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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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沿街走著,忽然聽到後方傳來一聲驚呼,然後就是一陣不小的騷動。
唐語昕是走在裏側的,聽到動靜後很快轉過身去看。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一個穿著一身黑衣帶著口罩的人飛快從她身邊跑過,餘光也在這時瞥到身後蹲在地上崩潰大哭的女人身上。
好家夥,當今社會,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有當眾搶劫的。
她很快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沒有一點猶豫的往剛剛那人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讓身邊想要攔住她的人沒有一點機會。
唐語昕跑得很快,江樾怕她受傷,也抬腳追了上去,周身的戾氣在一瞬間爆發。
這麽久沒見,這衝動的脾氣倒是一點都沒變。更何況他就站在她邊上,當他是死的嗎?
唐語昕也不知道搶劫那人有沒有同夥,但是害怕追不上,眼神就落到了前方花壇裏的一塊大石頭上。
她快速刹住腳步,拿起那塊石頭,邊跑邊把石頭塞進自己背在身上的包包裏。
感覺距離差不多的時候,唐語昕很快抓住背帶把包甩了出去,正中那人的後腦勺。
她立刻衝上去一腳揣在那人的後背上。搶劫的人手裏剛搶到的包也在這時被甩了出去。
唐語昕是想從後麵治住他的,但是男女力量終究是懸殊的。她很快就被那人反撲在地麵鎖住了喉嚨。
“想見義勇為不要命是吧?好啊!我成全你!”那人惡狠狠說著這話的同時手上的力道不斷收緊。
唐語昕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她很快冷靜下來,剛要蓄力用手肘去擊打那人的脖子,突然覺得呼吸順暢了。
而麵前那張麵目猙獰的臉,青筋突然繃起,眼神也在瞬間變得恍惚,然後癱倒在了她旁邊,同時還有一聲金屬掉到地麵的聲音。
身後有同樣追上來的巡邏警察,很快把人銬住了。
唐語昕還躺在被曬得滾燙的地上大口喘著氣,手卻突然被人抓住帶了起來。
“受傷沒有?”江樾扶著她的背,神色嚴肅又緊張。
緩了一會兒後,唐語昕回過神,對著江樾黑到能滴出墨來的臉,虛脫地搖了搖頭:“沒事。”
江樾抬手,摸上她那被掐得滿是紅痕的纖細脖頸。
他的手是涼的,在這火熱的天裏冷得有些詭異。唐語昕想要靠他近些,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她側過頭,看到地上那柄泛著冷光的折疊刀,忍不住在江樾懷裏打了個寒顫。
“知道怕了?”江樾冷冷開口,“剛剛不還很能耐?”
明明是訓誡的話,唐語昕聽了卻心底生出了點竊喜的小心思。
江樾……還是沒有真的不管她的吧?
兩人這頓飯最終也沒吃成,跑了一趟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被搶劫的那女人好生感謝了兩人一番之後才離開。
說起來,搶劫的人找的理由也是蠻好笑的,一會兒說是精神有問題一會兒說是喝了酒,好像很清楚怎麽能把對自己的懲罰力度降到最低。
其實生活中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好像精神問題和醉酒就是他們犯罪開始犯罪的初衷。然後拿著這兩塊擋箭牌,極力撇清自己的惡行。可實際上,他們早已不止一次在心中種下了犯罪因子,也早已為自己想好了退路,所以才敢這麽猖狂。
江樾自始至終沉著一張臉走在她前麵,明明有很多想訓她的話,可是另一個聲音又在告訴他,不可以這麽做。
畢竟她走上了這條路,像今天這樣凶險的事情,都是她日後經常要麵對的,他沒有理由阻攔。
唐語昕因為兩人之間沉悶的氣氛有些無措,隻默默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挺闊的背影出神。
半晌,前麵的人停下了腳步回過身看著她,唐語昕低下頭,已經做好了要被訓的準備。
說實話,她還真是頭一次因為要被訓而感到高興。
可是預想中江樾要訓她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她聽到江樾矜冷的聲音:“走吧,送你回學校。”
心底竊喜的小火苗頓時被一盆冷水澆滅。
為什麽要回學校?不是要訓她嗎?訓呀!
唐語昕走過去,表現出過去那副做錯事時乖乖認錯的模樣:“你不罵我嗎?”
江樾哂笑:“你又沒做錯,為什麽要罵你?剛剛警察不還誇你勇敢呢嗎?”
明明聽著是誇讚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卻滿是嘲諷的意味。
“而且……”江樾看著她,認真的補充道,“就剛剛那場麵,換做任何人不都會上去幫忙嗎?你一樣,我也一樣。”
你一樣,我也一樣……
江樾是在告訴她,剛剛那樣的場景,無論是誰被歹徒摁在地上掐著脖子,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相救。
暗戀的人呐,總是容易在喜歡的人麵前自作多情。
“走了。”江樾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唐語昕捏緊了衣角,指甲蓋開始泛白:“江樾!”
就跟昨天兩人剛見麵時那樣,她喊他江樾,沒有帶上“哥哥”兩個字。
江樾回過頭對上她視線的那一瞬間,唐語昕覺得自己心髒跳動的頻率跟快要衝出胸膛那樣。
她向他拋出了那個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你還喜不喜歡我?”
因為極度的緊張,她的語調裏帶著微不可聞的顫音。
像是早知道她會這麽問一樣,江樾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平淡地牽了牽唇,露出了像是譏諷的笑,問她:“你覺得你喜歡我了?”
本來唐語昕是不確定自己喜不喜歡他的,可是在見到他之後,急切想要跟他修複關係又急切想要跟他親近的心情告訴她,她是喜歡他的。
不等唐語昕點頭,江樾又開口:“是像喜歡盛明楓的那種喜歡?還是喜歡依賴我的喜歡?可是唐語昕,你做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你自己也親口說過,不是嗎?”
愛這種東西,太容易得到,也讓人不懂珍惜。
江樾太了解唐語昕了,就是因為自己過去對她的一次次縱容,才讓她有恃無恐,覺得他與她而言隻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想要的,是極端的。像豆科植物和根瘤菌那樣,隻能共生在一起相互依存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