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許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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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夏的婚禮結束,在一眾祝福聲中,這對新人坐上敞篷跑車,奔赴蜜月之地。
    按照安夏的話說,趁著現在肚子還沒大起來,她也還能蹦躂,趕緊去蜜月玩玩玩,免得過期作廢。
    嗯,是她的風格。
    倒是莫問,這個以往斯文儒雅,頗有古時君子之風的男人,從今天出現在婚禮上開始,就一直是笑嗬嗬的,對安夏的任何意見,也都是點頭讚同,說不出半個不字。
    朋友們都起哄,說莫問是被老婆馴得服服帖帖了。
    莫問居然應了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朋友們一片嘩然,想到先有顧寒傾,後有莫問,怎麽就……這麽的讓人羨慕呢?
    薑錦也揣著喜意,帶夫攜子歸家。
    入夜後的閑雲山房,在燈光下照得暖意融融。
    薑錦腳步雀躍,把阿寶遞給前來迎接的小阿姨。這小家夥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睡著,是薑錦把他一路抱回來。換了顧寒傾還不行,脫手就哭,就跟身上安了什麽遙控開關似的。
    阿元也跟爸爸媽媽道了晚安,跑回自己房間了。
    薑錦與顧寒傾回到主臥,此時四下已經沒有旁人。
    “他回來了。”
    仍然沉浸在喜悅氣氛中的薑錦,還沒反應過來,隨口問了一句:“誰?”
    “唐許。”
    薑錦一下子愣住了。
    過去的記憶像碎片一樣朝她湧過來,衝撞得她一時心神不穩,手上動作也跟著停滯。
    她忍不住喃喃又問了一遍:“……誰?”
    “唐許。”
    “他回來了?”薑錦帶著疑惑看向顧寒傾。
    顧寒傾理解她的疑惑:“唐家接下來應該不會好過。”
    薑錦默了默,看來唐許是奔著複仇回來的。
    也是,按照他睚眥必報的性格,當初走得那麽狼狽,又怎麽肯輕易罷休,必定是要像如今一樣,攜帶風雷之勢,卷土重來。
    不過:“你怎麽知道的?”她很好奇。
    顧寒傾有些無奈,便將關於孟甜甜的事情說來。
    第一次在北雲山下遇見,他有些疑慮,隻是沒有放在心上,以為隻是意外;第二次在九重會遇見,一切就太刻意,不論是時機,還是場景。
    “……後來我派了人暗中調查,果然發現那孟甜甜是唐許安排的人。再順藤摸瓜,方才得知他回來的消息。”顧寒傾說得很輕巧,他手下的人與唐許的人,那些看不見的硝煙裏的明爭暗鬥,仿佛都不曾存在,“據我所知,他應該是今天才到國內,現在唐家還一無所知。”
    薑錦重重歎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來,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今天安夏的婚禮,他應該也來了,興許是想見你。”
    薑錦扶著額頭,不想去揣測唐許派一個女人接近顧寒傾,到底是抱著打探消息的目的,還是另有所圖。
    “他怎麽這麽幼稚。”她憋不住,終究意難平。
    顧寒傾倒是理解那個男人的想法。
    大概還是不甘心?
    可惜,他是永遠不會給他丁點趁虛而入的機會。
    與此同時。
    京城某處四合院裏。
    這座四合院離著閑雲山房也就不過兩條街,但是占地跟布置就要差上許多。早年京城留下來的四合院,除了那些王公貴族的大宅子,也有一些普通富商或者平頭老百姓的宅子,在前幾年還是分作幾間出租屋租出去的,最近幾年京城地價飆升,四合院越發值錢,這些出租屋才慢慢收了回來。
    這座四合院就屬於後者,這裏應該是個普通人家的房子,整套宅子不過二進,裝修很簡陋,有些地方還是破破爛爛的,來不及修繕。
    但是室內卻截然不同了,鬆木地板,白瓷鮮花,低調又雅致的氣息彌漫著,講述著屋子主人的不凡品味。
    此時的屋子空落落的,寂靜一片。
    直到有腳步聲沿著走廊傳來,有條不紊,一步一步。
    踏入門檻的,是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他身形消瘦,麵容半隱沒在黑暗裏,看上去平添詭異,一雙灰色的眸子泛著金屬的冰冷。
    屋內也沒點燈,這個年輕男人走進去,跟著就沒入了黑暗。
    他找了蒲團,席地而坐。
    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很多照片。
    放照片的人應該是有強迫症,把每張照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排了順序,能看到照片中女子一連貫的動作,出門,轉身,大笑。
    眉眼舒明,不見陰霾,恍若那頭頂豔陽天般燦爛耀眼。
    男人眯了眯眼睛,卻又似乎被這笑容感染了,跟著咧嘴。
    不過心裏還是有些惋惜,因為那人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他的人也是費勁千方百計,才照下了這麽寥寥幾張照片。
    “先生,孟辛來了。”門口不知道何時出現一道身影。
    男人隨口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很快一個年輕曼妙的女子走進來。
    她編著麻花辮,麵容清麗無雙,笑起來甜甜的,就像是她對外宣稱的那個名字,孟甜甜。
    甜甜,多別致,多美好,就像是在父母手上長大的可愛小公主。
    可事實上呢?這些美好都與她絕緣,就連那美好的名字也與她絕緣。
    她是孟辛,辛酸的辛。
    “先生。”孟辛在男人麵前跪坐下來,形容有些激動,時不時抬起的眼眸裏,更是充斥著對那個男人的傾慕與向往。
    男人卻壓根兒看不見,直接問她:“接近那個人,怎麽樣?”
    孟辛臉上傾慕轉為愧疚:“對不起先生,是我疏忽了。”
    “不。”男人搖頭,將那些照片一張張收起來,再珍而重之地裝在一個雕花木盒子裏,“我本來就沒想過你會成功,畢竟那個男人,不簡單啊。”
    他也曾經是那個男人的手下敗將。
    就算那些人說先有顧三,後有唐許。
    可是在她們眼中,唐許永遠都比不上顧三。
    黑暗中,男人抬起頭,那雙灰色的眼眸就像是孤夜裏的狼。
    這是屬於唐許的臉。
    這是屬於唐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