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家人,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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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連人都是終究會離去,房子終歸是身外物,舊事的味道,留在記憶中就好,那樣,就永遠不會消散。
這樣失落的情緒,很難不在生活中流露出來,暫時關閉的沒人理會的空空的心,也要求一個人待著,來配合這種顧影自憐。
“趙葦杭,我沒心情。”在單獨相處時,她甚至都很難打起精神配合他的求索。
趙葦杭也不勉強,隻是點燃一支煙,靠坐在床上,“可否問下,你什麽時候才會有心情?”
“我也不知道,別問我。”
“但是你必須給我個期限,我還不想過清心寡欲的生活。”
且喜呼的一下,起身站在床上,“趙葦杭,你娶我,就是需要這一個功能是吧,我怎麽想,我開不開心,都不用理是吧!”
“好,給你,都給你!”她開始脫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砸到趙葦杭頭上、身上。
趙葦杭把煙掐掉,把且喜的衣服攥在手裏,抬頭看看,她赤裸著,昂首在那裏站著。不知道怎麽,剛剛的那些惱意,因為她如此不合時宜的表情和狀態,被衝散了。這個總是唯唯諾諾的顧且喜,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如此不管不顧,為了什麽,那個秦閔予麽?
說實話,趙葦杭真沒把他放在眼裏,他隻是單純的不喜歡有人在他身後,在他的家裏掀風起浪。現在看,倒是小看他了。雖然不能斷定,顧且喜的反常就是因為他,但的確,從他出現以後,她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他還是比較喜歡老實的,好欺負的,有點慢半拍的顧且喜。看來,得打起精神應對了。
趙葦杭在那裏浮想聯翩,也不說話。且喜站了一會,冷意慢慢消磨掉她那難得的氣勢,就這麽偃旗息鼓,總是有點灰溜溜的。她撲到趙葦杭身上,雖然中間還隔著被子,她仍是揪住他的衣服,用力的解他的扣子。
趙葦杭把間隔的被抽出去,“要不要這麽心急,嗯?”且喜哪裏會明白,暴力和刺激,往往聯係的就是激情。她猛的撲過來,強自狠狠的樣子,揪住趙葦杭的力量,迅速喚起了他因思考冷下去的欲望。
且喜冰涼的身體貼到趙葦杭的肌膚上的時候,兩個人都抖了一抖。重被溫暖包裹的顧且喜,有些忘記了自己撲過來的目的。手貼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心髒的跳躍,和那種血脈賁張的熱力,忽然就覺得自己的那些煩惱真是十足的自尋煩惱。所有的欲念,在原始的本能麵前,恐怕都隻能顯得微不足道,顯得渺小。
趙葦杭的身材很好,除了他的工作需要他經常到不大好開車的地方勘查之外,他也會定期抽時間去健身。所以,在他用力的時候,甚至都可以摸到肌肉的紋理。
趙葦杭也很快進入狀態,“這個姿勢?”他的兩隻手托著且喜,且喜的手臂從他的腋下環上去,抱著他。她伏在他身上,貼得不見一絲縫隙,腿微曲,放在他兩側。
他的手穿過她的腿彎處,重新托住她,“現在?”伴隨他的詢問,他已經猛衝進來。且喜疼得想向上退,卻被自己的手臂限製住了,待她想抽身,已經為時已晚。
“啊!趙葦杭,你要不要總是下死手!”且喜的手被壓在他身下動彈不得,隻有用牙狠咬了他一下泄恨。
“你倒是真熱情,繼續。”趙葦杭不怎麽在意,本來且喜就沒什麽力氣,何況那個位置,他若是不想,她都根本咬不住。
“這是你說的啊!”且喜的話有些陰惻惻的,說完,瞄準他胸口的尖端,使盡全力咬下去。
“呃!”別以為叫的是趙葦杭,他在且喜抬頭的時候,就看出她不懷好意了,她大張開嘴咬下去的時候,他側了下身,她的頭落在他的肩窩處,沒咬到他,卻上下牙結結實實的咬在一起,痛得直喊。
“趙葦杭,你怎麽這樣!”且喜的聲音帶著哭腔。毫無疑問,要是她能獲得自由,早就甩袖子不幹了,要是她有袖子可甩的話。
趙葦杭身下沒停,隻是伸手拍拍且喜的頭,哄著她,“咬吧,咬吧,這回我不躲了還不行?”她就是這樣,吃點虧就伸出爪子想變老虎,遇到挫折又變回貓,很識時務的。
“這是你說的啊,這次不許躲了!”
