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江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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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憐星馬上覺察到凶險,隻好暫且打消對付江漁的念頭。

    江漁暗暗鬆了口氣,才發現救他的人正是邀月。邀月剛才被憐星偷襲所傷,一看就傷勢極重,也不知她哪來的力量,竟然還能與憐星展開激鬥。

    不過,畢竟傷勢過重,    馬上落於下風。

    隻怕不屑片刻,就會敗在憐星手上。邀月忽然開口說道:“臭小子,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走啊!”

    江漁恍然大悟。

    邀月如此賣力與憐星周旋,竟然是為了給他爭取逃跑的時間。

    她……為何要救我?

    江漁一時感到有些恍惚,不過馬上明白此刻的危險,腳步不由地向後退,一直退到了門口,一轉身,撒腿就奔。

    出了宮闕,他長舒一口氣。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依然猜不透憐星為何要對邀月下手。不過這樣也好,讓她姐妹倆鬥下去,就再也不用擔心逼著他與花無缺之間互相殘殺。

    對了,花無缺不知怎麽樣了?

    當時邀月檢查花無缺的傷勢,突然就遭到偷襲,未能說明他傷勢的情況。不過既然一切都是憐星設局,那麽很有可能花無缺也是參與的一環。

    他曾偷聽到憐星的心聲,知道她似乎對花無缺別有一番情愫。

    既然是這樣,花無缺肯定是不會有事的。

    不知不覺江漁回到了馬車前。見他回來,鐵心蘭和鐵萍姑及江玉燕紛紛迎了上來。鐵心蘭問道:“銅先生呢?”

    江漁想笑,但絲毫笑不出,隻道:“別問了,我們快走!”

    見他臉色不自然,鐵萍姑的臉上浮現擔憂之色,便要前往宮闕察看,    卻被江漁一把拉住,道:“裏麵很危險,再不走就晚了。”

    “快快上車!”江漁責令道。

    當即,鐵心蘭和鐵萍姑繼續駕駛著馬車,風馳電掣,朝著下山的路疾馳而去。

    江漁待在車廂內,心頭五味雜陳。那馬車離的越遠,就離危險越來越遠。他本該慶幸,本該高興,不知怎地,卻又高興不起來。

    按說,對他而言,最困難,最危險,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邀月逼著他與花無缺一決生死。現在邀月身負重傷生死不明,對他來說應該是最大的喜事。可是,他的腦海中浮現的都是與邀月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尤其是,邀月那句“臭小子,    你還愣著幹什麽,    趕緊走啊!”

    這句話給他帶來巨大的震撼,    仿佛一直回蕩在耳邊。

    曾經,邀月也救過他,也為了他做過很多事情,但他一點都不感激。他知道邀月這麽做是懷有目的的。

    可這一次,她的目的何在?

    如果同樣是為了讓他活著,以便與花無缺兄弟相殘,但這一切要建立在她能夠見到。如果她死了,這個計劃隻怕就泡湯了。

    想得越多,他的心裏就像是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堵得發慌,壓的喘不過氣來。

    “停車!”

    江漁忽然大聲喊道。

    馬車停了下來。鐵心蘭回過頭來,蹙眉道:“走也是你,停也是你,江漁,你,到底想做什麽啊?”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回。”

    江漁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笑容。當做出了這個決定後,他終於能夠笑得出來了,而且笑的很輕鬆。

    鐵心蘭道:“你……”

    江漁不由分說,已經跳下了馬車。

    等待鐵心蘭和鐵萍姑追上來時,卻見江漁一路狂奔,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為什麽他總是這樣?有話也不直接說出來,說走就走。”鐵心蘭很鬱悶,連連跺腳發泄心中的不滿。

    鐵萍姑神色哀傷,喃喃道:“他,該不會是棄我們而去了吧?”

    她自小品嚐過被拋棄的滋味,留下了童年的陰影,此刻見江漁突然離去,心頭一下子產生這樣的念頭。

    江漁就是這樣一個來去如風的男人。

    一直沉默不語的江玉燕忽然說道:“他應該是回移花宮了。”

    鐵心蘭和鐵萍姑齊齊向他望去。鐵心蘭奇道:“移花宮不是很危險嗎?你怎麽知道他又回去了?”

