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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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白發男人靜靜的懸浮在空中,他用白色的布帶蒙著眼睛,而即使看不見雙眼,光看其餘五官也能看出對方的容貌十分出眾,身上穿的衣服有一種不合時代的時髦感。
    此時,這名蒙住眼的白發男子卻饒有興趣的看著下方的忙碌的場景,好像真的能看清楚一樣,聲音低沉,語氣卻帶著一股輕浮輕鬆的感覺。
    緊接著,他環顧整節車廂,發現除了他們之外一個人也沒有,像是專門為他們而準備的,不由得垂下眼眸,內心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
    “富岡先生,請問鬼塚先生去哪兒了?”
    車廂裏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發一言,隻有輕微的震動以及列車行駛聲一直持續。
    而此時在澀穀所遺留的戰場之上,半徑數百米的深坑周邊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深坑之中則有著不少身著鬼殺隊服,蒙著麵的隱成員正在打掃戰場。
    “那個——”
    夏油傑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術式瞬間發動。
    一瞬間,位於夏油傑左胸的食人花居然直接枯萎,原本不能動用的咒力此刻完全運轉自如!
    “咒靈操術?極之番?漩渦!”
    一個兩隻手掌大小的灰色渾濁漩渦出現在夏油傑的指尖,能看到無數低級咒靈在漩渦中掙紮,整個過程速度極快,從抬手到發出攻擊耗時不到半秒鍾,而且漩渦沒有任何蓄勢就直接噴出了超高密度的咒力攻擊,直指正前方的富岡義勇而去!
    夏油傑嘴角殘忍的笑容迅速擴大,他看到富岡義勇睜開眼,目光右移,想要去拿座位旁的日輪刀,但在他蓄勢已久的一擊之下,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噗嗤!
    超高密度的灰色咒力直接貫穿富岡義勇的頭部,威力爆發,對方的頭顱像個西瓜一般整個爆炸開來!無數鮮血碎肉糊了夏油傑一臉,但他卻笑的越發肆意。
    捆綁雙手的繩子瞬間被掙脫,夏油傑直接撞斷身下的座椅後退一步,指尖的小型漩渦開始迅速擴大,之前他為了速度犧牲了術式的威力,但作為咒靈操術的極之番,哪怕降低了威力,擊碎一個人的頭顱也輕而易舉。
    “蝴蝶小姐,不要輕舉妄動哦~”
    夏油傑咧開嘴角,指尖的漩渦已經變大到能吞噬一個人的規模,無以計數的低級咒靈在漩渦內掙紮慘叫,緊接著被碾碎成精純而高密度的咒力蓄勢待發,場麵宛如地獄。
    富岡義勇的無頭屍體跌倒在座位上,蝴蝶香奈惠此時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意,好像富岡義勇死在她麵前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香奈惠拔出腰間桃粉色的日輪刀,好整以暇的看著夏油傑,臉上的笑容讓他心底發寒。
    “這女人怎麽回事……他的隊友可是死在了她的麵前!”
    夏油傑姿態戒備,心中甚至感覺到一絲荒誕,他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嗎?為什麽……
    突然,夏油傑雙眼睜大,瞳孔急劇收縮,甚至因極度的震驚而有些顫抖,他看到了什麽?
    已經被自己轟碎頭顱的富岡義勇的屍體……居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夏油傑渾身如同過電一般,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層,他再度後退兩步,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從座位上站起的無頭屍體。
    對方脖頸處猙獰的巨大傷口開始緩緩蠕動,一絲絲新生的血肉逐漸生長湧動而出,順著脖頸一路向上,下巴……牙齒……鼻子……雙眼……
    沒有皮膚,完全赤裸的猩紅血肉裸露在夏油傑眼前,白骨,裸露的牙床,沒有眼皮遮擋的駭人眼球,超出想象的恐怖畫麵甚至讓夏油傑有些呆滯在原地!
    噗嗤……
    咕嚕……
    一陣血肉蠕動聲之後,皮膚再度生長而出,富岡義勇血肉模糊的頭顱就在他的眼前恢複原狀!
    “喂…喂喂喂!!這是什麽情況……你們,你們絕對不是人類!”
    夏油傑沒見過惡鬼,雖然身為咒術師他血腥的場麵見了不知道多少,但在他的腦中,人類就是人類,詛咒就是詛咒。
    人被殺,就會死。
    而現在,身為‘人類’的富岡義勇就在他的眼前,頭顱被轟碎了都能再生而出,像個怪物一樣死而複生,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轟!
