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冰釋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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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伏魔山莊的煉丹房中早已是一片混亂。
齊霄本在金山寺,因感受到伏魔山莊的結界有異,匆匆趕回,正逮住破了結界闖入丹藥房的饕餮。
齊霄忙是一杖揮去,怒喝道:“大膽妖孽,竟敢闖師父的煉丹房!”
“闖?”饕餮冷笑一聲,“這裏本就是我的煉丹房啊,徒兒,你竟不認得為師了嗎?”
齊霄呆了一瞬,胸中翻出驚濤駭浪,目眥欲裂地嘶吼一聲,杖指饕餮:“是你?”
“正是為師啊,徒兒你可是不孝啊,殺了為師的白夭夭你怎麽沒能擒住正法呢?”饕餮陰陽怪氣地說完,便是一陣仰天狂笑。
齊霄一杖砸下:“我要殺了你!”
饕餮從容一閃,目光陰狠:“若不是我法力受損,怕是十個你也不是為師的對手啊!今天便讓為師來清理門戶,殺了你這個不肖徒!”
饕餮一腳將地上丹爐向齊霄踹去,霎時間滿屋都是煙霧,齊霄嗆得一咳,趕緊將法杖揮舞得密不透風,地上突見紅光閃爍,隱隱露出六角陣法,齊霄哀嚎一聲,跌坐在地。
饕餮失聲狂笑:“我早在這房中布下陣法,你以為我會陪你繼續纏鬥嗎?”
“可惡……”有兩行鮮血自齊霄眼中滑落,他痛苦地捂著雙眼,恨恨道,“今日我就算拚掉性命,也不會讓你輕易離開。”他法杖拄地,借力站起,靠聽覺辨認饕餮方位,再一杖揮去。
饕餮躲得更加自如,戲猴一般往角落處丟了個藥罐,再眼見著齊霄旋身打去因立地不穩而再度跌倒。饕餮麵露譏嘲和不屑,從藥櫃中拿了丹藥,冷哼道:“留著你將來也是禍患。”正是準備痛下毒手,一道劍光閃過,擋開他的利爪,饕餮一時不備,手中丹藥也掉落在地,瓷瓶破裂,當中用妖的元丹煉製的丹藥滾落。
白夭夭防備著饕餮,對背後的齊霄道:“趕緊想辦法離開陣法!”
饕餮目露凶光,對白夭夭凶狠道:“白夭夭,你竟然能破藤妖的術法,不除了你,你隻會處處與我作對!”
扶在門邊喘氣的許宣,一麵平複心中對方才騰雲駕霧的驚恐,一邊皺眉看向房中被困在陣法中的齊霄。
他試探著走過去,一道紅光閃過,有如火光般灼燙,逼得他趕緊後退兩步,有念頭於電光火石之間閃現:“齊霄,元一大俠可曾有一件他師父留下的袈裟?我師父曾說過,那件袈裟一向能克邪物?”
齊霄也是如醍醐灌頂,忙揮手指著身後:“在丹房右側的櫃中,不,是左邊……師父的東西,一向都是隨手亂扔。”
許宣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難怪教出你這種徒弟。”邊說邊衝到櫃子前快速翻找著。
白夭夭則繼續與饕餮纏鬥,怒喝道:“饕餮!你借元一大俠之手殘害生靈,今日竟然還想殺了齊霄!”
“白夭夭,若不是許宣攪局護下你,我就能借伏魔山莊與金山寺之手滅了你!”饕餮閃過白夭夭的攻擊,翻身撿起地上的丹藥服下,渾身散發出一股白煙,瞬時形態更為穩固,他冷笑著,便揮爪欲先對陣法中雙目失明的齊霄下毒手。
白夭夭眸色一凜,正待回身去救場,翻箱倒櫃的許宣卻釋然長歎一聲:“原來在這裏。”隨著便把手裏找到的袈裟向齊霄拋去,恰恰好在饕餮指尖觸及的刹那罩住齊霄全身。袈裟上的金光閃爍,和著陣法中的紅光暴漲,齊齊投向饕餮。
饕餮發出“啊”的一聲痛呼,蒙住眼睛匆匆逃離,隻憤憤拋下句:“許宣,你三番兩次壞我計劃,日後總有機會好好折磨你!”
許宣毫無所懼地露出了個完美微笑。
地上陣法消失,白夭夭扶起齊霄,許宣則旋身仔細檢視他的眼睛,徐徐道:“你的雙眼被毒煙所傷,我記得你們山莊備有藥材,我待會兒去準備下替你醫治。”
齊霄則是滿目愧悔之色,向著白夭夭道:“白姑娘,我一時鬼迷心竅,竟落入饕餮圈套,誤會你殺了師父,若是我能機靈點,或許就能替師父報仇了。”
白夭夭不介意地一笑:“饕餮生性狡猾,躲了千年,這事不怪你。”
許宣目光停留在神態真誠的白夭夭麵上片刻,才歎氣道:“讓齊少俠認清真相,比找到饕餮下落更難。”
齊霄神色更為羞慚,連連歎氣,白夭夭一掌打在嘴不饒人的許宣背上,再瞪他一眼:“快去準備藥材吧,宮上!”
