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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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如玉走到祠堂將顏若恩忽悠進去後,自己卻掉頭就離開。
    “二姐,你去哪兒啊?”顏若恩轉身追問。
    她一隻腿還未邁出門檻,顏如玉就用絹扇指著她鄭重其事道:“我有公務在身,得回趟官衙!你先抄,我去官衙抄!”
    顏若恩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真的回到祠堂,端正地坐在黑漆幾案後,提筆埋頭抄寫,模樣煞是認真。
    而顏如玉則帶著琴瑟和鳴回到閨房,從書案上的集冊中間抽出一遝寫得密密麻麻的熟宣紙,從中數了十份交給琴瑟並吩咐下去道:“半個時辰後,將這十份家訓交給夫人!我出去逛一逛!”
    琴瑟和鳴毫不掩飾地對她流露出“先見之明”的讚賞,兩眼飽含的欽佩差點溢了出來。
    顏如玉自然也不會假裝謙遜,她意得誌滿地扔下倆小丫頭,成功地溜出了門。
    即便是走在路上,她也會情不自禁地讚歎自己未雨綢繆的聰明伶俐!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她早就開始擔心被罰抄家訓,主要是她那狗爬的字目前尚且丟人現眼,所以很久以前就拿著顏如玉以前的字帖,花錢請人模仿她的筆記抄寫了一百份……如今總算派上了用場!
    ——
    繁星在夜空中鋪就了一條河,蜿蜒曲折中流光溢彩。
    天上的星河與地上的流水曲觴兩相輝映,雕欄玉砌的抄手遊廊旁是同樣彎曲的酒池流水,酒香四溢,香氣醉人。
    李修與唐若水對坐在鏤花朱漆四方案桌前,案上用翡翠蓮紋玉碟盛了幾盤下酒菜,兩人麵前各放了一隻鑲金獸首瑪瑙杯,案上唯獨沒有酒壺,需持杯者自行在酒池中取酒喝。
    醇美的酒水從削半的酒器竹筒上潺潺流過,最後成股下流進酒池,叮叮咚咚的聲音如同山澗泉水般悅耳動聽。
    李修一手拎起寬大的衣袖,一手握著鑲金獸首瑪瑙杯,從曲水流觴中舀了滿滿一杯酒遞給麵前的唐若水。
    他微微泛白的指甲與修長的手指仿佛浸透著白玉般的光亮。
    唐若水羞澀地雙手接過酒杯,頷首道謝:“多謝侯爺!”
    李修輕輕揚起嘴角,聲音就像是晚間的清風明月沁人心脾:“若水娘子不必客氣!”
    唐若水雙手端著酒杯將會是一家人,你又何必見外!”
    她手上的動作明顯一頓,就連喝酒的速度也緩了下來。
    唐若水放下酒杯,心事重重地試探道:“請問侯爺,是不是公子願意娶我了?”
    李修眉目間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對唐若水的問句不置可否,素手端上一杯酒,一飲而盡。
    唐若水專心致誌地望著仰麵飲酒的他,他的喉結每滾動一次,唐若水的心就會不由地緊一次。
    “若水娘子可願意嫁給舍弟?”李修擱下酒杯,不羈地用手背抹了一把嘴,笑容就像是彎彎的上弦月。
    唐若水思量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若水與公子本來就是指腹為婚,若水願不願意嫁給公子,主要得看公子願不願意娶若水!”
    李修心中暗歎唐若水的回答天衣無縫,不管怎樣,她都要磕死在平樂侯府!
    罷了!李修唯有背水一戰!
    “若是本侯願意娶你,你可還要嫁給賢兒?”李修雙眸堅定地望著唐若水,佯裝期待她的問答。
    唐若水的心跳從來未曾這樣快,她好想捕捉他眼中倒映的影子,無奈他的瞳孔如同潑墨的夜色般深邃冰涼,她什麽也看不見。
    盡管如此,她卻還是差點喜極而泣:“侯爺能夠看上若水,乃是若水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得逞的李修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她默認的語氣?
    “如此甚好!賢兒不懂珍惜你,是他的損失,本侯今後一定會好好待你!明日本侯就將此事告知顏官媒,不知若水娘子是否會感到倉促?”
    “一切都聽從侯爺安排!”唐若水淺笑吟吟,低眸羞澀地回應。
    李修不著痕跡地輕輕挑眉,舉在嘴邊的瑪瑙酒杯恰巧將他狡黠的一彎淡笑隱藏。
    ——
    “是宋公子鬧著要娶顏司佐,又不關我的事,你來找我幹什麽?”沈恕原本站在窗欞前,毫無興趣地望著茫茫夜色,突然顏如玉又沒有禮貌地闖進他的書房,因此轉身淡淡道。
    同時他還揮手驅退了平安。
    平安退下時不忘恭敬地合上門扉。
    沈恕書房裏的氛圍比平時要凝重得多,單看他的臉色就像是最近欠下一屁股賭資的頹廢。
    不對啊!昨晚才風風火火地辦了一場盛大的花燈相親會,怎麽現在就這樣了?
    顏如玉沉默地走向他,腦子裏卻在搜腸刮肚地想他的心思。
    “你怎麽了?”她走近他不過一臂之距,條件反射地開口問道。
    沈恕的臉上莫名其妙地紅了,重新判定顏如玉好像並非來找他麻煩,失聲問道:“你來找我幹什麽?”
    “問你一件小事!”顏如玉眸光晶亮,上前一步離他更近,隨後在他的耳邊神神秘秘道。
    沈恕耳垂有點癢,雙手握著她的手臂輕輕將她推開,麵無表情地錯身而過:“坐下說!”
    “好呀!”顏如玉沒心沒肺道,走在沈恕的書案前坐下。
    銅燈裏的燭火微醺,她的手肘撐在桌麵上,托腮望向他,重複道:“問你一件小事!”
    “是關於宋公子和顏司佐嗎?”他實在想不出顏如玉在這個節骨眼找他還能所為何事,索性順著直覺問道。
    “當然不是!”顏如玉唉聲歎氣地回應,“阿娘和大姐對這門親事都不反對,我一個人心裏不舒服能成什麽氣候?”
    “那你找我還能是為什麽?”沈恕說話間已經為彼此各斟了一本茶,動作流暢自然又不失文雅。
    清茶的濃香撲麵而來,顏如玉不客氣地淺嚐一口,繼續道:“花燈相親會的邀請帖是你親手所擬!你可記得陸允之這個人?”
    沈恕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端著茶杯的手忽然一滯:“陸允之?”
    顏如玉清晰地看見他的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心中不詳的預感蹭蹭上漲——沈恕必定會敲詐她!
    “如果我告訴你陸允之的來曆,你可否幫我一個忙作為交換?”沈恕放下茶杯,陰險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