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沒什麽好心酸的,至少對象是她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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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live,你到底怎麽回事?”魏琳將切好的水果端過來,一連叫了許若唯好幾聲,對方都沒有任何反應。
    “怎麽了?”許若唯歉意地笑了笑,眼睛還有些腫。
    “你今天是大大的不對勁。”魏琳按住許若唯的肩膀,將她的臉扳過來。
    許若唯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道:“vring,要是厲家晨……”
    “厲家晨?那個渾蛋又做什麽了?”魏琳不等她把話說完,“啪”的一聲拍在案幾上,吼道,“這個王八蛋,他到底想幹什麽?”
    許若唯微微歎了一口氣,出了那樣的事之後,魏琳對厲家晨可是深惡痛絕。
    魏琳看著好友的臉色,無奈地問:“他是不是又找你麻煩了?”
    看到魏琳的反應,許若唯把原本想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點了點頭說道:“隻是一點兒小麻煩。”
    “珍愛生命,遠離渣男。”魏琳苦口婆心地勸道,“vring,不要再搭理他了,前麵還有大把的帥哥等著你呢,我看那個譚經理就很不錯啊。”
    許若唯聽聞笑了笑,完全沒有心思談論這些,她推開魏琳說道:“累死了,我去洗澡了。”
    “我是認真的,那個譚森宇你可以考慮一下的!”
    關上浴室門的那一刻,許若唯聽見魏琳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許若唯搖頭苦笑,厲家晨扔給她一個燙手的選擇題,她現在可是糾結不已,哪裏還有精力想這些。
    第二天大清早,許若唯的右眼皮一直跳,她有些心神不寧。
    “左跳財,右跳災,該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事吧?”許若唯憂心忡忡地說道。
    “拜托,這種封建迷信你還真相信?”魏琳忙著出門,隨手拿了塊麵包說道,“我先走了。”
    許若唯看著鏡子裏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臉,深呼了幾口氣,但願是她想多了。
    整個上午都相安無事,專櫃的生意異常的好,許若唯和趙麗幾乎忙不過來。眼看快到午餐時間,人漸漸少了,趙麗犯懶了,提前拿著兩個飯盒開溜,美其名曰去給許若唯熱飯。
    “你小心點兒,還有15分鍾呢,別讓周經理逮到了。”許若唯小聲提醒道。
    “放心吧,她這會兒肯定纏著譚經理。”趙麗擠眉弄眼地說道,現在整個商場都傳開了,周曼妮看上了譚森宇,不惜放下身段,上演一幕女追男的好戲。
    說曹操曹操到,許若唯正捂著嘴偷笑,譚森宇走了過來。
    “譚經理好。”趙麗慌忙把兩個飯盒往背後藏,暗暗感慨自己運氣不好。
    譚森宇一眼就看到了,他笑了笑,沒有追究,反而開口道:“這周你們都辛苦了,專櫃的業績很好,午餐我犒勞你們。”
    許若唯有些詫異,這個譚經理實在太體貼了,他調過來沒多久,算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掏腰包了。
    “這都是我們的工作……”
    “譚經理,你真是太好了!有你這樣的上司,我們願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趙麗及時打斷了許若唯的話,開始奉承,上次那頓大餐,她至今還在回味呢。
    許若唯樂了,這家夥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
    “小麗的語文學得不錯嘛。”譚森宇輕笑了兩聲。
    趙麗嗬嗬傻笑,她扯著許若唯的衣袖,低聲說道:“你傻啊,不吃白不吃。再說了,你最近那麽辛苦,趕緊好好補一補啊!”
    許若唯啞然失笑,她剛想開口,手機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許若唯笑著走到一邊,按下了接聽鍵,“喂,請問你是……”
    “許小姐,這裏是a市男子監獄。”對方的聲音有些沉重,“你的父親剛剛再一次暈倒……”
    “怎麽會這樣?”許若唯失聲叫了起來,上次胃出血,這次又暈倒,難道父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嗎?監獄裏不是也安排了醫生嗎?
    “許小姐,你的父親現在沒有性命之憂,醫生已經在救治,你是否要過來一趟?”
