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離京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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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沒看到她那樣子,就像鬥敗的公雞。”秋月興致勃勃的念叨,繡花針在她手裏來回飛舞,一針未落在素色的錦緞上,說得興奮了手舞足蹈起來,堪比酒樓說書人,“這會府內人都該知道,您才是名正言順的主子,那個蛇蠍心腸的歌姬如何能與您相提並論?”
雲淺涼依著床沿,手裏拿著一疊與覃越城有關的情報,專心翻閱。
覃越城距離京城不過一日路程,乃東邊入京的必經之路。
覃越城以前占地較廣,人口相對其他城池卻較少,曾經有做軍事之用,時至今日覃越城依舊與其他城池有些不同,因距離京城較近,為防突發情況,城內一直有軍隊盤踞,一旦發生變故,能夠快速從覃越城調到援兵。
因著這些緣故,朝廷專門派了官員前去管理,而以防萬一覃越城當地官員手裏的實權,亦比尋常府衙官員的權利要大,以便雙方相互製衡,免讓軍隊大權旁落。
雲淺涼將情況記下,最終從裏麵挑出一張記著覃越城近日情況的信箋。
雲淺涼眼神如炬地盯著信箋上地兩字,輕笑一聲,把一疊情報放在床頭的案桌上。
“夫人您也很高興吧。”秋月聽見笑聲,心裏越發得意洋洋。
“還好。”雲淺涼柔聲作答,掀開錦被,穿鞋下床。
昨日她倒是演得一手好戲,還假戲真做了,從溫夢身下被解救出來時,人卻突然暈倒了,真真是把這受害者給演活了,餘下之事,全是醒來後聽秋月嘰嘰喳喳拚湊出來的。
她突然暈倒,大概是體內毒藥導致,隻是恰巧發生在那個時機,這個鍋溫夢是背定了。
據說昨夜鬧得厲害,明知她體內有慢性毒藥的顧亦丞,不知何故半夜裏大發雷霆,派人拿了令牌去宮裏請禦醫,今晨她身體有恙的消息已然傳開了。
雲淺涼昏睡得沉,直至今日午時方才醒來。
醒來時,溫夢在顧相府的地位一落千丈,覃越城的情報已然送來,連雲相府的人都裝模作樣的來探望過了。
“您還不能下床,需要好生休息。”秋月放下手裏的繡活上前阻攔。
“沒那麽嬌弱。”雲淺涼拂開她的手,吩咐道:“替我收拾衣物,我要出趟遠門。”
“這要是讓相爺知道,奴婢肯定會被罵死。”秋月回憶起昨夜怒氣衝天的人,不禁冷顫,依舊心有餘悸,“奴婢都不知道相爺到底是喜歡夫人,還是在做戲?”
“怕他就不怕我了?”雲淺涼打趣自家奴婢。
顧亦丞把她身體抱恙一事鬧大,大概是先知曉了覃越城的情報,特意造勢。
“我家小姐才不可怕。”秋月調皮地吐吐舌頭,轉身去收拾出門要帶的衣物。
“那是以前。”雲淺涼走向掛著外衫的屏風處,將外衫扯下自行穿戴,“我處境不同了,你就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為了自保得勢變得心狠手辣,手段殘忍?”
秋月偏頭去看那邢姿秀麗的人兒,她迎著光端端站在那處,筆挺端正的背脊如壓不彎的山丘,她隻做著稀鬆平常的動作,一身風華已然數不盡。
秋月揚起笑臉,異常堅定,“奴婢知道,小姐不會。”
行至門前,因那番話而頓住腳步的春花,長舒一口氣,麵上掛著溫柔的微笑。
“小姐乃性情中人,活得隨性恣意,卻並非是不辨是非,不明黑白之人。”春花跨步進來,把帶進來的禮物放在桌上,隨後走向屏風處伺候主子更衣。
雲淺涼係著腰帶的手微微頓住,眸間有思緒如浪潮般翻湧而起,卻很快就被壓下。
“那是什麽?”雲淺涼挪開眼神,將更衣的任務交給春花。
“十三說是安國侯府送來的補品,務必要交到夫人手裏。”春花彎著腰把那繡紫鳶花的腰帶係好,又將衣裙上的褶皺給拉好撫平,“聽說安國侯深居簡出,連皇親國戚有事都不愛湊熱鬧,怎會給夫人送補品呢?”
