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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裏，正是用餐的時候，人聲鼎沸，霧氣嫋嫋。
    陸瑾旭皺著眉走進去，找到何子念。
    “你為什麽定在這樣的地方？”
    何子念滿不在乎，已經適應了陸瑾旭這般冷淡的態度，抬手招來服務員。
    “給我們這裏上兩打啤酒。”
    然後，才看向陸瑾旭，“你坐下，火鍋不是挺好吃的。”
    陸瑾旭眉眼壓抑著怒氣，“我是來和你說事情的，沒空在這裏和你吃飯。”
    何子念半靠在椅子上，他們定了一個包廂，還算是安靜，兩人的背後，就是城市的車水馬龍。
    他幽幽地道：“陸先生你現在可算是求著我，怎麽是這個態度？”
    陸瑾旭扯了扯襯衫，不耐到極點，“那不要在這裏和我搞這些，我是真的急著要找到葉沁涵。”
    “你要找到人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成功的，不差和我吃頓飯的時間。”
    何子念見陸瑾旭還是不為所動，反倒是要吃了他般，歎息一聲，“你先坐下，我和你說說。”
    陸瑾旭這才坐下。
    他的目光幽深，“何子念，你最好知道，這件事情很急。”
    何子念其實一直這麽磨著，有他自己的目的，“陸瑾旭，你其實是一個很有問題的人。”
    他的話音一落，陸瑾旭就用極為可怕的眼神看著他。
    “怎麽？”何子念倒了一杯啤酒，遞過去，“你究竟有沒有搞清楚，葉沁涵是一個獨立的人，你沒有什麽資格一直管著她，你們沒在一起不是嗎？”
    陸瑾旭沒料到何子念會說這些，冷漠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幫她說話？”
    何子念搖頭，“不是，我和她不過手幾麵之緣，並沒有什麽值得幫的。隻是，陸瑾旭，我是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勸你，最好放手吧。”
    陸瑾旭嗤笑一聲，“朋友？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再說，我為什麽要放手？”
    他這輩子，都要把葉沁涵捆在身邊，她就是他的。
    “好，我們不是朋友。”何子念笑笑，“但是你說不放手，我覺得你是真的有毛病，你不愛她，又不放她離開，是個什麽事？”
    陸瑾旭直接推開何子念遞到跟前的啤酒，動作幅度很大，直接讓啤酒灑了一地。
    何子念的衣袖全濕了，可是眉目之間，完全看不出有什麽其他的表情。
    陸瑾旭站起身就想走，“何子念，我看你根本他媽的就是逗我玩！”
    他居高臨下，“我愛不愛她關你什麽事？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你隻要告訴我，我應該怎麽把人找到就可以。”
    陸瑾旭頭頂就是燈光，麵容背著光，完全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何子念幽幽道：“一個人存了心離開，你怎麽找的回來。”
    一個人存心想要離開，又怎可能找得到……
    這句話一直在腦海裏回蕩，讓陸瑾旭根本無法思考。
    葉沁涵是存了心想要離開，所以，他是找不到她的是嗎？
    何子念看著他神色明滅，最終眸光歸於沉寂，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想了想還是道：“你先坐下來我們好好聊一聊，你覺得你現在不是急著把人找回來，而是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
    陸瑾旭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和何子念講其他的事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要離開。
    他的動作太急，這時服務員手裏端著托盤往這邊走過來。
    “嘭！”
    兩人撞在一起，玻璃杯碎了一地，玻璃杯裏麵裝著的酒液直接灑了陸瑾旭一身。
    陸瑾旭狠狠地閉了閉眼睛，“怎麽回事？！”
    服務員一個勁道歉，慌亂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陸瑾旭低頭看一眼已經髒汙不堪的衣服，心情再度差上了幾分，果然人運氣背的時候，是會更糟的。
    他本身就氣勢淩人，這般沉著臉不說話的時候，站在前麵的服務員瑟瑟發抖，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
    隻能小心翼翼道：“先生，您的衣服我會給您送去幹洗的，您能不能不要計較，我、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服務員隻是一個嬌小年輕的小姑娘，哭喪著臉，眼睫掛淚，就怕失去了工作。
    何子念看不過眼，連忙站起身拉了一把陸瑾旭，“好了，坐下來，別嚇人了。”
    “你還真的是愛多管閑事，何警官。”陸瑾旭嗤笑一聲，他往衛生間走去，打算整理一下身上的東西。
    服務員臉色一變，匆匆忙忙也要往衛生間那邊走。
    何子念一把把人拽住，“我勸你還是不要跟過去。”
    嗓音低低的，說不清是溫和還是帶著淡淡的寒冷。
    服務員小心翼翼覷了何子念一眼，倒還真的是不敢往衛生間那邊湊過去，蹲在地上開始收拾玻璃碎片。
    沒過多久，陸瑾旭腳步沉沉，往這邊重新走過來。
    “啊。”這時蹲在地上的服務員低呼一聲。
    陸瑾旭下意識望過去，就見潔白的指尖上麵冒著血珠。
    極致的白，鮮豔的紅，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眯了眯眼睛，什麽也沒有說，往座位上重新坐回去。