    “好,我馬上過去。”許若唯緊緊地攥著手機,心裏一陣無力。她現在能做什麽呢?趕過去也隻能探望一個小時,然後呢?父親會繼續忍受病痛的折磨。
    趙麗正聊得開心,看到她神色恍惚,連忙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譚森宇也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許若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不好意思,經理,我家裏出了點兒急事,下午想請假。”
    “沒事,你去吧,回頭再補請假條。”譚森宇關切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說。”
    許若唯衝他投去感激的笑容,低聲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趙麗這回沒有咋咋呼呼的,趁著譚森宇不注意,湊到她跟前說:“你要是手上不方便,不好意思跟經理借,隨時打給我。”
    許若唯心中感激,點了點頭,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著那個纖細的身影,譚森宇的眉頭皺了起來。上次許若唯錯過了聚餐,他總有點兒遺憾,想請她吃頓飯,誰知道這次還是這麽不湊巧。
    趙麗瞅了譚森宇幾眼,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她故意說道:“譚經理,小唯有事情,這大餐咱們還吃嗎?”
    譚森宇晃了一下神,有點兒尷尬地笑道:“當然了,你想吃什麽?”
    趙麗笑了笑,衝他揮了揮手:“譚經理,下次等小唯有空了,大家再一起聚餐吧。”說完,她便揣著兩個飯盒往休息室跑去,心裏卻樂翻了,回頭她一定要告訴小唯,譚經理好像真的對她有意思呢!
    到達監獄,許若唯六神無主地看著再次病倒的許安偉。
    “許小姐,我們還是建議你辦理保外就醫。”獄方的醫生言語懇切,“許安偉先生現在的情況並不理想,他胃裏的腫瘤還不能判定是良性還是惡性,得盡快做手術。”
    “我知道了,醫生,麻煩您先好好照顧我爸。”許若唯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當中的許安偉,心裏困擾了一晚的難題終於有了最後的答案。
    短暫的午休之後,接下來又是一個忙碌的下午。
    厲氏集團的氣氛有點兒低落,上到經理主任,下到打掃廁所的阿姨,所有員工都知道厲總這兩天情緒暴躁,萬萬惹不得。
    “這位小姐,你要找我們厲總?”秘書瞅了瞅許若唯,又掃了一眼前台,有點兒責備的意思。
    許若唯點點頭,不停地絞著雙手,臉上還有著明顯的猶豫。
    “不好意思,請問你有預約嗎?”秘書暗暗打量許若唯,她穿著一件尋常的淡綠色裙子,長發及腰,臉上脂粉未施,幹幹淨淨的,有一份特別的清麗。
    看起來不像那些鶯鶯燕燕,難道也是來糾纏厲總的?
    “我沒有預約。”許若唯為難地說道,“我有事找他,如果他很忙,我可以等他。”
    秘書猶豫了一下,由於前兩天她直接把宋文薇放了上去,結果厲家晨事後狠狠批了她一頓。
    “這樣吧,許小姐,你稍等,我會通知厲總的。”秘書朝前台丟了個眼色,示意她把許若唯帶走。
    厲家晨剛剛開完會,發了一通火,回到辦公室,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家晨,你這兩天怎麽回事?”周言將要簽字的文件遞給他,“大姨媽來了?”
    “一邊去!”厲家晨踹了他一腳。
    “得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周言拿著文件,搖頭晃腦地往外走,結果門一打開,就看到秘書敲門的手僵在半空中。
    “周助理。”秘書偷偷朝裏麵瞅了一眼,小聲問道,“厲總現在心情怎麽樣?”
    周言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似乎不怎麽好。”
    秘書吐了吐舌頭,也沒走進去,伸手在門上敲了兩下,輕聲說道:“厲總,外麵有一位許小姐找你。”
    聽到秘書的話,正要走出門的周言頓時停下來,疑惑地問道:“誰?”
    結果沒等秘書回答,辦公室的門“唰”的被人從裏麵打開。
    “人在哪裏?”門打開後,厲家晨看著秘書問道,秘書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又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人呢?”
    “在……在前台。”秘書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她還從沒有見過厲總這個樣子,難道是那個許小姐欠了他的錢?
    也許是厲家晨臉上的表情太凶了,他剛要走,周言一把拖住他,嚷道:“家晨,你幹嗎?”
    “不關你的事!”厲家晨沒興趣解釋,匆忙地走了。
    周言皺了皺眉頭,還是決定追下樓去看看。
    一樓大廳,許若唯正忐忑不安地等著。來的時候沒有想這麽多,隻是想著父親的病已經刻不容緩,她沒有別的辦法,而且她潛意識裏根本就接受不了再遇到前幾天那種危險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待是件磨人的事,那些勇氣和衝動都開始消退,許若唯開始心慌了,忍不住亂想。
    如果待會兒他冷冷地嘲笑她該怎麽辦?如果他說當初的話隻是一個玩笑,她又該怎麽辦?她到底為什麽要來這裏?她不該來的!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立即站起來,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許若唯,你要去哪裏?”
