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氣氛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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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惡女當道:我的相公是奸臣 !
    雲淺涼重新拿起那些還未雕刻打磨成形狀的木材,眼皮都未抬,“我與你家相爺之間,又不是那些談情說愛,會爭風吃醋的夫妻,連他容溫夢胡作非為之事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還有何事能吵?”
    確實算不得吵架吧。
    那日聽她說還不到無路可走時,顧亦丞猜出了她的心思,所說之路是謀算瑾王,當時他便與她說了一句話。
    “淺淺,你可以試著依靠我。”他說得突然卻真誠,不似在開玩笑。
    她一時不知所措,卻理智尚存。
    她記得,她是如此回答的。
    “抱歉,我目前隻信我自己。”
    她貫來處在危險之境,除卻自己,連接頭的同伴都得抱著三分懷疑,謹慎對待,生怕是自己上線出了事,臥底身份處於曝光邊緣,在那種處境下,她習慣了隻相信自己。
    顧亦丞於她而言,作為交易對象時,雙方有利可圖,暫且可信,而一旦這種關係不存在時,顧亦丞對溫夢一事的偏頗處置,在她原則之外,她實在難以交托信任於他。
    “相爺這幾日忙著朝中之事廢寢忘食,夜不能寐,夫人不如給相爺服個軟,勸相爺回府,以免相爺把身子累垮了。”顧三難得僭越主仆身份,背地裏插手主子私事,但他實在是看不下去,兩個主子關係僵持著,眼睜睜看著相爺為難自己身體。
    “服軟?”聽聞這兩字,雲淺涼眉頭不禁皺起,手裏的雕刻刀在木材上劃出一條突兀的痕跡,待她察覺時,她凝望著破壞整體的劃痕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自己一聲不吭的離開,與我何幹,我為何要去服軟求他回來?”
    “就是,相爺待我家主子不好便也罷了,憑什麽還要我家主子伏小做低啊。”秋月不滿的出聲,彎腰來將案桌上的工具收拾好。
    “稱不上是求,隻是……”顧三解釋。
    “你不必再言,他若回來,我可與他好生談談,但他若不回,我萬萬是不可能去請的。”雲淺涼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碎木屑,毫無轉圜餘地的表態。
    無關乎身段,而是她不覺自己有錯。
    有些東西目前就是給不了,何必假裝,過後再事事演戲,來全這一局?
    “此事鬧大終歸是不好。”顧三還在做掙紮。
    “這世上哪對夫妻不吵架,何況是我這般驕橫肆意的性子,有點波折在外人眼中反而不至於像是假裝恩愛,並無不妥。”雲淺涼自黑的一句話,將人堵得啞口無言。
    顧三勸說的話卡在喉間,半晌道不出一句,最終隻能認命退下。
    “春花,幫我收拾些行李,過些日得離京一趟。”雲淺涼拿過門前架子上的披風,穿戴整齊後跨出了暖和的屋內,“我去院中走走。”
    將近新年,天氣越發嚴寒。
    北風呼嘯,冰冷刺骨。
    雲淺涼漫步在青石小道上,望著院裏移植過來的紅梅。
    這一院的紅梅是近日移植過來,院內那珍貴的牡丹花盡數移到了花園,待明年花開時節才會再移植回來,冬日裏還是紅梅更應這時節之景,豔麗奪目,卻不會顯得異常,比起那開的不合時節的牡丹,紅梅反而易讓人接受。
    雲淺涼沿著青石小道,圍繞著紅梅轉了一圈,順手摘了幾支開得好看的準備拿回屋裏裝點,免得秋月老是抱怨她寢室裏顏色太素了。
    鵝毛般得白色從她眼前飄落,雲淺涼腳步頓住,抬頭望天。
    隻見天空有零星的雪花飄落下來,如鵝毛般輕盈,又像是天上飄來的蒲公英。
    “下雪了。”雲淺涼低喃一聲。
    雲淺涼抬手接住麵前的一片雪花,冰涼的雪花落在手心,她竟感覺不到冷意。
    她凝視著手心裏那片雪花,緩慢的在手心裏融化成水,打濕她的手心。
    “還以為能順便把你結成冰呢。”雲淺涼彎彎唇角自個兒打趣。
    顧亦丞跨進遠門,就見那樣一副美景。
    零星的白雪裏,著一襲淺墨色羅裙,外罩月白披風,邊角間編著一圈純白的兔毛,將那張臉襯得越發的精致小巧,她左臂間懷抱著一束鮮豔的紅梅,在素雅的月白裏格外耀眼。
    她微仰著腦袋注視著飄落的白雪,嘴角含笑,一雙美眸漆黑,深不見底,眼角微微上挑,笑顏如黑夜般魅惑。
    尋常的院落裏,那淺素與大紅,好似成了天地獨有的顏色,她天生合該著一襲素白,站在漫天白雪的紅梅前,那如同宿命般的美好,令人舍不得眨眼。
