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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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水極烈,一口灌入,直燒得人胸腹一陣火熱,梅馥臉騰一下紅了起來,狼狽地閃著舌頭。
    “好辣好辣!”
    夏雪籬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比起梅馥的迫不及待,他倒是難得的好耐心,抱著酒壇,好半天卻似隻在欣賞梅馥的窘態,都沒有下口。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在如此低劣糟粕的環境也能淡雅超脫。
    緩過神來,梅馥撅起嘴巴。
    “憑什麽每次出醜的都是我,這不公平。”
    聽到這略帶稚氣的抱怨,夏雪籬笑得更是愉快。
    這聲音清朗如玉,如光波一圈一圈蕩漾開來,直透心扉。看著那熟悉至極的溫潤容顏,梅馥失神,目光變得柔軟,不由自主間已是癡癡地伸手撫上夏雪籬的臉。
    感受到臉頰的觸碰,夏雪籬一下子收起笑聲,他的睫毛顫了顫,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眉目掃過,兩人四目相對,均是在對方瞳孔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一秒,兩秒,三秒……
    沒有人舍得移開眼,這相距多年的凝視,好似在瞬間把兩顆心又緊緊地拽在了一起,噗通一下,什麽東西似在空氣中傳播開來。
    “怎麽好端端的又哭了?”
    夏雪籬有些無奈,聲音黯啞地環過梅馥,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梅馥眨了眨眼睛,帶著鼻音道。
    “隻是忽然覺得好久沒有和你好好地說過話了……”
    夏雪籬聞言一頓,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發。
    “是啊,那娉娉想說什麽……或者想做什麽,我一定配合!”
    “誰要你配合!”聽到那低沉又略帶曖@昧的上揚聲線,梅馥抬起頭,伸手不客氣就左右捏住夏雪籬的臉頰,本想重重擰一下,到最後隻鬆鬆地比劃了一下。
    “下次再亂說,小心我抽你。”
    “可是娉娉明明說過要和我生很多孩子的啊……”
    夏雪籬耷拉著腦袋,麵露委屈。
    聽到他舊事重提,梅馥臉一下子刷紅,可還來不及反駁,卻聽旁邊某人忽然壞笑道。
    “不如現在咱們就……”
    “我不要——”
    梅馥當即拒絕,雖然人對了,但是時間地點完全不對,她可不想在這個有屍體有驚悚的地方幹那些事!
    夏雪籬聞言笑得愈發開懷,感受到他胸口陣陣起伏,梅馥氣不打一處來,顯然又是被捉弄了!
    “你,你,你——”
    夏雪籬卻把梅馥緊緊摟在懷裏,低頭到她肩頭蹭了蹭,撒嬌道。
    “娉娉好狠的心,當時可不是這樣的,之前還那麽熱情……”
    “熱情”個毛線啊!梅馥在心中翻了白眼,臉上卻又熱起來。想著前不久為了讓失憶後的夏雪籬想起自己,渾身解數做的那些主動火熱的事就是一陣……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心情。
    “那,那個時候你是無憂,所,所以……況且——我一向是很矜持的,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她那一本正經狡辯,夏雪籬更加好笑。
    “矜持?”
    “是啊!”
    “矜持?”
    梅馥看著他曲指慢慢挑起她覆身的鬥篷,慢慢壓到自己光@裸脖頸上。心下閃過不好的預感,果然,隨著那指間摩挲的觸感一路順著鎖骨往下,慢慢移到胸前的肚兜口……梅馥有些緊張,驚慌地捂住鬥篷,同時想移開那隻作亂的手,然而力氣又不夠,隻得狠狠按下阻礙他更往前一步的動作,偏生忘記了後方防守,感受到背後肚兜帶子勾撚間滑落,梅馥身體顫了顫,隨著後背與他掌心相貼的霎那,那衝破喉頭的抗議瞬時便變成了低若蚊聲的艱難掙紮。
    “你……使詐……”
    “兵不厭詐!”
    某個狡猾的人卻依舊風淡雲輕,秋水剪眸深不見底,似乎已經把梅馥吸了進去。然而梅馥卻在這一係列的動作間漸漸迷離,那微帶酒暈的酡紅臉頰已是霞光一片,夏雪籬感歎著這靡顏膩理的美景,目中也已沉醉。
    他喉頭動了動,俯身噙住了那嬌豔的唇,梅馥心中最後一絲弦終於段了,迷亂間也放棄了抵抗,任由著身體的本能,雙手環住他的肩頭……
    一吻過後,夏雪籬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梅馥仰起脖子,那密密麻麻的吻如蝶一般展開翅膀,在她的脖子、鎖骨、肩膀……輕觸采擷,惹得她身體一陣又一陣痙攣,胸中的渴望也匯聚成海,可最終卻停在鎖骨上不動了。
    梅馥喘息著睜開眼,麵露疑問。
    夏雪籬目中也波濤翻湧,卻是輕歎一聲撐起身子,把梅馥往懷中一撈,逼著幫她掩好衣服,強壓下自己的呼吸。
    “現在不是時候。”
    梅馥眉頭皺了皺,身體叫囂著衝動得不到緩解,不滿道。
    “你這是在折磨我嗎?”