    夏油傑手中積蓄的漩渦陡然射出無數灰色的低級咒靈,難以數清的低級詛咒在漩渦內被聚集為一體,然後化作超高純度的咒力發射而出!
    睜開雙眼的富岡義勇一個閃身,灰色的龐大咒力流就擦著他的耳朵飛過,日輪刀錚然出鞘,夏油傑感覺自己眼前一抹白光閃過。
    噗嗤!
    激射的咒力戛然而止,夏油傑的雙手脫離手臂,拋飛而起!
    仿佛後知後覺一般,夏油傑怔怔的看著自己斷掉的雙手,直到血如泉湧之時,鑽心的疼痛才席卷而來。
    “啊啊!!!”
    一聲痛呼,夏油傑踉蹌著倒退,準備跳窗逃跑,但下一瞬間他就已經跪倒在地上,一柄海藍色的日輪刀從背後貫穿他的身體,將他釘在了地上。
    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從自己胸前透體而出的日輪刀,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呼——!
    呼嘯的風聲灌入耳朵,狂風吹的他頭發披散,車頂被他的咒力整個掀開,後方的一節車廂也被他的攻擊波及。
    一直到此時,狂風灌入車廂,空氣開始迅速流通,夏油傑才突然感覺自己的頭腦清醒了不少,但全身的痛楚讓他懷疑這是不是錯覺。
    噠噠噠……
    輕緩的腳步聲傳來,夏油傑轉頭,看到一直微笑著的香奈惠款款走來,那雙神秘的紫色眼眸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讓他感覺如墜冰窟。
    看著對方茫然的臉色,香奈惠嘴角的笑意擴大了一分,繼續維持著能使人思想遲鈍的幻境香氣。
    夏油傑身為特級咒術師其實實力不差,但很遺憾香奈惠的手段過於詭異且難以提防。
    人類的嗅覺靈敏程度是有限製的,而她卻能做到把「蝴蝶幻境」的致幻香氣維持在人類的嗅覺無法察覺的程度。
    夏油傑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吸入了極多的致幻香氣,就像是一個已經爛醉如泥卻不自知的醉漢,又怎麽能發揮出全部實力呢?
    “真是遺憾呢,夏油傑先生。”
    香奈惠俯視著依舊處於茫然之中的夏油傑,也許是角度原因,那溫柔的笑意此時顯得冷豔而殘酷。
    香奈惠用手中的日輪刀挑起夏油傑的下巴,微笑著悄聲說道。
    “你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哦~”
    夏油傑瞳孔微縮,看向後方的富岡義勇,此時他正若無其事的擦拭著身上的血液,仿佛之前被轟碎頭顱的人根本不是他。
    “你們……到底是什麽怪物!”
    “咳!咳咳咳……嘔~”
    說著夏油傑就吐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陣發昏,血液流失的冰冷感包裹著他,讓他知曉死亡正在悄然臨近。
    他並不怕死,但卻不想死的屈辱而不明不白,況且他的理想還沒有實現,這讓他內心不甘。
    可是這時,一隻細膩雪白的手卻輕輕搭上他的肩膀,一股正向的咒力流轉入他的身體,夏油傑感覺自身的傷勢瞬間止住,並且開始恢複。
    “這是……反轉術式!”
    夏油傑猛的抬起頭,看向眼前微笑著的蝴蝶香奈惠,“你們是詛咒!”
    可香奈惠輕笑著晃動手指,“不對哦~”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入所有人耳朵。
    “哦?那麽你們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鋥!
    插在夏油傑胸口的日輪刀瞬間被義勇拔出,他與香奈惠同時轉身抬頭望向上方,兩人的目光中都有些驚訝。
    他們兩人都沒有發現上空的人的到來。
    一名蒙著雙眼的白發男人此時正懸浮在空中,目光冰冷的正看著下方的車廂。
    很奇怪,雖然對方蒙著眼,但義勇和香奈惠就是能感受到對方冰冷中壓抑著憤怒的眼神。
    夏油傑此刻卻擠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有些欣喜,又有些不太情願。
    “你可終於來了……”
    “五條悟!”