許宣有些委屈地癟了癟唇,站到白夭夭的位子,將她擠開,自己扶了齊霄出門。
白夭夭有些懵地看了眼他的背影,隨即跟了上去。
為齊霄包紮好眼睛,兩人送他回了金山寺。
許宣看著眼覆白布的齊霄,想到之前齊霄鑽入牛角尖時的討嫌模樣,還是忍不住冷冷出聲諷道:“也許這幾日趁著你眼睛看不見,這世上的是非能少一些。”
齊霄心裏也是難過,低頭道:“枉我捉妖這麽多年,竟然不知師父被饕餮附身。”
眼睛看不見,嗅覺和聽覺都會更加敏銳,此時齊霄便隨著輕微的腳步聲,聞見了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他忙伸手抓住倒了熱茶進來的白夭夭,顫抖著問道:“是你嗎?當初我眼睛同樣受了傷,是你把我交給了師父嗎?你說你四處遊曆跟著你會受苦……不然……”
白夭夭有些怔然,終是慨歎:“還是被你認出來了。”
許宣有些不滿地瞥了齊霄一眼,又別扭地問白夭夭:“你救過齊霄?”
白夭夭頷首:“不過是巧遇,恰好元一大俠也在,便托付給了他”
許宣“嗬”了一聲:“你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元一大俠,真是苦了他老人家。”
“許宣,你……”齊霄憤懣,長歎道:“枉費冷宮主行醫濟世,一派和善,你怎麽沒有半點與你師父相似的地方。”
許宣“嘖嘖”兩聲:“當我接手藥師宮時,藥師宮積欠了上萬兩的銀子,就為了濟世救人。若不是我刻薄寡恩,你認為藥師宮還能維持到今日嗎?”許宣鳳眸微眯,眼見齊霄依舊緊緊握著白夭夭的手,隻覺分外刺眼,不動聲色就將齊霄那隻手給拉開,狠狠用力拍了一下,才說:“都怪你心眼小,上回扣住了不給金蟬花,害得白姑娘的傷拖至今日。”
齊霄起身,拱手道:“謝白姑娘不計前嫌,今日出手相助。”
白夭夭卻是滿眼崇拜地看著許宣:“你真正該謝的是宮上,若不是他相助,我恐怕就被困死在藤妖那兒了,自是救不得你。”
“宮上,我……”齊霄又轉向許宣方向,正欲慨然抒情一番,就被許宣含著譏嘲的聲音阻斷。
“你若真要感謝我,就想想辦法付點診金,否則藥師宮上上下下這麽多人,總不能老是遇上你這種看病不付錢的人……”
齊霄聞言一顫,默默捂起耳朵:“宮上,你就當我不止瞎了,暫時也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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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匆匆逃往斬荒的府邸。
斬荒正悠閑地與自己對弈,逆雲不動聲色地陪在他身後,二人見饕餮神色慌亂地狼狽竄入,都是不慌不忙,毫不介意一般。
斬荒微笑著提點:“不製六根,任濁氣行周身,三大周天,凝氣凝神,衝破當陽,方能固住你的元神。”
饕餮愣了愣,隨即立馬盤坐下,照斬荒所說那般,運行起周身氣血,終是麵色逐漸好轉起來。
斬荒輕輕一笑:“瞧你這次,著實狼狽。待你穩固了元神,我再傳你修複肉身的法子。”
饕餮結束運氣,怒氣勃然,衝斬荒不滿地吼道:“一個散盡了元神的紫宣你也不敢出手,莫不是怕了九重天!”
斬荒視線依舊專注停在棋盤上,悠然道:“如今我回來了,便是準備好了。”
饕餮站起身來,振臂喊道:“既然如此,那你這便隨我回去,要了許宣的命!”
斬荒唇邊勾出一抹涼薄笑容,手中所執的白子,已經漸漸將棋盤上的黑子逼至末路,而除了專心下棋,沒有絲毫要與饕餮同流之意。
饕餮見狀怒極,眼中投出陰狠:“你不敢去?還是忘記了咱們的盟約?”
斬荒緩緩搖頭,聲音也是極輕極慢的:“不是不敢,而是不願。”
“那從今後我們再不必合作,你這千年都是做慣了兩麵三刀之事,如今還想周旋其中!我又何必任你利用!”饕餮一甩手,勉力離開,“枉我當初錯信了你這小人!”