    夏雪籬微微睜大眼睛,戲謔笑道。
    “娉娉可還矜持?”
    “你——”梅馥回過神來,一時又羞又窘,不由破罐子破摔賴皮道。
    “是,我就是不矜持,偏生就是對你不矜持!怎麽樣,翻你的牌子,還不來伺候大爺!”說完,故意伸手勾住夏雪籬下巴。
    夏雪籬聞言大笑,他低下頭,鼻尖對著梅馥的鼻尖。
    “好,那就讓我伺候大爺一輩子,不過我心量狹小,大爺可不能朝三暮四啊……”
    這夏雪籬很少說俏皮話,沒想到說起俏皮話還……真夠厚臉皮的……
    梅馥驚詫,完全無法消化。
    那夏雪籬卻勾唇一笑,頭埋在梅馥胸口悶聲吩咐。
    “不準再看顧少元、花漪紅和白鶴軒。”
    “啊?”
    “沒有聽清?!”
    “哦。”
    “你不願意?”
    “怎麽會?!”梅馥趕緊解釋,眼看著麵前清俊的公子前所未有的露出認真之態,又是感動,又是感歎。
    “我一直想和你遠離紛爭,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就不知——”
    “那是自然。”夏雪籬恢複了溫潤淡然的模樣,被那柔軟的目光注視,梅馥心中熨帖,說不出的安全與舒暢。
    她歡呼一聲撲進他的懷裏,這個答案,她等待了太久太久,知道這一切即將來臨,已然高興地不能自已。想到方才夏雪籬認真的叮囑,不由好笑。
    “你以前從未把顧少元他們放在眼裏,現在怎麽?”
    夏雪籬臉上閃過一分不自然。
    “以往是我太過自負,現在……”
    “傻瓜……”
    深洞寒冷,夏雪籬擁著梅馥取暖互訴衷腸,聯想到未來的情景,兩人都很興致勃勃。
    “——我想帶你回去見見姐姐。”
    梅馥一愣,不過夏雪籬死而複生,夏太後並未知曉,想起之前見到阿九取回來的骨灰時她死去活來的樣子,梅馥也是心酸,當下讚同。
    “嗯,但是——若到時候你姐姐讓你幫李玥怎麽辦?”
    夏雪籬不語,梅馥有些緊張,中原的情形現在不明,她十分不希望夏雪籬再去攤這趟混水。
    “玥兒若沒有坐穩江山的能耐,那也隻能說他並不適合那個位置。”
    聽他這樣說,梅馥總算放下心來。
    “夏雪籬,和我說說你的事吧。”
    “想聽什麽?”
    “比如——你的小時候?”
    記憶裏夏家也是因夏雪籬的姐姐入宮生下皇子之後才陡然得勢。而自己少年時期,左右印象中對他卻都是一片空白,隻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不然梅馥恨不得撲上去補回這樣一課。
    “小時候啊……”
    夏雪籬沉吟。
    “小時候,夏家因當年立太子時站錯隊,至始被朝堂冷遇,我的父親最終鬱鬱不得誌而亡。”
    聽出他話中的失落,梅馥有些後悔,想轉過話題,沒想到夏雪籬卻忽地一笑,坦然道。
    “父親性格倨傲,本來才華橫溢,卻無法施展,處處遭到打壓,漸漸變得抑鬱暴虐,時常醉酒後虐打我,母親軟弱,姐姐為了讓我少挨打,便私自和我換了衣裳替我……”
    “而後,父母故去,姐姐一個人撐起全家,為了讓我有一個好前途,又去宮中參加秀女甄選,卻因夏氏身份被逐,也怪我年少氣盛,一心想完成父親夙願,重振夏家,便冒險帶著姐姐闖了聖駕,終究讓她入了這火坑。世人皆說我為了讓姐姐在宮中站穩腳跟,不惜成為弄權朝臣,然而誰又知道,姐姐二八韶華,卻隻是因我一己私欲,便犧牲了自己的人生,嫁給一個老頭子……”
    說到這裏,夏雪籬頓了頓,雙眼幽幽閃著清光。
    少女時代的姐姐,容顏如嬌,品行高潔,而進入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在一次次殘酷紛爭中碾壓存活,獨當一麵,那高高在上的光華背後的苦與痛,旁人永遠不知。
    “所以,我既然把姐姐帶進了這欲望城池,便下定決心,要讓姐姐和她的孩子站在權力之巔,不再受製於人!”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梅馥從背後環住他,想要安慰,卻不知應從何說起。不過,這一瞬間,梅馥總算明白了他為何會對李玥如此不計前嫌,掏心掏肺。
    夏雪籬卻似已經沉入回憶中。
    “有時候,我真羨慕少元。有完滿的家庭,並且在少年時期就遇到挺身而出的你。”
    是啊,比起夏雪籬,顧少元的前生可謂順風順水,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最終卻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相遇交鋒,而後經曆種種,真不知是不是天意。
    夏雪籬拉過梅馥的手,摩挲著她修長的指尖。
    “阿馥,你是我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但是你嫁與少元,我以為此生……沒想到,上天待我確實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