    秋月見外麵落雪了,顧不上打掃屋內的木屑,趕忙去找來油紙傘,匆匆奔出雲水閣。
    顧亦丞快步走進院落,腳步與岔道錯開,攔住秋月著急的身影,“傘給我。”
    秋月眼神裏帶著不情願,再看看站在紅梅前賞落雪的人兒,道:“夫人身子……”
    “我知道。”顧亦丞快一步回答,從秋月手裏拿走了油紙傘,往站在雪花中不肯移步的人走去。
    見狀,秋月才死心的奔回雲水閣。
    屋簷下,春花手裏正拿著一把傘,準備出來,見此情景,隻得擱置。
    “春花,你說顧相到底想玩哪一出?”秋月拍拍腦袋上落下的雪花,萬分不解。
    “不知道。”春花牽強地扯唇笑笑,眼底擔憂越深,卻無可奈何,“我去叫水芹做些暖身子的湯,免得夫人染上風寒了。”
    說著,春花撐開傘,往小廚房走去。
    視線內出現一把傘,遮擋住了飄落的雪花。
    “不知這雪會下到什麽時候,是否會影響出行,得多備些……”雲淺涼收回手,右手按在左臂間的紅梅樹枝上,轉身想往回走時,她聲音戛然而止,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與憂心,隨後才藏起那些異樣情緒。
    “你沒發現是我。”顧亦丞一眼看破她的偽裝。
    以她耳朵的靈敏,該是老早就聽出是誰的腳步聲,然而她沒發現。
    “一時走神。”雲淺涼笑著辯解,輕鬆的轉移話題,“顧三方才還讓我去把你找回來。”
    “多嘴。”顧亦丞不滿地責怪一聲,“身子不好,下雪了就該去躲好。”
    他撐著傘轉了個方向,等待了一會,方才邁步走開,雲淺涼隻好跟上他的步伐。
    “女子間一些奇怪的喜好,相爺怎會懂?”雲淺涼眉眼飛揚,話語裏透著往日裏的俏皮,“而且相爺不覺得我這麽犧牲美色讓你看,會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更順利些?”
    “你身體不適合去。”不待雲淺涼道明何事,顧亦丞一臉嚴肅的拒絕。
    “我肯定會去。”雲淺涼亦是個強勢的主,她決定好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體內毒素已然對她身體影響越發大了,找到解藥勢在必行,覃越城她必須去。
    顧亦丞頓住腳步,盯著身側之人,眸光裏的冷意如剛落下的白雪,“你寧願拖著這副身子去找宋疏瑾要解藥,也不願跟我開口是嗎?”
    平日裏刻意讓他落下風之事,她少做了嗎?
    偏生在生死攸關的大事上,她收斂起一身爐火純青的演技,放空子讓她鑽,她還不鑽了。
    雲淺涼不避諱的對上那雙帶著薄怒的眼神,一字一句道:“顧亦丞,我是個常年將自身隱匿在暗處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該如何做才能在黑暗裏存活,你將一個一直活在暗處的人拉到光明中來,給了一塊重要的令牌,然後告訴她,你可以信任我,依賴我,你可能覺得你已經用信任相托,對方該明白你的用意,可是我沒辦法做出那麽草率的決定。”
    “在這危機四伏的處境裏,我身後無所依仗,想要活著,我得自己去爭這條命,所以我一點都輸不起。”
    寂靜的白雪裏,她斂起玩鬧的心思,一番話擲地有聲。
    “即便我說幫你取解藥,你還是會去?”顧亦丞心底有些無奈,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骨子裏有滅不了的強勢,讓他覺得控不住。
    “拿秘密換解藥本是我兩間的交易,此時我手無籌碼,讓你替我取解藥,於你不公,而我自己去算計宋疏瑾,我問心無愧,可算計一個救過我的人,我會於心不安。”雲淺涼垂下眼眸避開那道灼人的眼神。
    若他沒救過她,她行事大概不會如此受束縛。
    “說到底,還是不肯相信我。”顧亦丞眼中情緒如潮水般褪去,重新邁步。
    “嗯。”雲淺涼應得坦誠。
    “理由。”顧亦丞追問,語氣恢複了往常的輕鬆玩笑。
    雲淺涼沉默片刻,腦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麽,最後還是如實回答,“有兩個,一來我不夠了解你,二來你放任溫夢所為與我原則相駁。”
    她雖忍下了這些事,但她打心眼裏是容不得這種過線行為的。
    之後顧亦丞不再說話,沉默著把人送回雲水閣。
    顧亦丞收了傘,把傘放在簷廊下,未說一句話往清泓閣走去。
    “離京前我想去趟安國侯府。”雲淺涼衝著他的背影說道。
    “我會安排。”顧亦丞頭也不回的回答。
    雲淺涼收回眼神,轉身回屋,兩人好似點頭的泛泛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