    電梯門一打開,厲家晨的目光立刻搜索到了那個嬌小的人影。他幾乎是不顧形象,一路跑過去的,可等他到了她的跟前,他又慢了下來,冷著一張臉。
    聽到他的聲音,許若唯渾身一僵,緩緩地轉過身。她不敢看他,低著頭,也不說話,一頭烏黑的長發從兩側垂下來,幾乎要遮住她整張臉。
    厲家晨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目光落在她的發頂,心情有些複雜:矛盾、難過、心疼,還有不可否認的欣喜。
    空蕩的大廳裏,這兩人傻站著,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不少員工正偷偷看著好戲。
    “厲家晨,我……”許若唯想說“我接受你的條件,你救救我爸”,可是這個簡單的句子突然變得很難說出口,她結結巴巴的,心裏的羞辱和矜持讓她說不出口。
    “我願意……”猶豫半晌,她終於鼓起勇氣,剛要說話,卻被厲家晨打斷了:“把你的手機給我。”
    她的為難,厲家晨看在眼底,他也不願逼她到這種地步。說到底,他從來沒有想過羞辱她,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的愛恨。
    “啊?”許若唯愣了愣,然後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完全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厲家晨拿過她的手機,按了一串數字,然後又遞給她,說道:“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什麽事就打給我。”
    “哦。”許若唯點了點頭,臉色還是茫然的,他是什麽意思?她這就要賣身給他了嗎?父親的病不能再拖了,她能現在開口讓他幫忙嗎?
    她呆呆的模樣讓厲家晨莫名地喜悅,他扯了扯嘴角,拿出一串鑰匙遞給她,說道:“拿去,我等會兒把地址發到你手機上。”
    許若唯再次僵住了,去接鑰匙的手顫了一下。這個時候,她有種見不得光的屈辱感。
    “我讓司機送你過去。”這裏人來人往的,並不適合談話,厲家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下班了我會過去的。”
    許若唯“嗯”了一聲,見他轉身就走,她急急地叫住了他,吞吞吐吐地說道:“我爸他……”
    聽到她提起她的父親,厲家晨的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很快,他又恢複如常,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這些我會處理的。”
    許若唯張了張嘴,她想問他什麽時候請律師,什麽時候去遞交申請,但是對方已經進了電梯。至少他已經答應幫忙了,她在心裏安慰自己。
    電梯門一打開,周言和秘書匆忙地跑了出來,正好撞上回來的厲家晨,兩人都是一愣。
    “小唯呢?”周言四處張望,他已經一隻腳邁出了電梯,厲家晨又把他拖了回來,不悅地說:“你別瞎摻和。”
    “嘿,厲總,你這點兒破事我還不管呢,你別欺負我們小唯就行!”周言有心想罵他一頓,礙於秘書也在,他嘟囔了幾句,也就不吭聲了。
    秘書這時候揣著滿肚子的好奇,無奈厲家晨黑著一張臉,她隻能把這種興奮之情壓了又壓。
    “對了。”走進辦公室之前,厲家晨回頭對秘書吩咐道,“以後隻要是這位許小姐來找我,你直接把人帶到辦公室來。”
    厲家晨說完就走,沒看到秘書驚訝得合不攏的嘴,要知道,這可是連宋文薇都沒有過的待遇啊!
    公司一樓,許若唯正婉拒司機小王的好意,她寧願自己坐公交車,這樣由專車專人接送,她更加覺得自己像一隻被包養的金絲雀。
    “許小姐,您別讓我為難了,厲總剛剛打電話吩咐我了。”年輕的小夥子為難地說,“您要這樣,回頭我這工作都保不住了。再說了,您不是厲總的女朋友嘛,這也是厲總愛護您嘛。”
    “我不是。”許若唯澀澀地說了一句,但她也不好讓一個司機為難,僵持了一會兒,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怎麽會?厲總可從來沒有讓我送過哪個女人,您可是第一個。”小王一邊開車,一邊和許若唯閑聊。
    許若唯沒有吭聲,將頭靠在玻璃上,恍惚地想,原來厲家晨有過很多女人。
    厲家晨給的地址是一處小戶型的公寓,位於沿江風光帶,地段金貴。許若唯攥著手上的鑰匙,發了一會兒呆,才猶豫著打開門。
    房子很幹淨,看得出來平常沒怎麽住人,家居裝修本來就是米白色,這樣更顯得冷清。許若唯走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一把拉開簾子,外麵是一個大陽台,滿地的陽光。
    這裏是二十層,視野很好,下麵就是整個江景。一路沉重的心情也因為眼前的景色而舒緩了一些。
    如果這是家,她肯定會好好布置這個陽台。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許若唯不禁苦笑,她怎麽這麽傻。
    厲家晨還沒下班,許若唯不想坐著枯等,她決定幹點兒什麽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到處晃了一圈後,看清了房屋的構造——兩房一廳,除了廚房浴室,還有一個小書房。她本來想找點兒雜誌翻翻,結果書架上擺的全是財經雜誌。書桌上倒是有一台筆記本電腦,可是她沒好意思動。至於廚房,整潔得像新的一樣,大概還沒開過火,冰箱也是空的,隻有一些酒。她想了想,決定出門采購。
    時間剛到6點,厲家晨立刻動手收拾起桌上的文件。秘書正好送一份合同進來,一看這架勢,暗暗驚訝,他們的工作狂厲總居然這麽準時要下班了。
    “厲總,這是昨天那起合作案的合約,您看看還有沒有問題?”她趕緊把東西遞了過去。
    “放我桌上吧,明天早上我會看的。”厲家晨頭也不抬,整理好東西,匆匆忙忙地往辦公室外走。
    秘書再一次驚訝得合不攏嘴,誰來告訴她發生什麽事了?
