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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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止猛獸襲擊,營帳內並沒有蠟燭和油燈,赫連鏡憑著直覺道:
“即將破曉。”
漆黑的夜裏,慕時雨的手觸碰到他額頭時,下意識有些抵觸。
赫連鏡已經睡著了,慕時雨摸索著回到地上鋪的床邊,拿過被子給他蓋上,最後回到床上盤腿打坐修煉心法。
慕時雨收回手,空氣裏除了潮濕泥土味道,還有赫連鏡身上清冽的曇花香,以及他腿上的藥味兒。
雨勢並沒有減小的趨勢,雨後山林間的路很難走,她有些擔憂:
夜晚的溫度很低。
慕時雨撫摸著骨玉,腦海裏浮現出與赫連川相處時的畫麵,嘴角帶了一絲笑意。
隨即想到她讓赫連川在青河找了整整七日,笑意漸漸消散。
回到床上又練了一會兒心法,落在營帳上的雨聲漸漸減弱,直至完全消失,雨終於停了。
鍾野一大早就去查探情況了,回來營帳時,慕時雨已經推著赫連鏡走了出來,快速上前稟道:
“殿下,雨一停,天地院的人就開始朝著我們的方向追來,必須立刻啟程。”
山路崎嶇。
輪椅和馬車無法行駛。
赫連鏡垂眸掃了一眼雙腿,即便落入如此境地,麵色依舊平靜,吩咐道:
“銷毀營帳和馬車,帶上必需的物品,繼續往前。”
慕時雨身體已經完全恢複,唯有眼睛看不見,聽著他們收拾東西的聲音,問道:
“殿下打算讓他們抬著你,還是帶你騎馬?”
赫連鏡淡淡地道:“前者。”
慕時雨聽著沒人關心暫時失明她要怎麽辦,為了不拖累隊伍,微微俯身,有商有量地道:
“殿下,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同乘一騎,若遇到危險我還能帶你用輕功逃離。”
赫連鏡不答,似乎在思考這個可能性,鍾野聽見後,立刻道:
“早就聽聞慕大人輕功了得,有您保護殿下,屬下很放心。”
說著,見赫連鏡沒有拒絕,抓住機會,把隊伍裏最強壯的一匹馬牽到慕時雨身邊。
這樣一來,速度就會快很多。
時間緊迫。
赫連鏡斂下眼底複雜的情緒,微微啟唇,道:
“好。”
慕時雨鬆了一口氣,讓赫連鏡坐在前麵,左右她都看不見,調整坐姿時,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隻是腿沒有知覺?”
有些難以啟齒,但她必須知道具體情況,現在赫連鏡整個人都靠著她,雙腿一點力都沒有,坐倒是坐得挺穩。
赫連鏡渾身一僵,聽出了慕時雨話裏的意思,泰山崩於前麵色不變的他,極為窘迫,聲音微顫:
“嗯。”
“我知道了。”這下慕時雨知道該怎麽調整坐位距離了。
抱著他的腰,往後移了一點,隨即另一手握住了韁繩。
赫連鏡感受到腰際的力道將他穩穩固定在馬背上,抓住了慕時雨握住韁繩的手,望著前方的路況幫她掌控方向。
鍾野騎馬衝在前麵,剛開始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後麵見兩人配合得很好,徹底放下心來。
慕時雨雖不能眼觀四路,但是能耳聽八方,嗅著森林裏各種各樣的味道,提醒道:
“記得繞開花海和湖泊。”
“好。”
馬的速度並不慢,山間的風吹拂著身體,已經二十年沒有騎過馬的赫連鏡心情複雜。慕時雨不摻雜任何情愫極為嚴肅的語氣,清空了他腦海裏的雜念。
慕時雨辨別著空氣裏的味道,隱約聞到了一絲詭異的香氣,立刻拉住韁繩停了下來,問道:
“好像就是這個味道,你們沒有看見花海?”
林間濃霧彌漫,溫度驟降,能見度越來越低。
赫連鏡輕靠在慕時雨懷裏,漸漸適應這個姿勢,環顧四周,道:
“沒看見,霧太大了,也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倒是有東西靠近。”
“殿下,小心。”
鍾野驅使著馬護在兩人前麵,其他護衛也圍了過來,極為警惕地望著濃霧。
“殿下控製著韁繩,等會我讓你鬆開就鬆開。”
慕時雨左手抱著赫連鏡,右手鬆開韁繩,兩手交匯從袖子裏拿出解毒丸遞給他。
隨即稍稍後仰取出纏在腰上的沁雪劍,避免誤傷了他。
“每人一顆,應該還夠。”
如此詭異的花香,就她一個聞到了?
赫連鏡服下一顆,沒看見慕時雨吃解毒丸,微微側身,給她也喂了一顆,隨即丟給其他護衛。
濃霧中數道寒光閃過,劍刃破開空氣揮舞而來,受到驚嚇的鳥撲騰著,衣料摩擦,身體穿過遮擋著的樹枝,以及每個人的呼吸聲都十分清晰。
慕時雨凝神細聽著黑暗世界裏的動靜,並在腦海裏組成畫麵,雜亂無章的世界漸漸變得有序。
運轉真氣注入沁雪劍,劍身傳來細微的劍鳴聲,感受到沁雪劍嗜血的興奮,她麵無表情地道:
“殿下不要動手,讓我來。”
“好。”
赫連鏡收起手裏的暗器,慕時雨強大的氣場莫名讓人信服。
“啊!!!”——濃霧中慘叫聲此起彼伏。
詭異的花香激發了人們心裏潛藏的黑暗,瘋狂的殺戮,血色蔓延……
1秒記住:
“……男孩?”
慕時雨無語。
自認為小時候長得挺漂亮,怎麽會被人看成是男孩呢?
她努力想了想細節,嚴肅道:
“森林裏有兩個地方很危險,黑色的湖和紅色的花海,我已經記不清到底在哪,一定要小心。”
她不知道具體多危險,隻知道一路窮追不舍的敵人,進到那兩個地方後就全都消失了。
赫連鏡恍然想起十年前慕棲隱帶著赫連川從天樞森林裏逃出來的狼狽模樣,記得旁邊還站著一位眼神淩厲的小男孩,問道:
“當初站在慕棲隱身邊的小男孩是你?”
慕時雨回想十年前的事情,曾經忘卻的記憶慢慢浮出水麵,當初為了躲避追殺赫連川的人,隻能選擇從天樞森林前往雪國。
“殿下,現在什麽時候了?”
“最初有些疑惑,小九為什麽對一個女官動了心,沒想到你和他竟有這樣的淵源。”赫連鏡忽略認錯性別的話題。
當時他隻顧著重傷的赫連川,沒注意到她。
若她掉下鏈橋進入水裏沒有真氣護體,定然會震碎五髒六腑,不死也是重傷。
夜深露中,後半夜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營帳內有些潮濕。
阿狐傳給她的功法時被黑衣人打斷了,隻輸送了些真氣。
不知道阿狐和荀霧聯合起來謀劃了什麽,但是阿狐救了她一命。
待真氣恢複至九成後,慕時雨起身來到赫連鏡的床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恢複正常,甚至有些偏冷。
赫連鏡就醒了,雨聲打在營帳上的聲音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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