是個不容分割的詞。
那麽,他一定愛賞畫吧。
“咦?好地方。”
靈一眯眼輕嗅,便是沁人心脾。無聲之音,無形之相,接踵而來。
就是它了,書畫的味道。
二人眼前的,墨香畫廊,依山傍水,翠色如流,風景如畫。
墨客文人,攘來熙往。
進了畫廊,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幅畫,畫在牆壁上,一眼收不到底。
其中有一處正聚集著許多人,有一位年長畫師,正在題詩作畫,是一幅高山流水圖。
山遙水遠遺墨間,彼岸花開意連連,行筆走墨書流年。
仿佛山水被搬入了牆壁中,栩栩如生。
圍著的眾人,皆是句句稱讚。
“好一幅山水畫。”
靈一同樣歎為觀止,他也是一個畫家,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去讚賞一個人,前提得是一個妙手丹青之人。
顯然這位年長畫師必然就是。
高山流水畫還未完,隻見那位年長的畫師,題詩一首,畫龍點睛來。
詩情畫意同在,更加惟妙惟肖起來。
而詩句是:
“子期何處,漫高山流水,又逐新聲徹。仿佛江上移舟,聽琵琶淒切。”
圍觀的眾人,連連高呼。
“妙哉,妙哉……”
隻見完整的畫圖,山搖水動起來,野花似錦,綠草如茵,在微風中舞動起來。
生動逼真。
那位年長的畫師淡淡說道:“我方才繪製的乃是一幅空間山水圖。”
言語間,矯情傲意,顯露無疑。
在眾人眼中,他的確出神入化,必定是位了不起的畫師。
“什麽?”
“這是空間……山水圖?”
似乎有人反應了過來,空間山水圖,也就是說,這不是簡單的牆壁畫。
而是牆壁中另有天地。
所謂的空間山水圖,便是牆壁中另辟空間。
是真的有山有水。
這時,眾人中有一位青年男子,趕忙拱手作揖道:“不愧是吳畫師啊,我等見識了。”
這位吳畫師應該就是作畫的年長畫師了,圍觀的人是俯首帖耳,程門立雪。
敬仰萬分。
“不知吳畫師可否讓我等,入畫觀摩這畫中山水?”青年男子又緩緩繼續道。
顯然這是所有人期待的,進入畫中天地,那對畫者來說,受益匪淺。
以後在畫境得到領悟提升,不是沒有可能。
入畫是一場難得的造化。
而此時正有一幅空間山水,活生生的藏於眼前的牆壁之中。
令這群人心癢難耐。
機緣如何能錯過?
“吳大師!”
“吳大師……”
畢恭畢敬的目光向吳畫師投來,而且還帶著真誠的呼喊,待其允諾眾人。
“入畫何難,隻要解開此詩即可。”
吳畫師,捋捋白須,意味深長。如清風出袖,明月入懷。
然後他望了望周圍人,眼中有莫名的期許。
仿佛他在等一個有緣人。
青年男子,會意而談:“吳畫師,是說隻要對得上此詩,便可入畫?可有誰來解意?”
一時間,眾畫者交頭接耳起來,他們同樣是出色的畫家,可並不都是懂詩之人。
詩畫皆通之人,寥寥無幾。
“我來。”
有一位自告奮勇之人,鑽出人群,昂首而立,當即吟起詩來,絲毫不膽怯。
“子期何處,漫高山流水,又逐新聲徹。仿佛江上移舟,聽琵琶淒切。”
“子期死,伯牙乃破琴絕弦,終身不複鼓。謂世再無知音。”
一直觀看著的靈一,神色一動,這位勇士居然深知伯牙子期的故事?他情濃意切,道出了子之心與吾心同。
“我願為先生門下士,相逢有酒且教斟,高山流水遇知音。”
“好啊,你不錯。”
吳畫師大喜,仍有人知伯牙子期,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他是真心感歎,此子可期。
“不過,可惜,還是入畫不得。”
眾畫者皆停止了點頭稱讚,此時見山水不為所動,轉而虛歎不已。雖然得到了大師的讚賞,可仍然沒有打開這山水。
“高山流水覓知音,知音不在誰堪聽?焦尾聲斷斜陽裏,尋遍人間已無琴。”
吳畫師娓娓道來,眾人這才明白畫中深意。其實吳畫師明白,沒有人能解得此詩,即使明白了這畫中意。
因為它有固定的空間之鑰。
那可是‘詩詞歌賦’的……
不傳之密。
世間又有幾人知?