“嗯,不躲。”
且喜仔細看著,考慮是左還是右,最後判斷可能還是左邊會讓他更疼一點,因為左邊是心髒啊。看著趙葦杭真的不打算躲開,如臨大敵的神情,且喜心念頓轉,突然詭異的笑了一下,學著趙葦杭以前對待她的動作,輕輕的舔舐他。
趙葦杭也是一愣,也就樂得享受她難得的主動。可是,漸漸的,他也覺得有些不耐,畢竟總是這麽輕輕的挑弄,總歸是有些隔靴搔癢的感覺。盡管自己還在不斷的衝撞著她,可怎麽也難解心裏蒸騰的欲望。似乎是待宰的人,看著劊子手在磨刀,恨不得來個痛快。他挺起一點,迎著她的口,咬一下,咬一下就好了。
偏偏且喜就是不咬,還是在那裏輕舔慢弄,而且隻是在這一側。她聽著趙葦杭不斷加重的喘息,心裏有種取得了控製權的成就感。
趙葦杭當然不會讓她得意太久,他腰部使力,很輕鬆的把且喜壓在下麵,這次,換他用同樣的方法折磨且喜。且喜仰著頭,大口的喘息,“趙葦杭,趙葦杭,你是個小人,靠蠻力,你勝之不武。”
“顧且喜,你為數不多的形容壞人的詞語,都是給我準備的吧。”他看著且喜不上不下的樣子,忽然狠狠的一咬,然後鬆開,以手指代替,搓捏揉動。
突然的滿足,讓且喜舒服的歎氣,趙葦杭這樣的弄法,很少讓她真的有滿足的時候,不都說,過猶不及麽。
被這場暴風驟雨衝刷之後,且喜隻想說,謝謝手下留情,容我繼續偷生。同趙葦杭這樣的接觸,在熟知性事之後,且喜也說不上算不算是喜歡。她隻知道,除去趙葦杭這個人不說,單單是做愛本身,並沒有好到讓她上癮的程度,但真的發生,似乎也感覺還好,除了太累。也許也是這個原因,開始的時候,她未必情願,真的發生了,她也不抱怨,盡量樂在其中。
早上,趙葦杭送她上班,她下車的時候,他突然說了句,“顧且喜,你其實是多功能的,嗬嗬。”然後就開車絕塵而去,留下且喜在那裏幹瞪眼。或者是因為這個冬日裏難得一見的晴好天氣,或者她終於發現,趙葦杭始終沒給過她什麽壓力,這樣的生活,還要悲春傷秋的話,估計要被黃艾黎之流罵死了。
到了辦公室,且喜發現同屋的都圍在主任那裏,“怎麽了?”
“市裏明年的規劃出台了,有些住宅區因為被納入交通規劃,可能要拆遷。唉,可惜不是我那區!”感歎的張老師是個老頭,在這裏工作幾十年了,平時人很和氣,也很照顧這些年輕人,就是人有點過於仔細,錢的事情一定要算得清清楚楚的。
“哦。”身邊的人,若說有拆遷可能的,也就是止夙的房子,“我看看。”
“咦?怎麽有花園小區?”
“那裏要修建高架橋,連通三環四環。”
“什麽時候拆啊?”
“估計也就幾個月的事情。這裏說的挺清楚的,拆遷的安置工作已經開始進行,有幾個小區供選擇,也可以選擇隻要補償款和房款,按市值計算房價。”
且喜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還想著年後把房子收拾一下,偶爾過去陪陪奶奶呢。現在可好,不知道是哪個領導大筆一揮,兒時的記憶,關於奶奶生活的痕跡,就要被這樣翻天覆地的擦去了。
來不及捂下冰涼的手,她拿起電話就打到秦閔予家。
“楊姨,是我,我是且喜。”一聽到她的聲音,楊阿姨馬上說起拆遷的事情,言下之意,十分不願意搬。有了點年紀的人,都是安土重遷的,何況他們很多親戚都住的近,那麽方便。
“讓最遲什麽時候搬呢?”見她的話終於告一段落,且喜連忙插上一句。
“還不知道呢,我們也是昨天才看到小區貼了公告。不過,你也回來收拾一下吧,怎麽不願意搬,好像最後也是得搬的。我和你叔叔昨晚都沒睡,就研究這事來著。”
“噢,那你們是打算另買房子,還是搬到政府指定的小區啊?”
