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薑清顏皺眉。
    祁連跟在她身邊，挺沉穩的，不至於這麽一驚一乍。
    祁連滿臉都寫著‘我驚呆了’。
    “慕楚瑤！她站在城牆上要跳樓，還在城牆上大喊大叫，說了好多自己做的陰險的事，還有五年前謀害王妃您……”
    祁連說著，情緒越發的激動了。
    她拽著薑清顏，邊走邊給她形容。
    “這慕楚瑤啊，不知道怎麽從牢裏跑了出來，她也沒藏著，竟然站在城樓上，大聲跟您道歉，還說以前的事，都是她鬼迷心竅的，害了您！
    是她害您名聲盡毀；
    是她故意拉扯您和穆王，敗壞您的名節；
    也是她，五年前刻意忽悠您去中州找穆王，然後想毀您清白……
    總之她幹了好多害您的事情，全都被她自己嚷出來了。”
    馬車上，薑清顏微微眯眸，“她瘋了嗎？”
    “說話挺瘋，但看著意識是清醒的。”
    祁連探出腦袋去看。
    因為這事太稀奇，好多人都圍過來看，把路堵死了，薑清顏和祁連隻得下車，走向城門口。
    薑清顏看了一眼城門口聚集的眾多百姓，等她一出現，城樓上的慕楚瑤，便紅了眼睛。
    她站在風口上，長發被吹起，衣裳獵獵作響，“薑清顏……薑清顏！”
    她的聲音被風吹著，一層一層的飄蕩了下來，悲愴，淒厲，還有幾分哀痛。
    “薑清顏——
    是我對不起你！
    你小時候就在被我害！
    是我壞你名聲，毀你人緣，還捧殺你，讓你自以為我們姐妹情深，我對你最好——
    五年前，也是我想害死你的！！！”
    慕楚瑤大聲撕喊著，似乎是在承認自己的罪行。
    可她放眼望下去，薑清顏穿著錦繡華服，帶著金絲攢成的名貴簪子，高貴優雅，在人群中閃閃發光！
    她不甘心！
    她恨啊！
    “啊——”
    “薑清顏！”
    慕楚瑤像惡鬼一樣，朝薑清顏的方向伸出雙手。
    她恨不得掐死她！
    “天呐，跳下來了！”
    一道驚呼聲才響起，慕楚瑤的身軀就砸了下來。
    “砰——”
    因為城樓太高，她砸下來之後被彈起，又在地上滾了一圈。
    血跡迸濺。
    腦漿都灑了一地。
    薑清顏就站在最前麵，看的一清二楚。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凝視著慕楚瑤的屍體，心中有片刻的震撼。
    然後，她轉身，說了句，“祁連，回府。”
    “啊？哎……是，王妃！”
    祁連跟著薑清顏，飛快的趕回攝政王府去了。
    一路上，薑清顏憋得住，祁連可憋不住。
    她使勁兒的叨叨，“王妃您說這是誰幹的？慕楚瑤可不會做這種蠢事！
    她明明是天牢裏的囚犯，怎麽跑出來的？
    跑出來就算了，竟然還在城樓上做這種事，然後她還跳樓了！”
    這麽高摔下來，都摔成了肉泥。
    這得多大的勇氣？
    慕楚瑤這樣陰狠的人，怎會無端想死，還在死前說這麽多自己幹過的蠢事？
    祁連瞧著，慕楚瑤一點兒也不像是悔悟之後自殺。
    她的屍體裏，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薑清顏又怎會聞不出，這陰謀的味道？
    張良說，午時城門口，顧燕笙送一份禮物給她賠禮道歉。
    “顧燕笙，這就是你的禮？”
    薑清顏冷嗤了一聲，果然陰狠殘暴的人，行事風格不會變！
    這次天牢痘疫，指定跟他脫不了幹係！
    顧燕笙在破敗的莊園裏，等張良帶回來的消息。
    張良有些苦惱，“世子，攝政王妃那邊，很是安靜。”
    “安靜？”顧燕笙的劍眉倒蹙，挑出兩抹戾氣來，“陷害她的人死了，還死的那般淒慘，她竟然沒有歡呼雀躍？”
    若是尋常女子，得知如此陷害自己的人，在全雍京城的人麵前，給她道歉，還親眼目睹她跳樓摔死了。
    應該要在家裏放鞭炮了吧？
    薑清顏卻什麽動靜都沒有？
    “世子，恕屬下多嘴，攝政王妃的格局不止於此，這個法子不奏效。”張良當時也不是沒好好建議顧燕笙，換個辦法。
    但是顧燕笙堅持的事，他勸不了。
    依他所見，薑清顏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他們世子應該拿著薑逸少爺這層關係，好好央求薑清顏，譬如他是孩子他爹，一輩子坐輪椅，孩子瞧著他可憐，諸如此類的。
    去討一討薑清顏的同情。
    說不定能讓她不計前嫌，給他治個腿！
    但是他家世子……
    顧燕笙一臉沉戾，眼中血色湧動，已經是殺意彌漫了。
    他哪裏還會想著去給薑清顏服軟？
    顧燕笙忍不住，夜裏就衝到攝政王府去了。
    他亮明了身份，直接在王府大門口坐著，把王府的人也弄的挺為難的。
    元嬤嬤來請示薑清顏好幾遍了，“王妃，來的人是大燕世子，身份尊貴，王爺不在，老讓人家在外麵待著……
    這，這時間長了，怕是招人非議呢。”
    “王爺不在，就去找王爺回來！”
    薑清顏已經兩個晚上沒見到君傾瀾的人了。
    合計一天兩夜！
    他什麽消息都沒帶回來，就這麽把她和孩子晾在府裏。
    她早已有些難受了。
    偏偏顧燕笙還在這個時候撞上來？
    誰他媽要給他好臉色！
    顧燕笙執拗，就這麽在攝政王府門口等著。
    薑清顏一天不見他，他就等了一天。
    薑清顏兩天不見他，他就等了兩天。
    直到這一天，薑逸下學回來，一臉沉鬱的來找薑清顏，他說他想君傾瀾了。
    薑清顏抱著他安慰了一會兒，“這幾日娘也沒見到王爺，小逸先回去玩一會兒，娘找到王爺了，就跟他一起去見你，好不好？”
    薑逸麵容清冷，點了點頭。
    其實他總覺得發生了什麽事，前些日子，江靈兒特意在班上說，她的父親找到她了，要把她和母親接回家裏去。
    他早懷疑江靈兒來路不明，所以一直很防備她。
    此前她頻頻示好，他都冷淡著。
    直到今日，江靈兒笑著來給他送糕點，語氣裏帶了兩分炫耀，“薑逸哥哥，這是我父親給我帶的，宮中的糕點，薑逸哥哥你也不一定吃過吧？
    要不要嚐一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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