斬荒不為所動,棋盤上黑子已敗,他慢悠悠地收起棋子,逆雲上前一步道:“主上,這饕餮心浮氣躁,魯莽意氣,恐難成大事。”
斬荒撚起一枚白玉棋子,凝神看著,似在比較它和自己的指尖誰更溫潤無瑕:“饕餮的野心路人皆知,隻是我不得不留他。棋局已經設下,關鍵的棋子,不能缺少。眼下封印才除兩個,還不到我們與九重天正式扛上的時候。”
逆雲一拱手,但又皺眉遲疑:“如今他與許宣已經正麵對上,我們該如何行事?”
“說到這裏……”斬荒丟下棋子,輕笑道,“饕餮修行日久,這藥師宮如今所居皆是凡人,竟能叫他如此狼狽,看來是該好好注意了,我倒也有些想去會會他了。”說罷,神色中晃過一絲深沉。
許宣和白夭夭再回到藥師宮時已是深夜,然後才知宮中亦出了事。
小青神色焦急地跑來嘰裏呱啦地對他們說了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原來小青本是好心,想著紅芯對小王爺有情,小王爺又正在焦急尋她,小青心思單純直接,就想著這郎有情妾有意的,躲躲藏藏有什麽意思,就去通知了小王爺前來藥師宮。
誰知道小王爺將冷凝誤認為紅芯,對冷凝先是百般示好不說,後來知道紅芯才是正主,頗為直接地將紅芯麵上臨時戴上的銀色麵具趁她不備給取了下來,這一看便是驚懼不已,拒不承認紅芯是當天救他之人。
“哎呀,我想著這小王爺若真是個隻看重外貌的凡夫俗子,便不值得紅芯傾心和舍身相救,應該一掌劈了他才對,”小青說的繪聲繪色,比了個砍頭的姿勢,但隨即“恨其不爭”般歎氣搖頭,“可紅芯傻死了,她居然去丹藥房想要偷藥,用斷陽宗的法子快速恢複自己樣貌,被冷凝逮了個正著。冷大小姐軟硬不吃,說紅芯是犯了宮規,不管紅芯哭的多麽傷心,都要逐紅芯出藥師宮,讓她明天天一亮就自行離去。你們好歹是回來了,宮上,你快救救紅芯吧,她都要哭瞎了。”
白夭夭看向許宣側顏,見他不置可否,麵上神色卻透露著一絲嚴肅,便先用眼神示意小青離去,小青“哦”了一聲,先跑走了。
白夭夭貝齒刮過下唇,知他身為宮上,其實心中也是為難,良久後才遲疑著出聲道:“宮上,我想為紅芯求個情。”
許宣沉默了一瞬,於星光下緩緩側向她,徐聲問:“斷陽宗一向隻收六親孤寡或是天生殘缺之人,你可知為何嗎?”
白夭夭有些驚愕,搖了搖頭。
許宣神色鄭重而嚴肅:“修習毒經,便是常年與劇毒之物打交道。醫者自身安危尚且不說,便是於患者而言,毒經上的法子,能否成功尚在五五之數,便是成了,其中艱險痛苦,實在有違天和,我師父曾說有違天道之事,或者遲早會遭反噬……”
白夭夭震驚神色中漸漸浮上一些不忍與關切,她低聲問道:“宮上不是尚有親姐在世,為何也入了斷陽宗?”
許宣避開目光,不願再談。
白夭夭心裏難過,也不再追問。思忖片刻,才緩緩道:“萬物陰陽有序,陰陽總能輪轉。眼下我倒是想,為何不能將斷陽宗與明決宗的法子合二為一,找到個折中的法子醫治紅芯臉上的傷?”
許宣聞言唇邊晃開清風朗月般的笑容,他注視著白夭夭,眼中有著星光倒影:“白姑娘雖在尋常之事上大不及常人,不過此次,倒是同我想到一處去了。”
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譏嘲。
白夭夭有些嗔怪地瞥他一眼,最終卻是喜悅而釋然地向他一笑。
3
兩日後,齊霄的眼睛便已恢複如初。
這天傍晚,他正在房中整理元一大俠的遺物,顫抖著手指,撫上師父留下的紫檀木手串,腦海中湧現出了和師父相處的點滴。元一大俠對他要求雖然嚴格,但也從來不擺師父的架子,二人閑時相處,親如尋常人家的父子,甚至他偶爾的沒大沒小,師父也全然包容,還同他一處玩笑嬉鬧……
齊霄想到元一大俠望向自己時眉眼中慈祥的笑意,便是眼眶酸熱,幾乎難以自持……
忽然,尋妖金鈴顫動,同時他聽到了師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齊霄!為師回來了。”
齊霄驚詫回頭,便看到“元一大俠”站在門口,溫和地望向自己。
短暫的怔愕後,他麵上浮現震怒,拿起旁邊的法杖指向來人:“何方妖孽!竟敢來金山寺作亂!”