    車子一路飛馳,厲家晨握著方向盤,神色有些恍惚。她在家等他,這個念頭讓他整顆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開了門,客廳的燈亮著,一眼看過去,沒有見到那個嬌小的人影,但是真的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一向清冷的空氣裏飄著淡淡的花香,茶幾上被收拾過了,擺著一束粉色的康乃馨。沙發上多了幾個坐墊,也都是粉嫩的顏色。
    他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走了進來,習慣性地伸手去鞋櫃上拿拖鞋。一低頭,隻見最上麵擺了一雙灰色的拖鞋,毛茸茸的,前麵頂著一個兔子腦袋。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套在腳上。
    廚房裏有窸窣的聲響,他想也沒想,放下公文包,直奔那裏。
    橘黃色的燈光下,許若唯穿著一條粉色的圍裙,正在細心地切著土豆。一頭長發隨手綁在了腦後,隨著她的動作,幾縷發絲不聽話地滑了下來,她不時用手背擋一下。
    砂鍋裏不知道在煮什麽,“咕咕”的冒著熱氣,一連串的小水泡沿著鍋邊冒出來,香味也跟著到處散開。
    厲家晨靠在門邊,看得出神了。他下午找了律師,開始辦理許安偉保外就醫的事,這讓他整個下午心情都不是很好,他很難麵對父親,更難麵對自己。
    “你……你回來了?”厲家晨剛回過神,許若唯正端著一盤土豆,轉身看到他,目光閃躲。
    見他沒有說話,氣氛沉默,許若唯咬咬牙,輕聲說:“還有一個菜,馬上就能吃飯了。”
    “嗯,不用急,我先去洗個澡。”厲家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笑了,然後轉身離開了廚房。
    許若唯鬆了一口氣,她其實很想問厲家晨,他什麽時候會處理父親的事,可是她難以啟齒。
    晚飯的氣氛很融洽。許若唯基本上低著頭,厲家晨顯然也沒有聊天的欲望,但他心情似乎還不錯。兩人雖然很少交談,但坐在一起,在燈光下看起來也很溫馨。
    “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飯了?”她今天做的其實都是他愛吃的菜色,也許許若唯自己都沒有發現,但土豆燉牛腩、紅燒排骨、清炒西蘭花,這都是厲家晨的心頭好。
    許若唯遲疑地看了他一眼,簡單地回了一句:“來a市之後。”
    她無依無靠,沒有工作,沒有存款,連房子都是魏琳幫著租的。那段日子真正地磨掉了她的嬌氣,她不得不學會打理自己的生活,很多東西都要嚐試學習。
    厲家晨眸色一暗。她雖然沒有細說,但他也能猜到她那時候過得有多辛苦,否則,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怎麽會被逼得做出一桌子好菜?
    那滋味鮮美的牛腩突然變得苦澀起來,他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怎麽了?”許若唯忐忑地問。
    厲家晨搖搖頭,說道:“你吃吧,我去抽根煙。”
    他拉開了簾子,走到了客廳的陽台上。許若唯也沒什麽胃口了,她胡亂扒了幾口飯,開始收拾碗筷。
    許若唯很不安,雖然她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既然站在這裏,就意味著她將自己“賣”給了他。可是,她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她竟然要像做交易一樣,把自己當成籌碼支付給厲家晨。
    或許,他今天晚上沒有那個心思?
