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蘇十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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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之人,薑家以薑顏華為首,譚家以譚修為首,學院派自為一夥,恐怕隻有完顏烈是孤身而來。
不過今日,完顏烈一介淬煉境後期的晚輩,竟敢在蘇家家試之上大打出手,這也令眾人甚是不解。
蘇長青氣息內斂,緩緩落下身,心想:“我蘇家行事又與你譚家有何幹係?”
聞言,蘇長青不禁有些慍怒,身下這譚修所言,雖對外人打了個啞迷,卻對自己顯然是話中有話,尤其是那眼神好似在譏笑自己。
顧及身份,也不屑與一介小輩辯論,走到蘇十七身旁,扔出一枚綠色丹藥,劍指一點,丹藥瞬間化作齏粉,而後均勻的灑在少女遍體鱗傷的背部,隨即脫下長袍,輕輕地披在少女身上。
一股丹香散開,溫和的藥力不斷孕養著少女傷口,被刀氣所傷的傷口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自愈。
“你這話是何意?”
“您知我頭腦愚鈍。”薑戎汗顏道。
“唉。”
薑顏華頓時無言,歎了口氣,轉而向著身後躲在暗處的人嗬斥道:“出來吧,還藏什麽?不去看看你心上人死了沒有?”
聽言,薑戎轉頭去,隻見身後一名黃衫少女緩步而來。
“我還尋思究竟是誰幫了蘇稚綰,原來是大小姐啊!”
薑戎眼前一亮,笑道:“這莫非是咱們薑家的「禦靈功」?嗯…沒想到咱們大小姐修為又精進了。”
薑愔嫕沒有理會薑戎,對著兄長問道:
“哥,青翼妖蛇的毒你可以解嗎?”
她的目光不離蘇十七,那雙靈動的眼睛也不知何時變得通紅,分不清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雨珠,晶瑩剔透。
“他先前與完顏烈交手,丹田運轉,加速了蛇毒的擴散,這會兒恐怕毒已入肺腑,別說蘇十七隻有築基修為,就算他此刻晉升緣靈境,也難逃一死。”薑顏華搖頭道。
“那你為什麽不阻止完顏烈,你明知道我喜歡蘇十七,為什麽還要看著他去送死?我恨你!”薑愔嫕憤怒道,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下。
“你冷靜一下。”
“我冷靜不了,我討厭你!”
薑顏華心中一酸,看著自己妹妹,心下不忍,道:“你剛剛動用秘法,還是先坐下調息一下吧。薑戎,你背著蘇十七,咱們回去吧。”
“站住!”
薑愔嫕攔住薑戎,對著薑顏華問道:“哥,你是不是有辦法救他?”
“……,我雖不知道此刻還有什麽辦法能救他一命,但我相信蘇家肯定能救他。”薑顏華道。
薑愔嫕不解的望著他。
“蘇家欲與城主府聯姻,事到如今,這一切不過也是他們安排的罷了。”
薑顏華淡淡道:“剛剛若不是蘇長青及時出手,蘇稚綰二人恐怕已是完顏烈的刀下亡魂。你私自將蘇稚綰救出,又助她擋在刀前,難不成沒想到這一點?
蘇家為了聯姻,怎會看著蘇稚綰尋死?
自然是留了後手,為的就是令蘇稚綰嫁入城主府。”
“可是十七體內的毒已經……”
薑愔嫕凝噎,她看著躺在血泊中的人,隻覺得心痛,才不會在意蘇稚綰的命運怎樣,甚至更寧願她就去死。
若不是因為她,又怎會拖累蘇十七至此?
“唉,以蘇十七的天賦,今後定有更高的成就,或許能達到令人企及的高度,就算蘇家能救他性命,但卻絕不會放任他成長。”薑顏華拍了拍妹子肩膀,溫聲道。
薑愔嫕瞳孔一縮,顫聲道:“所以,所以他們要毀了十七的丹田,令、令他再也不能修煉?”
“隻怕已經是這樣了,蘇十七的丹田與氣海估計已被蛇毒給蝕爛,丹田毀壞,就算日後性命無恙,但也沒辦法修煉了。”
“怎麽、怎麽會這樣……”
薑愔嫕淚如雨下,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狠狠地抽痛起來。
“完顏烈!”
