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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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恕本來還有點氣憤,不過聽到誇他,氣也消了一大半,他又舉一反三地問道:“所以,你上次帶我去珍藝閣提親也是故意安排的?”
    “沒錯!就是我讓孟郎君去的,然後我再插手搶走孟郎君的庚帖,讓侯爺轉交給高府君!第二日又迫不及待地過文定,無非就是想讓高府君產生錯覺,以為我在盡心盡力為高娘子的婚事著想!”顏如玉瀟灑地與沈恕擦肩而過,有條有理道。
    其餘人跟著她慢慢朝河邊走去。
    “當高府君將高娘子和孟郎君的庚帖奉在祠堂之後,就要多謝侯爺幫忙了!”顏如玉偏頭感謝地望著李修,雙眸靈動如剛出芽的泉水,在柔光的照射下晶瑩瑰麗。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李修的盛世美顏上,而他卻隻是淡淡地默認點頭,不置一詞。
    倒是甲風開口解釋道:“侯爺派我,還有另外三個兄弟,乙火、丙雷、丁電一起潛入高府,在高娘子貼身婢女季芸的幫忙下,製造了一係列的詭異事件。”
    他越說越痛快:“我們把高府君的硯台掰成了兩半,再用一點漿糊黏在一起,還把他夫人的繡花鞋、小妾們的梳妝鏡和衣服甚至他妹妹都搬去了祠堂,高府君的晚膳也被我們下了癢藥……”
    “我明白了!你讓侯爺把高府弄得雞犬不寧是為了讓他推測是高娘子和孟郎君八字不合,故而退婚?”沈恕醍醐灌頂。
    “沒錯!”顏如玉滿意地在他眼前打了一個響指,“高府雞犬不寧,但三書俱全,文定已過。高府君必定會更加後悔莫及!我就是抓住他這一小小的心理,順利讓其退婚,而且還不牽扯其他人!”
    這時,顏如玉等人已經將孟白和梁雙碟送上了船,孟白和梁雙碟準備回臨潼縣成親,隨後再去洛陽。
    岸上的人和船中的人再互相寒暄囑托幾句便揮手道別,船夫解了繩子,撐著船槳離了岸。小小的扁舟越遊越遠,原來天地間的離別就在隻言片語和一瞬之間,直到船槳揚起的漣漪再也蕩不過岸,船上揮手的人兒如星點一般再也看不清楚,船和人都一並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從此紅袖添香,長伴身旁,同立斜陽、並吹紅雨,一生一世一雙人!當忽然而至的清風擾亂了發絲和裙擺,顏如玉的目光漸漸深邃。河麵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時光流淌,卻沒有在水中留下痕跡,剛剛遠去的那對璧人好像被風吹走,又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
    風吹散了流雲,吹響了樹杪上的新葉,吹開了河麵的波紋……
    他們匆匆忙忙地離開,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見麵?顏如玉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傷感,這是她穿越之後第一次這樣憂傷,她開始想念父母、想念紀謙、想念薛婧,她的離開對他們而言又何嚐不是另一種方式的訣別。
    麵對不熟的人尚且會難過,更何況是親人摯友?
    日光漸漸暗沉,被雲海淹沒,似乎即將迎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春雨。
    “誰說沒牽扯其他人!你無緣無故害我牽扯其中,還把我蒙在鼓裏,耍得我跟猴似的!你不覺得應該道歉嗎?”沈恕用手肘捅了一下顏如玉的臂膀,打斷了她沉浸思鄉的情緒中。
    “……”顏如玉無語地望向他,“戲要做足必定不能告知你!”
    “快下雨了!我們回馬車吧!”李修的聲音清淡如水,縹緲如風。
    ——
    剛上馬車沒多久,春雨就淅淅瀝瀝地沒入了河水中,沒入了土壤裏,沒入了綠葉樹幹內,沒入了搖曳小草……
    野外空氣中充滿了濕潤的氣息,絲絲的甜草香氣沁人心脾,嘩啦啦的雨將春天的味道發酵得更加濃鬱。
    “侯爺,你和克、不對!你和顏官媒雙劍合璧演的這出戲真厲害!”沈恕一出聲就打破了馬車裏別樣的靜謐。
    顏如玉放下車簾,疑惑了看了一眼沈恕,解釋道:“你誤會了,我開始這個計劃時,侯爺並不知道!”
    “侯爺不知道都還那麽放縱你,果然是真愛啊!”沈恕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哎喲喲!”活該他被顏如玉踹,抱著腿肚子一個勁兒地搓揉。
    李修坐在對麵冷眼旁觀,彎起一抿值得玩味的笑意,不禁不慢地開口:“其實本侯知道錦娘的計劃!”
    他偏過頭柔情似水地望著顏如玉。
    “你怎麽知道?”顏如玉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如果知道為什麽還會問我後不後悔,甚至對我還挺失望?”
    “我……”李修垂目思量了一瞬,抬眼訕笑道,“那日你和孟郎君的對話,我在房梁上都聽見了!不過想著配合你演戲,所以就裝作不知道罷了!”
    “侯爺真是良苦用心啊!”沈恕一麵口無遮攔,一麵往與顏如玉更遠的方向挪。
    “你居然偷聽?而且你偷聽完還裝作若無其事!你、你簡直是太可怕了!”顏如玉的青蔥玉指直直地指著他驚道。
    李修立即懵懂單純地迎上她的目光,輕輕撇嘴的模樣有點小委屈。
    丫的!還賣萌!
    “錦娘,別忘了我們的賭約!”萌不過三秒,李修就一本正經地入了正題。
    “你們還打賭?早知道我也參一個啊!”沈恕仰頭靠在馬車上,興致勃勃地等著看好戲。
    顏如玉算是挖坑埋了自己的典範。
    “沒忘!如你所說,高娘子和孟郎君確實沒能在一起,那你日後當然可以隨意進出顏府,甚至過夜!我願賭服輸!”顏如玉慷慨大方地一揮手,表示毫不在意。
    敢打賭,就得輸得起!
    還過夜?沈恕從剛才的那句話裏嗅出了香豔的氣味兒。但偏偏這氣味兒讓他驀然想起了昨日那一吻,雖然那個吻算不上什麽美好的回憶,卻又在心尖子上縈繞不去。
    他不敢直視李修,索性背過臉去假寐,白玉般的臉蛋浮現出淡淡紅暈。
    “那——季芸怎麽辦?她好歹幫過你!”顏如玉試探地詢問。
    “可是我贏了啊!”李修假裝聽不懂,黑曜石般的眸子透著不知世事的天真。
    顏如玉咋舌:“……”
    丫的!和誰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