    許若唯一邊漫不經心地刷著碗,一邊走神。
    “在想什麽?”厲家晨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後麵,看到燈光下柔和的側臉,他忍不住伸出手,從後麵抱住了她。
    許若唯的身體瞬間僵硬了,她正在擔心的問題來了。
    “你在怕我?”厲家晨敏銳地感覺到她的變化,他麵上的神色變了又變。
    “我,我……”許若唯想要否認,可是她發顫的身體和結結巴巴的話都出賣了她。
    見此,厲家晨霸道地扳過她的臉,四目相對,他漆黑的眸子裏仿佛有不知名的火。許若唯心裏一顫,他越靠越近,幾乎貼到了她的臉頰,他的唇也一點點壓下來。
    難道她的第一次就這麽“賣”出去了?許若唯可悲地發現,她居然在期待厲家晨的溫柔。
    溫熱的吻落在脖頸上,然後一點點遊走,而許若唯的僵硬和抗拒也達到了極點。在厲家晨試圖吻上她的唇時,她下意識地偏開了臉。
    厲家晨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頓時緊了一下,他的聲音也繃著:“你就這麽討厭我碰你?”
    他生氣了,許若唯意識到這點,顫抖得更加厲害。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難道她現在還要退縮?沒什麽好心酸的,至少對象是厲家晨,比起酒吧那些人,至少他是她愛的人。
    “對不起,剛才是我太緊張了,我……”許若唯在心裏安慰自己,她慢慢地伸手抱住厲家晨。
    厲家晨心裏那點兒暖意徹底消失了,她眼底的掙紮和不甘,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現在是在幹什麽?對他示好?怕他不給許安偉治病?
    她還真是偉大,賣身救父,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當成徹徹底底的交易。
    “你還真是一個聽話的寵物。”厲家晨冷笑,內心卻是她看不到的憤怒和悲愴。
    許若唯僵在那裏,心裏很疼。
    厲家晨帶了一點兒賭氣和發泄的意味,惡狠狠地吻著她,就像是在啃咬,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
    許若唯被他弄得痛了,手上微微推拒著,而厲家晨卻像入了魔似的。
    “別在這裏。”許若唯小聲地哀求,“家晨,別在這裏。”
    厲家晨聽到她的哭聲,隻猶豫了一下,很快一把抱起她,大步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許若唯這一晚睡得並不踏實,她醒得很早,身上的疼感讓她覺得陌生而不適。她微微動了一下,忍著那股酸疼,想要坐起來。
    她翻了個身,正好對上厲家晨漆黑透亮的眼。她一愣,立馬低下了頭,臉上熱熱的。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醒的,自己被他盯著看了多久,被子下麵,他們兩人都赤身裸體,他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許若唯此刻滿心的羞窘。
    “你多睡一會兒。”厲家晨低頭看著埋在被子裏的腦袋,眼底閃過一絲柔光。他不知道她是第一次,昨天晚上有些傷到她了。
    許若唯窩在被子裏,聲音悶悶地說道:“我要去上班。”
    提到上班,厲家晨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為別的,他想到了那個譚森宇。
    許若唯見他不吭聲,心裏有些難受,難道他要她做見不得光的情婦嗎?每天被鎖在籠子裏?
    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適時地打破了沉默。
    手機在衣服口袋裏,此刻正無辜地躺在地上。許若唯的臉紅了,掙紮著坐起來,身上卻一涼,她後知後覺地低頭,立刻“啊”了一聲,飛快地縮回到被子裏。
    厲家晨輕咳了兩聲,隨手套了件衣服,下了床,替她撿起了手機。
    “olive,你總算接電話了!”電話剛接通,魏琳就在電話那頭咆哮道,“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啊!我昨天晚上打你電話,總是沒人接,嚇死我了!”
    “對不起啊,vring,讓你擔心了。”昨天的決定太臨時,厲家晨的行動也太快,許若唯一時忘了告訴魏琳,知道對方肯定急壞了,內疚地說,“昨天我爸又暈倒了,我嚇壞了,又去了一趟監獄,我一時太著急了,忘了告訴你。”
    “那伯父還好吧?”聽到她說沒事,魏琳總算放下心來,她似乎想到什麽,接著問道,“你昨晚在哪裏睡的?”