“安國侯與顧家長輩有些交情。”雲淺涼不便對外多言這層秘密關係。
“說起來夫人也曾給安國侯送過牡丹圖。”春花憶起那幅牡丹圖的去處,才想起有過交集,算不得陌生人。
穿戴好了,雲淺涼走向梳妝台,春花拿起一把黑檀木的梳子替她梳發挽發。
“梳未出閣時的發髻。”雲淺涼交代。
出門在外,以未出閣的女子身份更為方便,且她目的注定與宋疏瑾有所牽扯,挽著出嫁後的婦人發髻,偶然撞到被人瞧見也有嘴說不清,白白平添事端。
雲淺涼收拾妥當,走出雲水閣時,顧十三已然集結侍衛在院內等候,隨時整裝待發。
“要帶那麽多人?”雲淺涼數了下侍衛的人數,跟城內巡邏的小分隊似的,這般出門簡直與招搖過市沒區別,她喜愛低調行事,最好是不起眼,不露財的那種。
“眼下時節不好,出門求醫輕裝簡行,易落人話柄。”顧亦丞閑庭信步地負手而來。
“帶四個侍衛,一個奴婢就夠了。”雲淺涼爭論,“又不是沒有暗衛。”
她這顆棋子死在顧相府最有價值,此次離京,反而很安全。
“覃越城情況比你所見要糟糕,瑾王雖是奉命微服暗查私稅,但諸多事明麵上已被禁止,限製住了行動與權限,你們進城就會被盯上,一旦你與瑾王有所接觸,勢必會被誤以為是同夥,再難摘清關係,到時他若不保你,這是你的退路。”顧亦丞滿眼認真的將局勢講於她聽,當做是提前給她警醒,以免到了覃越城後發覺事態糟糕,而無應對之策。
雲淺涼是個識時務之人,至少她是如此認為。
“我明白了。”雲淺涼答道。
顧相府門外已然準備好了馬車出行所需之物,府內管家小廝已然在門口恭候多時。
雲淺涼出門看到那架勢,還是愣了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皇親國戚要出去遊玩,然而知曉覃越城情況後,雲淺涼緘默不語的領了這份好意。
“夫人,您帶我去吧。”秋月戀戀不舍地一手扶著雲淺涼,一手拉著春花。
“過些天就回來了,好好替我看家。”雲淺涼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
雲淺涼抽出手,走到顧亦丞身邊,問道:“相爺可還有話要交代妾身?”
顧亦丞看著麵前亭亭玉立的人兒,青絲半挽,寒風拂著發絲,額前幾縷調皮的劃過白嫩的臉頰,他對未出閣前的雲淺涼印象不深,隻記得是個容貌姣好的人兒,真將她這身打扮看在眼裏,倒是覺著很新鮮。
顧亦丞牽住她的手,一隻手落在她的發間,撥弄了一下她發間那支綴著流蘇的簪花,而後替她理了理是額角被吹亂的發絲,溫言道:“做個聰明的人。”
雲淺涼手指微僵,逐漸收緊,捏住手心之物。
“好。”僅僅一字,溫順而柔軟。
“路上小心。”顧亦丞捏了捏她軟嫩的手,鬆開手指,讓她離開。
雲淺涼由奴婢扶著登上馬車,侍衛們隨後騎上馬,浩浩蕩蕩的護著馬車離去。
直到馬車消失在拐角,顧亦丞才收回眼神,往府內走去。
回到青鬆院,顧亦丞眼底的柔情徹底消失不見,肅然吩咐,“讓重台等人跟上。”
“相爺真擔心覃越城的官員會做出那等大不敬之事?”顧三驚駭。
這些年來,京城太平,官員間明爭暗鬥,派係鬥爭愈演愈烈,卻鮮少有能讓顧家軍出動的事發生,所以多年來殘留的顧家軍一直隱匿在暗處,銳其鋒芒,隻待出鞘之日,未曾想會因此次行動而派出顧家軍。
“覃越離京城最近,抓的就是燈下黑,可見其大膽程度。”顧亦丞在院內岔道是頓了頓,最後還是走回了清泓閣,“當慣了霸王,怎會甘願被逼退到山林當潑猴?”
“可瑾王到底是皇親國戚,瑾王若命喪覃越城,覃越城官員同樣脫不了幹係。”顧三委實難以想象區區地方官會有那個膽量。
顧亦丞眸中冷冽如踏碎的寒冰,“這就是天徽帝的好計劃,讓瑾王與覃越城的人相鬥,無論哪方輸他都是贏家。”
在朝為官者,手段有拙劣,但論心狠,總有青出於藍者。
宋疏瑾不見得是好人,天徽帝未必就是。
從抓到敵國奸細,到提議增稅,一步步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覃越城的私稅,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之故。
這隻是開始,接下來朝中動蕩,那些暗處的弊端將會顯現出來,真正的手段與殘忍都還在後麵,端看誰能把穩住這一局了。
“如此,相爺不怕夫人攪進這場局裏嗎?”顧三擔憂。
顧亦丞垂眸盯著自己抬起的手,回味著剛才的觸感笑了笑。
這女人乖起來,真是不得了。
像隻貓,她還沒喵喵叫,他的心就開始癢了。
“覃越城有軍隊常駐,宋疏瑾私下去覃越城易惹來天徽帝猜忌,這次天徽帝拱手把機會送到他麵前,他定會好好抓住。”顧亦丞放下手背在身後,“眼下我走不開,她又執意要去,以她的聰明不會沒有察覺,她明知此去不可再退,還一心要去,那不如我帶她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