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其實我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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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辯仍舊是搖了搖頭,道:“非也!”
    張老漢徹底被劉辯的回答給搞糊塗了,他側頭環視了一圈負責在周遭警衛的漢軍士兵,道:“那你是何許人也?”
    “不知郎君現居何職?”張老漢好奇道。
    見老漢頗有見識,一眼便看出了自己並非務農之人,於是劉辯微微一笑,道:“老漢貴姓?”
    劉辯微微一笑,道:“我並非朝廷官員。”
    “哦?”
    老漢見劉辯生得英武不凡,待人亦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於是便徹底打開了話匣子,與劉辯攀談了起來。
    三老掌教化,薔夫掌一鄉之行政,兼收賦稅,遊繳捕盜賊,官治安。
    而縣長令)在百姓的眼中更是通天般的人物,至於太守,那簡直是神仙般的人物,刺史與州牧那已經完全超出了百姓的認知範圍。
    至於皇帝,那是天子,他老人家理應是居住在九天之上的神仙,他怎麽可能扛著鋤頭與自己一起開墾荒田呢?
    這事兒聽著好像挺誇張,但現實還真就是這麽回事兒。
    漢朝是個很講究的時代,在這個時代裏,對於人們行走的道路,亦有著十分嚴格的規定,比如皇帝出行時走的是禦道,有官職爵位者出行時走的是官道,亭卒驛夫走的是驛道,至於黎庶黔首,隻需乖乖的待在家中務農就好了,他們根本沒道可走。
    百姓出行需要在鄉裏開具路引,沒有路引私自離家,當除以春刑,重則割鼻子,砍手腳,輕則服苦役。
    在這樣閉塞的時代裏,百姓們好似被圈養在籠子裏的寵物,過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日子。
    說一個更為殘酷的事實,在古代,女子大多身患殘疾,在吃不飽穿不暖營養不能得到滿足的情況下,還要常年從事重體力勞動,加之生兒育女,最終導致女性人到中年時,大多落下了跛腳的毛病。
    這樣的一個群體,他怎麽可能會將皇帝與種地聯想到一起?
    百分之九十九的百姓,終其一生,連縣令的麵都沒見過,更何況是皇帝了。
    就在張老漢捧腹大笑的同時,卻聽前方馬蹄得得,宇文成都縱馬而來。
    待宇文成都行至近前,張老漢懾於宇文成都的威勢,漸漸的收斂了笑容,望著宇文成都騎乘的千裏黃花馬,又看了看身高近丈的宇文成都,張老漢不禁倒退了一步,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卻仍不忘向宇文成都豎了一個大拇指,道:“好馬,好將軍。”
    宇文成都默默的瞥了張老漢一眼,旋即翻身下馬,快步行至劉辯的麵前,躬身行禮道:“陛下,斥候來報,南邊忽然出現了萬餘人馬,敵軍自樂浪而來,想來是三韓寇邊。”
    劉辯隨手將鋤頭丟給身旁的士兵,拉著宇文成都快步向城中走去,行至半路,劉辯仍不忘揮手與張老漢告別:“軍情緊急,晚輩先行一步。”
    張老漢聞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無妨,無妨,軍情要緊。”
    望著劉辯遠去的背影,張老漢在原地怔怔的發呆了良久,喃喃自語道:“皇帝?怎麽可能?”
    劉辯的身份最終竟然成為了張老漢心中永遠的執念,直到數年之後,他在彌留之際,口中仍然在囫圇不清的重複著一句話:“他怎麽可能是皇帝呢?皇帝怎麽可能扛著鋤頭下地幹活呢?”
    回城之後,劉辯帶著宇文成都登上城頭,李儒與長孫無忌等人皆已在此等候多時,眾人行過禮之後,劉辯手搭城垛,遙望南方,道:“遼東郡橫亙於樂浪與玄菟之間,前有番汗,後有西安平以為天塹,三韓大軍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越過番汗與西安平,直抵高句麗城下?”
    李儒無奈的輕歎一聲,道:“公孫升濟不當人子啊。”
    劉辯聞言,眯了眯雙眼,旋即與長孫無忌等人對視了一眼,見眾人盡皆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他才不得不相信了李儒的大膽推測。
    劉辯怒拍城垛,雙眼幾欲噴出火來,咬牙切齒道:“公孫升濟,朕誓殺汝。”
    在大是大非之前,公孫度竟因一己私心而枉顧民族大義,這番舉動著實將劉辯氣得不輕。
    劉辯抽出佩劍,怒目圓瞪,道:“速速點齊兵馬,與三韓決一雌雄。”
    “諾。”
    眾人行禮過後,紛紛下城做戰前準備去了。
    待眾人離開之後,身為謀士的李儒卻是單獨留了下來,他默默地湊到了劉辯的耳邊,輕聲說道:“臣有一計,不知當不當講。”
    劉辯聞言,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道:“但說無妨,朕絕無怪罪之理。”
    “城中黎庶多為三韓之人,陛下何不驅使黎庶在前向敵陣發起衝鋒,三韓士兵看到同胞在前衝鋒之後,必定會投鼠忌器,待三韓陣腳大亂之際,陛下自當率領一支偏師,馬踏敵陣,或可一戰而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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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過之後,張老漢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向正在四周開墾荒田的百姓們揮了揮手,朗聲說道:“哎,大家夥快來看呐,他說他是皇帝。”
    張老漢說著,又是撫掌哈哈大笑了起來。
    眾人聞言,紛紛一臉木訥的看向站在原地尷尬不已的劉辯,他們的眼中寫滿了疑惑與迷茫。
    “何意?”
    張老漢聞言一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劉辯尷尬一笑,道:“其實我是皇帝。”
    “嗯?”
    張老漢忽然一怔,待其回過神之後,當即放聲大笑了起來。
    劉辯聞言,忽覺自己的身份有些難以啟齒,忸怩掙紮了半天,這才喃喃說道:“朕乃大漢天子。”
    張老漢皺了皺眉,道;“郎君難不成是世家子弟?”
    皇帝會扛著鋤頭來開墾荒田?這是張老漢這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在尋常百姓的眼中,鄉裏的三老,薔夫,遊繳已經是頂天的大人物了。
    張老漢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俺家世代生活於此,老漢我年輕時在軍中任過什長之職,倒也還算見過一些世麵。”
    張老漢說著,無奈的拍了拍自己的右腿,道:“這條腿便是當年與烏桓人作戰時受了傷,落下了病根。”
    老漢聞言,連連擺手,道:“鄉下人,哪有什麽貴不貴的,俺姓張。”
    “晚輩看您頗有眼力,想必是吃過軍糧吧?”劉辯問道。
    “玄菟郡氣候寒冷,沒有官員願意來此上任,饒是被朝廷任命為玄菟太守,那也多是遙領,沒人願意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凍餒之苦。”
    張老漢說罷,默默的在劉辯的臉上打量了一番,道:“看你氣度不凡,應該是朝廷派來的大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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