    “我……我看太晚了,回去怕吵到你。”許若唯心虛地看了一眼厲家晨,小聲說道,“我睡在同事家裏。”
    “同事?”魏琳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緊跟不放地追問,“譚森宇嗎?嘿,我早就說了吧,你們倆有發展潛力。”
    “不是譚經理家啦,好了,我要上班了,不跟你聊了。”許若唯擔心繼續說下去會穿幫,便匆匆結束了話題,然後掛了電話。
    聽到“譚經理”這三個字,厲家晨的眸色閃了閃。
    “請一天假,在家好好休息。”換好衣服,厲家晨走過來,看著許若唯說道,“等一下我會讓人給你送換洗衣服過來,有時間你也可以給自己買些衣服。”
    說完,他順手將一張信用卡扔在了床頭。許若唯剛才還竊喜他沒有強行讓她辭職,下一秒因為他的這個動作,心情跌入了穀底。
    她垂著腦袋,似乎不怎麽開心。
    厲家晨以為她是在糾結許安偉的事,內心掙紮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你爸的事,我已經讓人去辦了,最遲也就是這兩天,他很快就能出來了。”
    許若唯聽聞,猛地抬頭看著他,欣喜的同時,心裏又是說不出的苦澀,難道這就是作為她陪他的好處?
    “謝謝你。”盡管心痛,許若唯還是小聲道謝,她窩在床上,小小的一團。
    厲家晨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說道:“我去上班了。”
    許若唯沒有吭聲,她聽到腳步聲離開,然後是洗浴室傳來動靜,再然後是廚房,最後是客廳的關門聲。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不清心裏翻騰的各種情緒,隻有兩行淚慢慢地流了下來。
    無論如何,她不後悔,她也不能後悔,至少那個人是厲家晨。
    厲家晨的辦事效率很高,兩天之後,許若唯就接到了獄方的通知,說她可以給許安偉辦理出獄的相關手續了。她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魏琳,兩人高興地相擁而泣。
    許安偉出獄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許若唯帶到醫院做檢查,關於他胃部的那個腫瘤,許若唯還一直瞞著他。
    冰冷的醫院長廊,許若唯坐立不安地等在外麵,臉上寫滿了緊張,她不知道最終拿到的會是一紙什麽樣的結果。
    “olive,你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伯父不會有事的。”魏琳抱住了她,輕聲說,“你看,一切都慢慢好起來了。”
    魏琳不知道許安偉出獄的實情,許若唯目光閃爍,沉默著沒有說話。
    “對了,我忘了問你,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錢?”魏琳先前被欣喜衝昏了頭,冷靜下來想一想,這裏麵似乎不大對勁,狐疑地看著許若唯問道。
    “我找朋友借的。”許若唯微微攥緊了拳頭,低聲說道,“我爸的病不能等了。”
    “朋友?不會是譚森宇吧?”好在魏琳並沒有懷疑,隻是有些好奇。不過顯然她想岔了,腦子裏又開始臆想英雄救美的戲碼。
    許若唯暗暗心虛,但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她有意想讓魏琳誤會,低著頭沒吭聲。
    魏琳笑得合不攏嘴,說道:“阿彌陀佛,你總算開竅了,改天請他出來,大家吃頓飯。”
    許若唯正為難不知道怎麽回答,剛好化療室的門打開了,許安偉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
    “爸,您現在感覺怎麽樣?”許若唯連忙迎了上去。
    不過幾天的工夫,許安偉消瘦得更厲害了,兩頰幾乎凹了下去,臉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青灰色。
    “病人暫時沒有什麽生命危險,建議家屬還是辦理住院,觀察兩天。”醫生冷冰冰地說道,“後天檢查結果會出來,到時候再做打算。”
    “好的,我這就去辦住院手續。”許若唯稍稍安下心來。
    “小唯,爸沒事,你別浪費那個錢了。”許安偉輕輕拉住了許若唯,灰白的眼裏透著無奈和心疼。
    “爸,這些您就別擔心了。”許若唯鼻子一酸,險些掉眼淚。
    在護士的陪同下,許若唯等許安偉安置好後,叫魏琳留下照看,才獨自到住院部辦理入住手續。填表格時,她剛掏出錢夾,一張信用卡掉了下來。她一驚,撿起來一看,正是厲家晨給她的那張。
    “你還交不交費了?”工作人員不耐煩地催促。
    許若唯回過神,連忙將自己的卡遞了過去。
    辦好手續,許若唯看著手上那張卡,猶豫了一下。
    她要不要跟厲家晨說一聲謝謝呢?畢竟父親能出獄,他幫了很大的忙。可是,他應該會不耐煩吧,或許壓根就不關心?算了,還是告訴他一下吧。許若唯一邊暗暗地鼓勵自己,一邊掏出了手機。
    此時,厲家晨正在開會,聽到手機鈴聲,不耐地皺了一下眉,冷聲道:“誰的?”
