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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不值錢
    辛小小頭一次聽說賣蜜餞店鋪需要這麽高大上的，就算在現代，也隻需要有個二十個平凡就可以了，更何況賣三年蜜餞也未必達到房租的高度。
    隻是，她就算將話說得再明白，楚氏也未必會懂，辛小小朝著楚氏笑了笑，“娘，你覺得貴麽？”
    “這麽好的店鋪貴什麽？”隻因這句話，辛小小便明白，思想不同，就真的什麽都不同了。
    店鋪雖好，卻也要有能夠控製住這店鋪的能力，像醉霄樓，當初生意亦不差，為何差點倒閉，那不過是因為房租著實高，如今再叫掌櫃回想，他必然也會說一句，往事不堪回首。
    若醉霄樓當初沒有破敗的跡象，掌櫃也不會喚她一聲小恩人了。
    她沒有再與楚氏爭辯下去，她想，楚氏真的是叫她來看一眼店鋪的，若是她說好，楚氏便歡喜雀躍，若是她說不好，那楚氏也不過是求個心安理得罷了，至少帶她來看過了。
    所以，她轉身離開，趁著寒風，辛小小縮了縮脖子，那千兩銀子，算得上是打水漂了。
    此時，她越發想念與鳳樺同辛元鋼一起製作葛根粉的日子，幾人尋到人參，偷偷賣錢時候的竊喜感，當初就不該將銀兩交給楚氏，現在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煩惱了。
    “辛小小，你這是什麽態度？”楚氏的聲音越發嘹亮，更帶著薄怒。
    辛小小也不知自知到底是什麽態度，許是失望了吧，她心底就算有千言萬語，最終還是變作了一聲長歎，罷了。
    辛小小將手縮在袖口，慢慢踱步到店鋪門口，卻撞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蘇寡婦一臉疲憊地靠在門欄上，與辛小小四目以對，虛弱道，“等你許久。”
    辛小小聞見一股血腥味，頓時蹙眉朝著蘇寡婦身上看去，果不其然，即便是穿著厚衣裳，厚褲子，但那鮮血依舊浸濕了地麵。
    “你，見紅了。”辛小小躊躇許久，眼中是驚訝，又有隱忍和薄怒，再也控製不住心下的焦急，慌忙推門，隻見辛曉紫和周妹兒正在院子裏嗑瓜子，頓時怒火更甚，“你們沒有聽見外頭的動靜麽？”
    “動靜？沒有動靜啊！”辛曉紫先是反應過來，朝著正在擺弄花草的杜君陪看了看，“你，去看看。”
    “蘇寡婦流產，在外頭，君陪，你去尋郎中來，最好要懂一些產婦醫理的，若不成，再去尋產婆來。”辛小小吩咐著，又看向周妹兒與辛曉紫，“你們去將蘇姐姐攙扶進來，小心一點。”
    辛曉紫被辛小小的話嚇了一跳，趕忙跑到井邊，躊躇不動，反而是周妹兒跑到門口，同辛小小一起，將蘇寡婦攙扶進了屋子，辛曉紫還是站在井邊，在想著，她到底該洗手，還是該先去照顧蘇寡婦。
    “姐，你慌張什麽？你去尋產婆吧。”是辛小小的一聲厲喝穩住了她的心神，辛曉紫反應過來，急忙跑到門口，一轉身就沒了影子。
    蘇寡婦虛弱地叫喚著“小小，”周妹兒趕緊跑出來通知，辛小小聞聲而進，而蘇寡婦的麵色，早就染上了灰白，她趕緊跑到床邊，摸著蘇寡婦冰涼涼的手，“莫怕，莫怕，你不過二十來歲，沒有了，以後還會有的。”
    “不要了，不要了，有他這數月，著實太苦了，再也不要了。”淒涼的眼淚從蘇寡婦的眼角落下，辛小小趕緊用手去捂住，都是楚氏的錯，可她能說什麽呢？告訴蘇寡婦，這事情她也覺得楚氏錯了。
    不能啊，再如何，楚氏是她的母親。
    “這孩子本就多災多難，不受歡迎，孩子也累了，歸去他原本的地方了，你別傷心，他是在心疼你呢。”辛小小說著用絹帕替楚氏抹了抹眼淚，“他知曉你不容易，便想著以後選個好的時辰再來，這般再續前緣總要好一些。”
    “你別哄我了，我曉得，再也沒有了，我今兒在門外瞧了許久的葉子，那葉子還連在樹根上，不過早已經有了破敗之像，就像我一般，看著像個人，其實早已經做不得人了。”蘇寡婦覺得自己的鼻子塞了，呼吸難受，張開嘴重重地呼吸一口，連身體也跟著起伏起來。
    而就是這細微的動作，她的身體下麵又是一陣溫熱，她怕是要去了，所以她的一雙眸子盯著辛小小，拚命地將手伸進懷中捏了捏，“瞧，我婆子不原諒我，給了休書，往後我若是不在了，隨著孩兒去了，你便去看望看望我婆婆吧，她一個瞎眼婆子，能有啥用處哦，稀飯都燒不得，脾氣還這般壞，也就我忍得了她。”
    說完，蘇寡婦閉上了眼睛，有等死的嫌疑。
    而此刻，杜君陪叫來了郎中，匆忙進入，辛小小見郎中過來，趕緊讓位，她知道蘇寡婦沒有去，但蘇寡婦就是不願意睜開眼睛，手中溫熱的信紙更像個燙手山芋。
    蘇寡婦有求死的心了，“這，這要有產婆哪。”
    “莫急，產婆一會就會來。”辛小小說著看向外麵的辛曉紫，不一會辛曉紫便匆匆帶著產婆來，產婆見這屋子裏就兩個姑娘，忙拍大腿叫道，“穢得很，姑娘們，趕緊出去吧。”
    “產婆，我們不怕穢。”辛小小還想再看看蘇寡婦，卻被產婆像轟小雞一般哄了出來，門應聲而落，周妹兒站在外頭自然瞧見了辛小小和辛曉紫的焦急，“不然，我進去吧。”
    辛小小看了眼周妹兒，“若有什麽要幫忙之處，二舅娘要記得出來同我們講，天意我們會照料好的。”
    “那是！”周妹兒推門而進，辛小小趁著縫隙，瞧見產婆和郎中忙碌的身體，二十的年齡就求死，辛小小隻覺得可悲又可笑，在現代，二十才剛過成人禮呢。
    古人的命啊，可真真的不值錢啊。
    屋內一片寂靜，就算是辛小小豎起耳朵來聽，也聽不到裏麵的蛛絲馬跡，牽著楚天意的手心早已出了汗漬，“妹子，你說蘇寡婦會不會……”
    “不會，以後叫她蘇姐姐吧。”蘇寡婦本名蘇桂花，隻不過是丈夫死後大家一直喚她作寡婦已然習慣了，蘇桂花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一來二去人總能脫口而出叫她寡婦，這一點古人沒有現代人的意識強悍，至少在現代，這最根本的禮貌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