    何子念眼神饒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那個仍舊蹲著的服務員，沒有錯過她眼裏一閃而過的錯愕。
    他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意，這可真的是有點意思……
    陸瑾旭修長的指尖點在桌麵上，“還不走，是等著我把經理叫過來。”
    他隻是隨意地道了一句話，可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麽做。
    服務台戰戰兢兢，臉色有些慘白，什麽也不敢說，就往後廚那邊匆匆過去。
    何子念笑了笑，“陸總的風采不減當年。”
    陸瑾旭直接把杯子端起來，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
    他漫不經心，“何警官也不差。”
    兩人又莫名其妙地坐在了一起，仿佛剛剛的吵鬧都沒有出現。
    “怎麽又不走了？”何子念直接對著瓶子吹，看了陸瑾旭一眼。
    陸瑾旭看了一眼外麵愈發暗沉的天色，“隻是發現走了也沒什麽用，剛好餓了而已。”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說的話的真實性似的，他拿著筷子開始吃。
    明明應該粗魯的動作被他做起來，卻格外賞心悅目。
    “你考慮了我說的話嗎？”何子念直視著陸瑾旭，“你是真的應該好好想想，不然，她還是會離開。”
    陸瑾旭剛剛才緩和下來幾分臉色，瞬間又陰沉了。
    他並不想聽到這個，可是何子念怕是存心找死，一直在挑他的傷疤。
    薄唇緊繃著，什麽也不想說，隻是一個勁往嘴裏灌酒。
    何子念也低頭吃自己的，算了，他能做的也就到這裏，當事人自己不願意，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就在何子念已經放棄這個念頭的時候，陸瑾旭卻低低道：“你為什麽會這麽說？”
    何子念終於露了今晚以來真正的笑容，“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了，還好，你還有救。”
    何子念的這一麵隻有在陸瑾旭麵前才會出現，可陸瑾旭隻覺得萬分刺眼。
    就想摸起手邊的啤酒瓶子砸過去。
    何子念繼續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是什麽樣子？”
    他這問題問的莫名其妙，陸瑾旭輕哼了一聲。
    “你分明是已經情根深種的樣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可算是看出來了。”
    陸瑾旭一頓，很快，他捏著手裏的杯子，像是要把它捏碎了的那種力道。
    戾氣橫生，“你在亂說什麽？嗯？”
    那種該死的東西，情根深種？可笑，他怎麽可能那樣喜歡一個人。
    何子念說的是葉沁涵？那就更可笑了，即使當時和劉菲菲最濃情蜜意的時候，他對她也算不上多愛。
    怎麽可能……
    陸瑾旭沉默著，可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何子念繼續道：“不相信？你以為自己是銅牆鐵壁沒有心的？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承認愛一個人又有什麽難的。”
    他想起腦海裏僅存的依稀的關於葉沁涵的記憶，很纖弱的女人，嬌美仿佛應該被保存在溫室裏花朵。
    可是，眉間卻藏著一份堅毅，這種矛盾，讓她格外吸引人。
    陸瑾旭和她一直相處著，愛上又有什麽難的。
    陸瑾旭捏著杯子，上麵已經隱隱可以看見裂縫，“不可能。”
    “嗬，”何子念嘲笑著眼前嘴硬的男人，“你這幾個字就能打發我？如果不愛，你非得把人困在身邊幹嘛？現在她走了，你又為何失魂落魄？”
    這一連串的問題，個個都似一把利劍，朝著陸瑾旭的心口紮。
    擾亂他所有的心神……
    他為什麽要把葉沁涵困在身邊？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母親的約束，可是後來，連母親都想通了。
    現在她離開，他當時心裏真的有種山崩地裂的感覺。
    是愛嗎？
    何子念知道自己說的已經被陸瑾旭聽了進去，“所以，不要否認，男人，承認這些事情又有什麽。”
    “呼……”陸瑾旭輕輕吐了一口氣，看向何子念，“不說這個，你認為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什麽？”
    他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一字一句道：“我不清楚對她什麽感覺，但是有想要和她一直生活下去的念頭。”
    聞言，何子念都想給陸瑾旭來一腳，不過，念在朋友一場的份上。
    “你既然要把人留在身邊過一輩子，肯定得付出什麽，你想想葉沁涵會喜歡什麽？”
    葉沁涵有什麽喜歡的？似乎沒有……
    陸瑾旭這個念頭在心裏一轉，忽然發現，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葉沁涵到底有什麽愛好，他一點都不清楚。
    他嚐試著說：“可能喜歡珠寶首飾？”
    “陸瑾旭，你自己聽起來虛不虛？葉沁涵真的喜歡這些？”
    “我……”陸瑾旭有些啞言，葉沁涵和大部分女人不一樣。
    婚後基本沒有求他買過什麽，他也沒有準備過，連唯一特地為她準備的百合胸針，也沒機會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