    老板話一出口,底下的職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寫著戰戰兢兢,都在猜測是誰這麽不要命,明知道厲總最強調會議紀律,居然還不關機?
    “好像是厲總你的。”周言瞅著厲家晨那張冷臉,哼道。
    厲家晨看了他一眼,然後麵無表情地翻出了壓在文件下的手機。點開屏幕,掃了一眼,接著十指如飛,在眾目睽睽下回了一個短信,整個過程酷到不行。
    目睹全過程的所有員工,臉色簡直說不出的精彩。
    “我更喜歡行動上的感謝,今天晚上你過來吧。”
    許若唯盯著厲家晨回複的短信,心裏湧起一股淡淡的澀意。
    事到如今,隻能說造化弄人吧!在她下定決心要丟開過去的時候,兩個人卻再次糾纏到一起,現在的她已經說不清心裏到底是愛還是恨。
    晚上,許若唯如約到了公寓。厲家晨還沒有下班,她忙了很久,做了一大桌的菜。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從客廳的落地窗望出去,底下是連綿的燈火,熱鬧而喧囂。
    她漸漸有點兒倦了,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因為臨時有點兒急事,厲家晨回來得比較晚。他開了門,走進客廳,立刻看到了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人。
    橘黃色的燈光下,她的睡容安靜而美好。那一排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微微地顫著,就像是飛舞的蝴蝶,他的心瞬間就癢了。
    他嘴角一揚,放慢了腳步走過去,輕輕抱起了她。
    許若唯睡得不深,厲家晨將她放倒在床上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醒了,睜開眼看到厲家晨,含糊地嘀咕:“你回來了?菜都涼了,我去給你熱。”
    “我吃過了,你睡吧。”厲家晨低頭在她額上印了一吻,又替她掖好被角,這才起身離開。
    聽到浴室裏窸窸窣窣的水聲,許若唯的眼皮越來越重,她再一次睡了過去。
    厲家晨洗完澡回到臥室,看到她又睡著了,微微一笑,拉開被子鑽了進去。
    他身上還帶著沐浴之後的清涼,許若唯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外躲。厲家晨一把拉過她,手腳並用地抱住,將她小小的人扣在懷裏,這才滿意地合上眼,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道:“睡吧。”
    這一夜,兩人什麽都沒做,氣氛卻有些耐人尋味的溫馨。
    許若唯這一覺睡得異常香甜,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有點兒晚了。厲家晨走進臥房,正要叫醒她,看到那一雙烏黑迷蒙的眼,嘴角立刻揚了起來。
    “刷牙了過來吃早飯吧。”他扔下一句話,轉身又走出臥室。
    許若唯“哦”了一聲,抓著蓬鬆的頭發,暗惱自己貪睡。
    早餐很豐富,餐桌上擺了兩份黑米粥、一屜小籠包、兩份三明治和煎雞蛋,還有兩杯熱牛奶。
    許若唯忍不住偷偷瞅了厲家晨好幾眼,小聲問道:“你做的?”
    厲家晨抬頭看著她,麵無表情地說:“樓下買的。”
    那也不用買這麽多吧?許若唯在心裏嘀咕,但她沒敢說出聲,低頭默默地喝著粥。
    厲家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輕咳了兩聲,將臉轉向一邊。
    他不想告訴許若唯,他幾乎沒有在家裏吃過早餐,總是在公司用一杯咖啡對付,但是今天早上他心血來潮,有股強烈的欲望——他想為她準備一頓愛心早餐,而這一桌子也確實是他做的。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空氣裏蕩著淡淡的香氣,偶爾刀叉碰到盤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慘了,要遲到了。”吃到一半,許若唯瞅了一眼時鍾,立刻叫了起來。
    她慌張地放下筷子,厲家晨皺著眉頭,將牛奶遞給她,說道:“我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麻煩你了。”許若唯一口回絕道,要知道厲家晨的公司根本不在商場附近,也不順路。
    她拒絕得太快,厲家晨頓時冷了臉,還沒等許若唯站起身,他一把扔了筷子,“噌”的站起來,大步往客廳外走。
    玄關處很快傳來關門的聲音,他應該是在生氣,摔門的動作有幾分故意。
    許若唯一愣,這是怎麽了?
    她今天大概是有些不走運,許若唯暗自嘀咕,早上莫名其妙受氣也就算了,到了商場,連著對好幾個同事打招呼,對方都愛答不理的。
    她有些悶悶不樂,見了趙麗,隻是有氣無力地揮了下手。
    “你怎麽啦?”一看到她,趙麗就像蒼蠅見血似的,賊賊地說道,“恭喜你啊。”
    “恭喜?”許若唯一頭霧水,沒好氣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得罪誰了,個個不理我,還恭喜什麽?”