    江玉燕道:“剛才在車裏,我見他似乎很糾結,我想可能他還是放心不下那位銅先生。”

    鐵心蘭吃驚道:“你的意思是,江漁要回去救人?”

    她們並不知道移花宮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從江漁出來時的凝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一定是出了大事。

    連“銅先生”這樣的高手,都深陷其中,可見危險有多麽大。

    江玉燕點頭道:“我猜應該是這樣的。”

    鐵心蘭立馬上了馬車,打算讓馬匹掉頭。江玉燕連忙道:“鐵姑娘,移花宮現在很危險,你不能回去。”

    鐵心蘭道:“就算最危險,我都要回去。”

    鐵萍姑亦點頭道:“沒錯,我們不能讓江漁一個人冒險。”

    她們本就是江湖兒女,有時候為了某件事或者某個人,可以性命都不要。

    江玉燕不同。她本就不是來自江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生活的更好,也無法理解江湖人的思想。

    她急忙道:“那……能不能把我放下來?”

    鐵心蘭冷冷地道:“你當真想下來?”話音未落,忽然就聽見附近傳來“嗷嗚”狼嚎的聲音。

    此刻,天色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在這曠野之中,看不到任何人家,孤身一人留在這裏,就算沒有危險,一個女孩子估計嚇也會被嚇死。

    江玉燕一下子就慫了。

    江漁在此回到了移花宮。他縱然很著急,卻並沒有魯莽行事。他知道,麵對憐星這樣強大的高手,稍有不慎,隻怕連他自己的性命也要搭進去。

    他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進入了宮闕內,裏麵依然十分的安靜,沒有一個人,抬眼望去,那石台上的暗門並沒有關閉,看來或許憐星還在裏麵。

    他將周圍的環境認真的觀察一遍,以防不測時,可以做出最充分的準備。

    正當他準備進入那間暗室時,忽地,就聽見有腳步聲漸行漸近。有人來了!他反應敏捷,迅速閃身躲在一座花壇的背後。

    “二姑姑,你……能不能放了大姑姑?”

    是花無缺的聲音。

    緊接著,就聽見憐星的聲音道:“無缺,你以為我想這麽做嗎?我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我們。”

    “我們?”花無缺疑惑道。

    憐星幽幽一歎,道:“無缺,你對二姑姑到底……怎麽想的?”

    花無缺道:“我對二姑姑之心,日月可鑒,可是,不能因為害怕大姑姑反對,就如此對她,這……太不公平了。”

    憐星道:“那你說說,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花無缺猶豫了下,道:“我們,可以向大姑姑求情,看在你們姐妹這麽多年的情分上,我相信她會理解的。”

    “絕無可能!”

    憐星忽然情緒激動道:“無缺,你對你大姑姑還是太缺乏了解,正因為她是我的姐姐,我對她的為人實在是太清楚了。如果她要是知道你我的事情,恐怕……恐怕……”

    花無缺又何嚐真的不了解他的大姑姑?隻是心中還存有幾分幻想。

    見憐星這麽說,他隻好選擇了沉默。

    憐星歎息一聲,道:“為了你我能夠長相廝守,我也知道你對你大姑姑絕不忍心下手,所以一切罪孽都由我來承擔,這件事你就裝作沒有發生好了。”

    花無缺吃驚道:“二姑姑,你……當真要殺了大姑姑嗎?”

    憐星遲疑片刻,道:“這個,其實我也沒有想好,終歸是姐妹,讓我殺了她實在也不忍心下手,可若是不殺,隻怕會留下後患。”

    花無缺急忙道:“無缺知道二姑姑的良苦用心,但可否答應無缺,千萬不要傷了大姑姑的性命。”

    憐星忽然用著意味深長的眼神盯著他看。

    “無缺,你覺得你大姑姑對你如何?”