“元一大俠”驚了一下,又強作淡定地繃著臉說:“怎麽,對為師也敢無禮?當真犯上作亂!”
齊霄冷冷地眯起眼睛,法杖在地上一敲:“師父的尊容,也是你這妖孽可以玩笑的嗎?快給我變回來,否則……”
他揚手,法杖眼看就要揮下,眼前的“元一大俠”大驚失色,終於化作一道青碧色煙霧,煙霧再度凝聚,原來是小青,正拍著胸口說:“是我是我!幾日不見,你怎麽還是這樣凶,可嚇壞我了!”
齊霄丟開法杖,立在原地,眉間陰霾,立了一瞬後便轉而繼續回去疊放元一大俠的衣物。小青看著他悶不做聲的背影,輕咳兩聲,梗著脖子解釋道:“我知你為元一大俠之事憂心,以往你對我總是打罵,按理我才不管你……隻是本山君一向心善,見不得人家難受模樣,因此專門化作你師父的樣子。齊霄,你也不必謝我……”
齊霄聽到此處再忍無可忍:“閉嘴!出去!”
小青愣住,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又凶我,我好心好意……”
齊霄不耐地閉了閉眼:“你若再不走,我便用你祭我師父!”說罷便又是準備去拿法杖,小青花容失色,忙轉身朝著門外氣鼓鼓地說:“從未見過你這樣不識好歹之人!我今後,再也不同你講半個字了!”
眼見她跑走,立在原地的齊霄麵上的怒氣漸漸靜了下來,本欲繼續轉身收拾,但眼角卻收入了依舊不斷在牆角震動的尋妖金鈴。薄唇一抿,說不上是愧疚還是心煩,良久之後,他取了那金鈴尋了出去。
夜色初降,弦月東升,齊霄隨著手中金鈴震動的由弱到強,在一棵大樹下見到了雙手抱膝悶不做聲的小青。
金鈴的顫動吸引了小青的目光,她回頭看到是齊霄,不滿地癟了癟嘴,繼續轉過頭來生悶氣。
齊霄走到她身邊,撓了撓後腦勺,頗為別扭地說:“一隻妖還賴在金山寺不走,害我的金鈴振個不停,我還以為是饕餮來了。”
小青側眸,狠狠瞪他一眼,還是不說話,也不動身。
齊霄見她沒有走的意思,就又不耐道:“你還不快走,嚇到別人怎麽辦?”
小青跺了跺足,用手指在嘴唇上下一捏,比劃了個自己不和他說話的動作,齊霄疑惑了一瞬,便想到小青方才跑出門前說的賭氣話,便是失笑:“原來是啞了……你說你,本就生的又瘦又小又醜,還成了個啞巴,可如何是好?不過再轉念一想,你聲音本也嘶啞難聽,啞了就啞了吧……”
小青終於是忍不住了,站起身來急衝衝地道:“同人講一句好話就這麽難嗎?”
齊霄露出得逞的笑容,但得了便宜還賣乖,挑眉諷她道:“不是不與我再講半個字嗎?”
小青結舌:“我……我有講半個字嗎?我講了一句話!”
齊霄“哼”了聲,抱著手望她:“你的啞病也醫好了,怎麽還不走。”
小青麵上現出些不自然的神色:“我這樣灰溜溜地回去,小灰他們定要笑話我。”
齊霄表示不信:“你是山君,再不濟也有千年的道行,怕什麽?”
“我對他們又不會動手!在你眼中,反正認定了我是個吃人的妖怪,哪懂我對他們的感情,”小青一瞪眼睛,見齊霄並未因生氣而離開,她的目光便漸漸黯然下來,“這一千年來,我一直都是一人。也沒有師承,更沒有父母親人,我捉了他們來,也不是非要做什麽山君,隻是大家玩樂在一處,總比冷冷清清的好。”
月色越發明朗動人,齊霄的眸光也漸漸溫柔下來,望著她道:“有人陪著,是比孑然一身要好。既如此,你還是早些回去,晚了,他們會擔心。”
小青抬頭,正正看入齊霄眼中,認真說道:“齊霄,上次你說,我不懂你對師父的情,是你將我想錯了。我雖是妖,也是有血有肉的,你對元一大俠……”
“我知道……”齊霄柔聲阻住她的話,又複低聲望著她再說了一次,“我知道你懂。”
小青怔然,片刻後,唇邊才有了一絲淺而純的笑容。
樹葉迎風而動,將月影明明暗暗地投在地上,隨之晃悠。
小青與齊霄相對而立,此時倒沒有什麽勢不兩立,竟似是一對佳偶天成的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