“這個還沒決定,搬到指定的小區,就還能和老鄰居、老街坊住在一起,可閔予說要先開車帶我們去看看那邊的環境,然後才決定,他想趁這個機會給我們另買房子。且喜,要不你也一起來吧!”
“不了,不麻煩了,楊姨,我還上班呢。”
“中午我們去接你吧,你在單位等我。”秦閔予的聲音忽然從話筒裏麵傳出來。
“我還是不去了,新房子,我未必要。”且喜考慮了一下,開口回答。
“有自己的家,這邊無所謂了?”秦閔予停頓了一下才說,語意裏麵是他很少流露的情緒。
“不是的,不是的。總覺得新房子的味道,就不是奶奶的味道了。”且喜很小的時候,就發覺每個家會有不同的味道,她最喜歡奶奶家的味道,或者是從小習慣了,她很喜歡那種老家俱的木香。
秦閔予的態度似乎和緩了下來,“且喜,不是什麽都亙古不變,這個道理,難道你還不明白?”
是啊,連人都是終究會離去,房子終歸是身外物,奶奶的味道,留在記憶中就好,那樣,就永遠不會消散。
中午見到秦閔予一家人,秦爸爸幾年不見有點發福了,但還是笑眯眯的很可親的樣子,楊姨也很親切,真不知道秦閔予是隨了誰了,一點也不平易近人。
因為且喜的午休隻有兩小時,所以他們隻是一起吃了麵,就開車去看房了。因為花園小區本身地處繁華路段,所以這次安置的小區,環境都不錯,而且是現房,如果說挑選,也就是在房屋格局和位置上比較一下罷了。
秦閔予認為這些房子,都是中小戶型,搬來的話,意義不大,不如選個位置好的,用作投資。且喜的看法又不同,她倒是很喜歡嶺東路的那個小區。開發商帶他們看的是一套帶個小閣樓的房子,比較別致的是,閣樓有一扇天窗,很大,是用幾塊三角形的玻璃拚成,陽光透過斜斜的窗子,填滿了整個鬥室。且喜當時就想訂下來,她實在太過喜歡了,感覺像是夢中的房子一樣。
秦閔予不讚同,“這樣的窗子未必實用。下雪就會覆蓋住,刮風下雨的天氣,你又會害怕,不如再多看看。”且喜當時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是再看別的房子,就一點感覺也沒有。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沒有什麽道理,即使說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也是喜歡了。
房子的事情,且喜隻是想了幾天,也就放下了。看到的那些展示單位,畢竟都是精裝修的,想裝出那種效果,估計所費不菲。何況,奶奶的房子並不大,即使是換一個比較小的房子,或者還是要加一筆錢的。
且喜看看自己的存折,想另置個金屋,實在是沒有實力。她同趙葦杭在錢上麵,分得很清楚。趙葦杭每個月都會給她生活費,家裏的水電之類的花銷,也是他去轉帳的,不用且喜操心。所以,且喜並不知道他賺多少,反正他給的錢,除了買菜和日用品,還會剩下很多。但盡管如此,加上且喜自己賺的,兩年多下來,存下的也不夠她預計的花銷。
其實,結婚的時候,曲玟芳給了她一筆錢,但且喜那時考慮了一下,還是還給了趙葦杭。那時,她總覺得,這樣結的婚,不應該平白的接受長輩那麽多的好意,有點受之有愧。他當時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接過去看了看,就隨便扔在一個抽屜裏麵了。父母走之前,雖然也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應急,以備不時之需。但且喜不知道為什麽,從來沒有動用的打算。
所以,一直沒有任何大筆支出需求的且喜,一直以來還總覺得自己是個小富婆,曾經誇下海口說,等止夙畢業,請她旅遊,地點隨便她挑呢!現在,隻是一個小房子,就讓她捉襟現肘,果然人還是要知足常樂。
