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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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有壺茶,你去泡上。”
掌櫃的回過神,看了眼江善善,應下離去。
幾人都未出聲,片刻後,直到老者開口:“你母親……”
話音落下,書齋內一時寂靜了下來,最驚訝的要屬掌櫃了。
知曉他想問什麽,江善善道:“家母已故去六年,如今隻剩我和弟弟相依為命。”
老者恍然,“她當年竟沒有死麽!”
江善善聞聲,朝簾布後恭敬道:“家母曾說有幸見過半部兵法,對餘老也頗為推崇。”
即便還未瞧清麵容,便已能窺出那雋秀模樣。
江善善眉眼彎起。
“這不是顧公子麽!怎的在這兒?”她走過去明知故問道。
“放肆,在公子麵前不得無禮。”隨從不知從哪兒跳了出來,一臉防備。
江善善一雙眼在顧淵身上,哪裏注意到其他人,徑自道:“顧公子出現在這裏,該不會隻是恰巧路過吧?”
被無視的隨從見她不理自己,頓時氣鼓了臉。
顧淵垂眸看著她,沒有多廢話,“你母親是誰?”
江善善笑了,“這可不能告訴你,顧公子,你也知道這個秘密有多重要,我又怎能輕易告知於你。”
說著,她撣撣身上的袖子,“我和弟弟如今連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江家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
顧淵了然,想起自己查到的消息,也明白了她的意圖。
隨從一聽這話,立即意識到江善善這是在吊著他們,氣不打一處來。
“你休想威脅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才不會上當呢!”
“你想要什麽?”顧淵淡淡道。
隨從驚訝,扭頭朝他看去,一臉的不讚成,“公子!”
江善善微笑,“以顧家公子的身份,想要我弟弟再畫幅觀音像應該不難吧?”
確實不難,且瞧她如此心急,恐怕正遇到了什麽麻煩,否則又怎會輕易將生母的事情透露。
“顧公子放心,我一個弱女子對您可沒什麽威脅,我想要的隻是能和弟弟好好活下去罷了。”江善善低聲道:“至於其他的,我可不會在意。”
這句話意有所指,顧淵聞言揚了揚眉,“你就不怕知道太多,小命不保?”
“顧公子光風霽月,不縈於懷,又怎會在意這樣的小事兒,再者說,我也算有幾分價值,若為公子所用,豈不是更好?”
隨從一聽這話,哪裏還站得住,立即又湊上來道:“公子,此女狡猾如斯,萬不可輕信……”
“有你什麽事兒。”江善善一臉不耐煩地將人拍走,再看向顧淵,“顧公子,您覺得如何?”
顧淵淡淡地睨了眼隨從,略微頷首,“可!”
隨從心裏苦,這妖女竟然三言兩語就蒙蔽了自家公子啊!
江善善得到滿意的答案,也不再耽擱,匆匆道:“江二爺的莊子有問題。”
說完,她已經跑遠,眼看著她熟稔地翻上牆頭,顧淵移開眼帶著隨從離去。
路上,隨從一臉不滿地撅起嘴:“公子,您不會真信那個女人吧!她到底是江家人,萬一……”
是給他們下套呢!況且能夠背叛自己的家族,必然也會背叛他們。
“你去查查莊子的事兒,那丫頭往後再說。”顧淵吩咐道,將人撂在馬車外頭徑自離去。
隨從看著塵土飛揚的路上已然空空如也,愣了愣。
他是被丟下了?
另一邊,江善善回到碧落院,看門的婆子見到她立即將她拽了過去,“我的小祖宗,你總算是回來了。”
說著就急急地將她塞進院子,“趕緊回去,一會兒紅雨姑姑和秦媽媽就過來了,可不能叫她們瞧見。”
江善善還來不及回應,就被推了進來。
不過想起老婆子口中的紅雨姑姑,心中多了幾分計較。
院子裏,此時已經晾起了不少衣裳,就連桃紅也沒閑著,正打著水,見到江善善回來,她哼了哼,“求到人了?這破地方還有誰能救咱們?”
江善善見兩人手凍得通紅,有些不好意思。
“咳,求人不如求己。”
桃紅:“……”
江善善不再看她,上前替了江明軒的活兒,將剩下的衣裳晾了。
院外,紅雨帶著兩個小丫頭,身邊是一臉不滿的秦媽媽,隻聽她嘟囔著:“這樣的小事兒何須你我一塊兒,沒的耽擱時辰,也不知那兩個小野種活兒幹完了沒有。”
紅雨頓了頓,到底沒說什麽。
走進院子,她看了眼開門的婆子,隨即看向裏頭的人。
“喲,倒是真幹完了?”秦媽媽端著架子過去,挑剔地看了眼晾曬的衣裳,突地扯下一件扔在地上,“這洗的什麽,重新洗。”
看著辛辛苦苦洗的衣裳又髒了,桃紅氣紅了眼,剛想衝上去理論,卻被江明軒攔下,隻見他冷冷地盯著那老虔婆。
“秦媽媽,我勸你莫要欺人太甚!”
離開書齋,她揣著懷裏的紙張如獲珍寶。
雖說提前了兩年拜師,但想必這些問題也難不住自家那聰明弟弟。
心情大好,江善善連回去的步子也快了許多。
這一下午,江善善有問必答,直到幾盅茶水涼透,這才打算告辭。
“先生若能收下家弟,必然不會教您失望。”她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
老者笑了笑,其實從他現身的那刻起,便早已下定了決心。
“你如此聰慧,倒是與你母親一樣。”他說著,提筆寫下了幾行字交給她,“若是你弟弟能答出這些問題,我便收了他。”
江善善雙眼一亮,立即接過道謝:“多謝先生!”
老者示意江善善跟著自己,走到簾布後的席間坐下。
這句話不得不引人深思,江善善仿佛明白他的意思,默認了。
緊趕慢趕,直到斜陽西下她才回到江家巷子前,一眼就瞧見了佇立在前方的那道身影。
淡藍的衣衫,廣袖長袍,身姿風流。
“林?”
掌櫃的愣住,似是想到什麽,剛想回頭稟報,便瞧見簾布掀開,一個滿頭華發的老者,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江善善。
旁人不知道這兵法是什麽來曆,他不可能不知道,隻見簾布後的人沉默,他隻好道:“敢問令慈是……”
“家母姓林,至於名卻是不便透露。”
而後者也正看著他。
比她以為的要年輕些,雖是滿頭華發,可麵容瞧著最多也就花甲之年,若不出意外再活個十幾年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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