薑愔嫕雙目充血,咬緊牙關,緊握的手掌掐進掌心,強忍著身體的虛弱和眩暈感,一步步走向蘇十七。
“蘇家,還真是虛偽!竟把你害成這樣,該死…”
看著周邊的人影躥動,以及那幾位並肩離去的蘇家長老,她心中更感悲淒涼。
沒想到就連此刻,也無一人看一眼蘇十七,對其伸出援手。
衣袖下,少女握緊了拳頭,內心的怒火難以壓製,她哽咽著,推開趴在蘇十七身上的女孩,輕輕地將他抱在懷裏。
“十七,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乎你,但還有我,我帶你回家!”
……
轟隆隆!
醞釀許久的悶雷終於是衝破厚重雲霄,於天地間發出一陣震人心魄的嘶鳴,連大地都在震顫。
雨勢愈演愈烈,風愈發狂躁。
轟隆,轟隆!
疾風驟雨,電閃雷鳴。
一道道閃電劈裏啪啦的閃耀,隨即而至的雷鳴聲振聾發聵,如蛛網般密集的電弧分裂著,侵占了整片天空。
若天空是一張碩大的囚籠,那這“雷霆萬鈞”便是一頭即將突破囚籠的洪荒猛獸!
嘶!
這一刻,蒼穹上的雷光仿佛凝聚一團,一瞬間將灰暗的天空照明,待漫天電光消散,雲層中又突兀地劈出一道雷霆。
一瞬間劈落,一瞬間消失,一瞬間再沒了蹤影…
密布的烏雲散去。
風停了,雨依舊。
……
演武場上,諾大廣場上人早已散去。
昏迷在地上的少女也終於是緩緩蘇醒。
“哥哥…”
蘇稚綰看著地上被雨水衝淡的血跡,心突然一揪。
她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白袍滑落,卻突然愣住了。
眼前出現的光影,不是自己哥哥又是誰?
“哥?”
蘇稚綰看著光影,怔住了,紅紅地眼淚淚水充盈。
一陣溫和的風挽起少女濕漉漉的鬢發,光影緩緩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少女額頭,微微一笑,隨即化作熒光,向著天空飄去。
……
三日後。
說罷,一揮手,踏步而去。
隨著蘇長青的離去,蘇家主持家試的長老也紛紛下台管理秩序,蘇家弟子陸續散去,諸位看熱鬧的外姓眾人也不再多留。
“怪不得這家夥有恃無恐,原來都是串通好的。”薑顏華望著完顏烈離去背影,冷笑道。
如今蘇家家主已是晚年,大限將至,蘇家,如今雖沒落,可也不至於能容忍到一介小輩出來滋事的地步。
然而,從完顏烈出手至此,蘇家除了蘇長青,也並未見有人出來製止,即使是在場諸位蘇家長老。
聰明人自然起疑。
“蘇氏家試外人自然可以參觀,但如若冒犯、尋釁滋事,就莫怪我蘇某人替各位家中長者來教育一番。”
蘇長青巡視著眾人說道,“今日家試到此,明日繼續。”
在武陵城,除了城主府,向來是譚、薑、完顏、蘇,四大家族之人說的算。
此時,喧鬧的演武場上,本該是蘇家弟子比試的擂台,卻聚集著蘇、薑、譚、完顏四家之人,還有部分身穿烏青長袍的學院派弟子,這些人胸徽上繡有「弓」型圖騰,這是武陵學院的標誌圖。
“串通好的?”薑戎有些不解。
“蘇家與城主府聯親之事雖然隱秘,可外人猜不出這其中貓膩,怎麽你也猜不出?”薑顏華有些不悅。
說罷,他看著廣場中央那一對昏迷的兄妹,微微搖頭,雖心底在冷笑,但神色間卻也露出些許惋惜之意。
“哼!”
“字麵之意。”
譚修不卑不亢,侃侃道:“晚輩隻是可惜,蘇十七小小年紀就已築基初期,這般天賦惹人羨煞,不過如今卻將之臨死,可惜、可惜,此遭真是防不勝防。”
咻!
長劍回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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