因為且喜自己,都沒有出過門,所以對於旅遊,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哪怕也是高樓大廈的城市,十分向往。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現代社會的人,竟然還有二十多歲,隻在出生的這個城市待過,想想都不可思議。大學的時候,是有一次機會的,當時總跟秦閔予在一起的那幫人計劃要去大連玩一個星期,票都買好了,且喜記得,自己還為了那次出遊買了個小包,方便隨身放證件和錢包手機之類的。但最後,她因為父母不允許,還是沒能去成,秦閔予也沒有去。說起來,父母對她一向管教的十分嚴格,他們的反對或者不激烈,但一定會很堅持。
很快就是聖誕節了,父母之前打電話回來,說他們這個假期也不能回來,會到香港大學開一個短期課程。他們希望且喜元旦前後能和趙葦杭過去,畢竟他們未必能待到春節假期。
且喜當時聽著媽媽的語氣,好像是非常希望她能去,畢竟他們也兩年沒見了,且喜每個假期,媽媽也都邀請她過去的,可是她自己一想到護照簽證之類的,就很頭大,也就拖到現在。她當時沒明確表態,隻答應看看情況再說。畢竟學校的考試周馬上就到,雖說自己的工作,並不那麽重要,可是這個時候請假,無疑是給同事添麻煩,而趙葦杭也未必有時間。
且喜其實有點不大會和父母單獨相處,盡管後來一起生活了那麽長的一段時間,也還是覺得,自己在父母家裏,像是客人一樣。如果是這種做客的心情,她就寧願是待在現在的家裏,起碼趙葦杭是一個人,而她也是這個家的主人,不會像父母,給她一種他們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家,而她多少有些多餘的那種感覺。
“趙葦杭,聖誕前後你有時間麽?”
“怎麽?”
“我爸爸媽媽會去香港大學做客座教授一段時間,他們邀請咱們去玩幾天。”
“最近可能要工作交接,很難說到時是不是有時間。”
“工作交接?”
“嗯,明年會去黨校進修三個月。”
“黨校?”
“時間不長不短,但也得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畢竟都是很專業的公務。”
“外地麽?”且喜有點不解,沒必要交接工作啊,在黨校培訓還不都是形式。
趙葦杭看了看且喜,“趙太太,我要去中央黨校進修,明白沒?”
其實,他也一直猶豫要不要去。雖然進修就意味著提升,但很可能是外派到中小縣市鍛煉,想留在這裏,是基本沒有可能的。喜愛現在的工作是一方麵,是不是要真的步入仕途,一步一步的攀升又是另外一個方麵。現在,也是到了一個關鍵的時期,父親那邊也是,對於自己也是。
“哦。”趙太太的稱呼從趙葦杭的口裏麵叫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很有一分親匿在裏麵,讓且喜的腦子又混亂起來,先前準備好要說的話也忘記了。
想了又想,且喜才找到自己要問的話,“明年走,那是什麽時候?”
“一月三號報到。”也是這兩天才接到的通知,因為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所以還沒和且喜說。
且喜算算時間,那麽趙葦杭應該是很難請假陪她去了。這樣的結果,本來是該如釋重負不是麽,但她隱隱有點淡淡的失落,不想和不能,或者還是有差距的吧。
趙葦杭看且喜半天不說話,隻道是她有些想爸爸媽媽了。雖然,他很少見到她同父母聯係,也很少聽她提起,但未必就是感情不親厚。因為聽大哥說,且喜父母的感情非常好,人也很好。但不論是他同且喜結婚,還是他們出國,他都沒見且喜或者她父母有什麽太激動的表現,或者這些學者表達感情的方式比較內斂,也戒大悲大喜。
“既然還有些時間,我們兩手準備吧。先報個團,辦理港澳通行證。我如果能抽出時間,咱們就去玩兩天,你也和父母團聚一下。萬一我實在沒有時間,你就自己去吧,跟團去,跟團回來,其間就和你父母在一起,我會幫你安排好。”
“你要是不能去,我也不想去了。”且喜語出驚人。
“我還不知道,我這麽重要了呢!”