    “嫉妒啊!”譚森宇為許若唯開後門的消息已經傳開了,趙麗滿不在乎地拍著胸膛說道,“你以為誰都像我這樣善良啊?哼,快珍惜我吧,不過,你升職這麽大的事,怎麽也得請我吃飯吧?”
    “升職?”許若唯驚呼一聲,等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她連忙壓低聲音問,“開什麽玩笑?”
    她來商場上班時間不長,就算業績還不錯,這升職也輪不到她呀?
    “有個追求自己的上司就是好呀,升職加薪都方便多了。”趙麗裝模作樣地歎氣。
    “你胡說什麽呀?”許若唯哭笑不得。
    趙麗捧著受傷的心走開了,連連歎氣道:“你就等著升職加薪做譚太太吧。”
    許若唯以為這就是誰惡意造的謠,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下了班後,譚森宇竟然把她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譚經理。”許若唯心裏有點兒忐忑,難道是因為前陣子她請了太多假?
    “坐吧。”譚森宇指了指對麵的沙發椅,笑著說,“別太拘束了,就當我找你聊天好了。”
    許若唯點點頭,然後坐下。
    她緊張的時候喜歡兩隻手絞在一起,譚森宇注意到這個細節,他恍惚了一下,似乎之前也見到過她這個動作,他奇怪自己怎麽會記得這麽清楚。
    “前兩天你請假了,家裏的事處理好了嗎?”譚森宇收回心神,開口問道。
    “已經沒事了,謝謝關心。”許若唯咬了咬唇,說道,“我知道臨時請假不大好,以後我會注意的。”
    譚森宇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問道:“你以為我要說這個?”
    “不是嗎?”這下輪到許若唯發愣了,兩頰也熱了起來。
    譚森宇搖了搖頭,因為還帶著笑容,臉部的線條格外舒緩,加上那俊朗的眉眼,有幾分君子如玉的感覺。
    “小唯,你是個能力出色的員工,我想問問,你有興趣嚐試地區經理這個職務嗎?”譚森宇微笑地看著她,輕聲說,“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
    “地區經理?”許若唯瞪大了眼睛,譚森宇讓她做地區經理?那他呢?他也要升職了?
    等回過神,許若唯連忙拒絕:“譚經理,我資曆太淺,經驗不足,也沒有出色的成績,做經理恐怕不能服眾吧?”
    譚森宇將她的猶豫看到眼裏,他笑著搖了搖頭:“小唯,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一塊璞玉嗎?我相信你的能力。”
    許若唯目光一閃,盯著譚森宇的眼神亮了幾分。
    不可否認,她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的確有些激動,也許和她以前無憂無慮的公主生涯有關,這兩年她吃了不少苦,幹了不少工作,這還是第一次得到這麽大的認可。
    “我真的可以嗎?”許若唯躍躍欲試,語氣中還有一絲不肯定,就像得到意外獎勵的孩子。
    譚森宇忍不住笑起來,他下意識地拍了一下許若唯的肩,說道:“你要看看你這個月的業績嗎?人家老員工都自愧不如呢。”
    也許是兩人坐得太近,也許是他的動作停留太久,又或許是他語氣裏的溫情太露骨,許若唯心裏一顫,明顯感到了一絲異樣。
    看著她低下頭,臉上悄悄爬上紅暈,譚森宇不自然地轉開臉,輕咳了兩聲。
    空氣裏似乎有什麽微妙的情緒在發酵。
    “譚經理,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我就下班了。”許若唯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多想。
    譚森宇連忙站起身,笑著說道:“我送你吧。”
    不等她開口婉拒,譚森宇已經率先拉開門,走了出去。許若唯無奈,隻能快步跟上。
    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好不容易出了商場,譚森宇正要去取車,許若唯的手機響了。
    “怎麽了?”許若唯低聲問道,心虛地看了一眼就在身旁的譚森宇。
    “下班了嗎?我在商場外麵的停車場等你。”厲家晨的聲音帶著一絲緊繃。
    “啊?”許若唯詫異地驚呼。
    還不等她說話,厲家晨又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點兒。”
    許若唯看著手機,愣住了。
    譚森宇關心地問:“小唯,是出了什麽事嗎?”
    “哦,沒事。”許若唯有點兒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朋友來接我了,譚經理,謝謝你,我先走了。”
    她揮了揮手,匆匆忙忙地跑了,譚森宇要說出口的話就這麽咽了回去。
    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他淡淡地笑了,帶著一絲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