    花無缺道:“大姑姑雖然自小對無缺管教甚是嚴厲,但無缺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若不是在大姑姑和二姑姑的督促下,無缺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憐星道:“好一句,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花無缺聽出憐星這句話充滿著譏諷的意味,卻不解其意,疑惑道:“二姑姑,你的意思是……”

    “這……”憐星欲言又止。

    花無缺更加好奇道:“莫非其中有什麽隱情?”

    憐星對著花無缺忽然露出一絲微笑,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總之,二姑姑我對你是永遠不會變心的。”

    說完,她徑自前行。

    “二姑姑……”花無缺加快步伐追上去。

    直到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江漁這才舒了一口氣。這兩人都是高手,稍有風吹草動就能馬上警覺,是以他屏息凝神,絲毫不敢大意。

    其實,聽了花無缺和憐星之間的談話,江漁還是非常的震驚。

    雖然早已知道憐星對花無缺有意,但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進展的這麽快。看樣子,他們應該早就好上了。

    花無缺竟然和憐星相好,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細想一下,也可以理解。雖然他並沒有見過自己那便宜老爹的長相,但按照原著所述,花無缺的相貌與江楓如出一轍,極為相似。

    小魚兒搞的像是充話費送的,從來沒有人說他長得像江楓。

    唯一與江楓能扯上關係的,就是他的笑容。笑,也是一種武器。這世上,絕沒有一個少女能夠抵擋住江楓的微微一笑。    江楓的笑,可令少女的心粉碎。

    小魚兒在這方麵繼承老爹的基因,在江湖上就一直很有女人緣,每一位少女遇見他,都會被他的笑容所深深吸引。

    扯遠了。

    花無缺的容貌與父親江楓如此相似,在這個看臉的世界,憐星不知不覺間從對江楓的愛,轉移到花無缺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如今,此事得到了確認。

    至於花無缺為何也會喜歡上憐星,這……一個自小缺少母愛的人,找一個年紀比他大的女子為戀人,好像也能說得通。

    別人家的事情,他還是少操點心。

    現在,他終於明白憐星為何敢於向邀月下手。一個為愛癡狂的女人,又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由於對邀月的性情太了解,憐星知道她與花無缺的戀情必將遭到反對,不如先下手為強。

    邀月這個倒黴催的。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呢,不要太強勢,不要太霸道,本來在你麵前很軟弱的人,說不定就會因為恐懼,而產生逆反行為。

    他從花壇背後出來,沿著台階上了石台上。

    頓時,他就發現那扇暗門已經關閉。

    明明剛才還開著,怎麽就關了?看來憐星還是很小心謹慎的,從裏麵出來就立馬就門關上。

    那暗門的打開方式,他沒留意。

    再說,開門的動靜太大,就算有辦法將門打開,隻怕很快就會引起憐星以及移花宮弟子的注意。

    不過,這難不倒他。

    當即,江漁施展穿牆異術,光影一閃,人已進入了暗室內。忽地,就發現裏麵守著兩名佩劍的移花宮女弟子。

    聽見動靜,那兩名少女均茫然扭頭來看。

    明明暗室的門緊閉著,怎麽會有動靜?可是,她們還沒有看清楚什麽情況,頓時兩眼一眼暈厥過去。

    江漁出手如電,將這兩名移花宮女弟子點暈過去。

    然後,他就看見了邀月。

    在同一個地方,邀月雙手被捆,高高吊起,她的衣衫上沾有點點血跡,烏黑的頭發淩亂散開,低著頭。

    誰能想到,堂堂移花宮的宮主,邀月竟然也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不過,即便如此,她卻依然盡可能的保持著最為優雅的姿勢。生來高貴的人,無論處於什麽樣的環境下,都能做到那份從容。

    這是刻在骨子裏的氣質,沒有人可以抹滅。

    江漁看在眼裏,心裏卻不由的有些難受。若非為了救他,或許以邀月的能力,即便逃不掉,未必會吃這麽多的苦。

    他衝到邀月麵前,喚道:“銅先生……”

    邀月此刻的意識似乎處於半昏迷狀態,聽見江漁的呼喚,她的頭微微動了下,然後一雙妙目微微睜開。

    “事到如今,你何必還要裝下去,你其實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麽?”

    邀月的聲音很虛弱,看起來確實傷勢頗為嚴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