不知道為什麽,且喜覺得別人都和自己的爸媽有很多話可以聊。即使剛登記那會兒,第一次帶趙葦杭回家,那麽突然的狀況,飯前,他和爸爸也是相談甚歡,很快就被接受,絲毫不見有什麽溝通障礙。可自己,就是和他們很生分,所以總覺得帶著趙葦杭的話,大家都能好受些,爸爸媽媽似乎也很喜歡他。
“慢慢美吧!”且喜有點不好意思,拒絕再對這個話題深入探討。
隨著聖誕將至,媽媽總是打電話過來問他們究竟安排好行程沒有,且喜隻好說,恐怕是不能去了,因為趙葦杭似乎忘記了這件事情,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請假。媽媽好像很失望,隻是說,大家都忙,也沒有辦法。
她這麽一說,且喜忽然覺得有些不忍心。一向要強的媽媽,說這樣的話,多少也是有點傷心了吧。所以,且喜決定買點禮物,給她和爸爸寄去,以往隻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們從國外郵回來的各種禮物,卻好像從來沒給他們買過任何東西呢,這樣想來,自己實在是有些不孝。他們不缺,是一回事,可自己從來沒想到過,總是有些過分了些。白長了這麽大,好像還一點也不懂事呢。
且喜約了止夙逛街。她的選擇其實不多,除了黃艾黎,就是止夙了。但,依以往的經驗,跟黃艾黎出去,即使說好是陪且喜買東西,最後也是且喜兩手空空,她滿載而歸,沒有她不合適,沒有她不需要的。相比之下,止夙簡直就是樸素到了極點,以前或者是經濟問題,現在就是她根本不太需要穿醫生袍之外的衣服。丁止夙上街,至多是看看舒適的鞋子,其餘的,她都沒什麽興趣。所以,比較適合當伴遊,當參謀。
“你說,我買點什麽好?”
“給長輩,我沒經驗。”
丁止夙很不客氣的拒絕傷腦筋思考這類比較繁瑣的問題,她出個人,覺得已經仁至義盡。剛剛給教授做助手,站足五個小時,要不是因為已經很久沒見麵的緣故,她才不會拖著兩條已經不怎麽會彎的腿來跟且喜漫無目的的瞎晃。
因為是冬天,街上賣的衣物,其實都不大適合送給正在香港的父母。且喜左挑右選,給媽媽選了一條羊毛披肩,給爸爸的是一盒手帕。差不多款式的,且喜給公婆也各選了一份。買到之後,就到郵局寄了出去。給公公婆婆的,打算元旦的時候再送過去。
請止夙吃了頓大餐,用實際行動表示了感謝之後,且喜帶著逛街的斬獲,美滋滋的回家了。
“趙葦杭,你過來看!”且喜和普通的女孩子沒什麽區別,買到心頭好,總是想顯擺一下。
她把東西拿出來放在茶幾上。
“這是什麽?”
“禮物啊!給我爸媽的那份郵去了,這是給公公婆婆的。”
以往去公婆那裏,最多就是買鮮花水果之類的,從來沒買過東西。從剛剛給媽媽打電話,告知她給她郵了禮物的反應來看,誰都是喜歡禮物,喜歡那份心意的。因為媽媽在電話裏的聲音都有點嗚咽了,弄得且喜都不知道該接句什麽話才好。但是,掛斷電話後,那種感覺暖暖的,似乎那些刺骨的寒風都不足為懼了。
趙葦杭隻掃了一眼,應付了一句,“挺好。”
語氣實在是太淡,且喜都能聽出他的不以為然,把且喜高昂的興致一下子打消不說,還弄得好像她有些多事似的。
“趙葦杭,你要不要總是這樣!”
“怎麽?”
“我不知道你和父母關係如此疏遠的原因,但是有一點,你得給他們起碼的照顧和尊重吧!”
趙葦杭終於把手上的書放下,“有何指教?”
且喜有些語塞,其實自己同父母的關係還不是一團糟,今天隻是剛剛進步了一點,就教訓別人,除了得意忘形,恐怕沒有更貼切的解釋了。
且喜把披肩疊好,連同手帕一起放到紙袋裏,“算了,東西我是買了,去不去隨便你,送不送也隨便你。”
趙葦杭也真是有原則,也十分有個性,且喜想不佩服都不行,他就任那個袋子一直放在且喜放的位置,直到他去北京也愣是沒動過。
當然,他們的香港之行,最終也是沒能成行。趙葦杭在交接工作結束後,被派到外地開會,直到元旦前夕才回來。所以,從禮物事件,兩個人微有齟齬之後,幾乎沒怎麽見到過,更別提好好交流,趙葦杭就匆匆去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