    香奈惠和義勇兩人瞳孔收縮,他們當然聽說過「當代最強咒術師?五條悟」的大名。
    “真是狼狽啊,夏油。”
    五條悟語氣絲毫不帶嘲諷的嘲諷了一句,夏油傑此時口中溢血,卻咧開嘴角,大笑著。
    “哈哈哈……真不想被你這麽說,但你可要小心了,他們絕對不是人類!”
    他目光看向富岡義勇,語氣凝重的說道:“那個家夥,被我……”
    撲通!
    夏油傑說到一半突然失去意識,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
    “抱歉了,夏油傑先生,不能讓你透露太多信息呢。”香奈惠此時一臉嚴肅,嚴陣以待。
    “五條悟先生,您比預期的時間來的要晚呢。”
    香奈惠不是在說這次的時間,而是之前的柱合會議上就曾說過,五條悟會來東京,目的是尋找自己的弟弟,但對方晚了大概一個月才來。
    “啊,被一些瑣事纏身,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就比如現在。”
    五條悟此時的語氣冰冷低沉,夏油傑是他唯一的摯友,但現在卻被香奈惠掌控生死,他不想輕舉妄動。
    “夏油剛才說,你們不是人類?可以向我解釋一下嗎?”
    五條悟懸浮在空中,與高速行駛的列車保持著同步,寧願消耗咒力也完全沒有下來的意思。
    香奈惠見到這一幕,心中暗道麻煩。
    車廂頂被夏油傑整個掀開,呼嘯的氣流讓車廂內空氣快速流通,再加上五條悟懸浮在空中,她的幻境香氣無法發揮作用,強行使用隻會被發現,得不償失。
    “五條悟先生難道覺得我們不是人類嗎?”
    香奈惠臉上恢複了笑容,反問五條悟。
    而五條悟沉默片刻後也有些苦惱的摸著下巴,呢喃道。
    “嗯……無論怎麽看,再怎麽仔細的感知,你們也都是人類嘛……”
    這是他的真實想法,他隻聽到夏油傑說對方是詛咒,然後對方否認,但現在他也確實看不出眼前的兩人有哪裏不像是人類的地方,和詛咒也完全搭不上關係。
    見此香奈惠臉上露出笑容。
    “所以……”
    “但是——”五條悟打斷香奈惠的話語,緩緩抬手,將蒙住自己雙眼的繃帶掀開一角,露出他那宛如無盡延伸的澄澈天空一般,帶著白霧的蒼藍色眼瞳。
    “既然夏油說你們不是人類,那麽你說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自己唯一的摯友呢?”
    夏油傑被綁在一起的雙手放在腹部,被寬大的衣袖所遮擋,他以極其緩慢微小的動作悄然結印。
    他專挑列車顛簸時行動,連雙手摩擦衣物的細微聲響都被最大限度的掩蓋,隻是結出一個簡單的手印就花了他接近半個小時。
    但所幸,富岡義勇和香奈惠兩人沒有任何異動,絲毫沒有發現。
    他稍一感知,很快偏頭看向夏油傑離開的方向,緊接著懸浮在半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就好像從沒有存在過一樣。
    ……
    咣當咣當咣當……
    列車行駛的噪聲源源不斷的灌入耳朵,讓夏油傑眉頭緊鎖,他微微睜開雙眼,看到富岡義勇坐在自己麵前,蝴蝶香奈惠和菜菜子與美美子坐在另一側後方的一處座位。
    生長於左胸的恐怖食人花此刻也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血肉花瓣低垂著,顯得特別安分。
    “哦~鬧的這麽大,看來我來晚了啊。”
    而就在所有人的頭頂,圓坑的上空悄然出現一名瘦瘦高高的白發男人。
    手印結成,夏油傑再次睜開雙眼,像是從閉目養神中蘇醒,四下看了看,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自己麵前的富岡義勇身上。
    也許是懈怠了,他的日輪刀被放在座位靠過道的一側,這個位置,對方無法第一時間拔刀。
    “……”義勇冷著臉一言不發,隻是依舊推著他坐上自己的座位。
    此時後麵的香奈惠牽著兩隻瑟瑟發抖中的小蘿莉走上車廂,溫柔笑道。
    被推著走上一節空無一人,不知道開往何處的列車車廂之內,夏油傑背過頭,看向自己身後一臉‘冷酷’的義勇問道。
    “他難道不和我們同行嗎?”
    “不必擔心他哦。”
    夏油傑歪著脖子,盡量遠離自己左胸長著血盆大口的食人花,在內心腹誹:“我可不是在關心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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