“各位不必灰心,入畫也講究機緣。”
吳畫師笑了笑,他隻是簡單題了一首世人不知的詩。
想要解得詩鎖,如大海撈針。
“真美啊!”月兒自始至終陶醉在山水中。
靈一突然心生一想法,道:“月兒,可想進入這山水畫?”
月兒一聽,驚訝地看了看靈一,仿佛眼前這個少年,真的能帶她入畫一般。
而且即使他是開了個溫馨的笑話。
她也不在意。
“我可說是真的。”
靈一心潮澎湃,他迫不及待地拉上了月兒的玉手,就往人群的位置狂奔。
被驚動的眾人,目光所及,把奔跑的才郎倩女,盡收眼底。他們仿佛在穿越曆史的過道。
然後二人臉紅氣喘地來到眾人跟前。
“我可,能來?”
靈一大聲高呼,看向了吳畫師。周圍的眾人不為所動,全是輕視的目光,原來是個無知少年,必然是雷聲大雨點小。
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如何能破得此詩?
簡直天方夜譚。
全是噓聲。
“無妨,小友請。”
吳畫師先是十分驚訝,再是淡然自若。不管怎樣,光是這站出來的勇氣,是其餘畫者,都不可比擬的。
有時候知己難逢,唯有野踏無痕,才知深淺。
踏出這一步,屬實不易。
“謝過大師了。”
靈一平心靜氣,禮貌地謝了謝吳畫師。
他左手拉著月兒的手,右手輕輕的摸了摸鼻子,然後深情對出了詩來。
“休說,春寒料峭,夜來花柳,弄風搖雪。”
周圍的眾畫者,一時懵懵懂懂。
“這小子,在說什麽?”
“似乎牛頭不對馬嘴,可笑可笑!”
頃刻間,人群中有人笑出來了聲來,一笑帶動了所有人。一時間,全是不知所雲的嘲笑聲。這麽年輕,學人吟詩作對,還差得遠呢。
所有人包括了月兒,月兒聽得雲裏霧裏。
所有人卻沒包括吳畫師。
與千姿百態的眾人不同,吳畫師愣住了,怵目驚心。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啞口無言的吳畫師,心中全是這樣的想法。
這可是絕密詩句,他如何能知道?
楞了好一會兒,在眾人的嬉笑著晃過神來。
吳畫師走近了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靈一,不解地問道:“這不可能……你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吳畫師驚恐的言語,瞬間驚醒了眾人,難道說這個小子答對了。
畫廊一隅,此時安靜可聽流水聲。
沒待靈一回答,靈一拉著月兒,真的沒有阻攔地跨入了畫牆。
“他們?真的進去了?”
“吳大師?吳大師?怎麽會?”
反應過來的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樣,但全帶著羨慕嫉妒。
“這小子竟然……”
吳畫師眼中的不可思議未散,好像剛才的少年少女就像夢一樣。
可現實卻讓眾人清醒了過來。
而這時,畫牆山水中,有兩道身影,緩緩飄落,落在山間那座小亭上。
“我們真的……進入畫中了?”
月兒喜溢眉梢,她翹首遠望,山水百態,是那麽的真真切切。
花草長卷,生機盎然。
雲朵隻為她滴下雨來,亭子好似一網打盡的傘。
她仿佛在畫中遊。
“嗯,進來了。”
靈一淡然平靜,他仿佛看到了曾經自己在揮筆如雨,點屏成蠅。身後好似有一群美術班的妹子被吸引了來。
那是多麽熟悉的感覺,為了吸引眼球的藝術。
然後他又看了看身旁的月兒。
他終於克製不住。
一隻褐色畫筆,出現在了他手中。
正是褐紋筆,畫筆長大了起來。
靈一畫意大起,隻見他,筆運風,紙開花,墨似雪,硯如月。
隻不過以天地為宣紙,塗鴉起來,不拘繩墨,丹青不渝。
畫外見到這一幕,震驚開來。
‘高山流水’圖中,走出了一位奇女子。
手如柔荑,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編貝。
華容婀娜,翩若驚鴻。
“這是?剛才那位少女?”有人驚歎道。
“這……?神乎其技啊。”吳畫師內心無法形容,表情精彩不斷。
.....
高山流水畫中,意識到是自己的月兒,扣動心弦,情不自禁。
顯然這女子正是……
畫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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