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雲麓小界 第七十章: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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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寧沉默了好一會兒,沙啞著緩緩開口道:“是我魔怔了。”
三人匆匆下樓,用過早膳,就準備和羽寧一起去尋找木太阿。
“這大秦如此盛世和平,幾年前怎會是那種樣子?”雨無痕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轉頭往向兩人。
都知道其中必有貓膩,但敵明我暗,還是不能開這個口。
三人出了都城,進入了一片森林。
森林倒是靜悄悄的,沒有曾經的熱鬧,難求他們隻得禦氣而走,很快就進入了森林中央。
森林內倒是蟲鳴鳥叫,好不熱鬧。
難求提高警惕,把自己又抬高幾分,羽寧二人並不知道難求為何,但也跟著做了。
禦氣雖廢靈氣,但總比沒命要好。
很快眼前出現了一座宅邸,古樸高雅,還有那麽一絲熟悉……
羽寧看到後,眼眶直接紅了起來,這是他家宅子,怎麽坐落在都城附近的樹林裏了?
當羽寧要敲門時,難求打了個小法術,製止了他。
“難求,”羽寧麵露不愉,但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怕不是有什麽問題。
“一切小心為上。”不是難求多疑,而是一切都很古怪。
難求用靈氣敲門,很快就有人來應門,“誰啊?”聲音很熟悉,待門開後,難求兩人更熟悉了。
開門的是李叔,是羽寧父親私下招來的幕僚,按理說這人可不會做這工作。
“是少爺啊,老爺總說這幾日有貴人來,原來是少爺。”李叔哈哈一笑,爽朗的就想抱住羽寧,他當然也想抱住難求,但麵前是兩個女子、誰是難求呢?
“難求,”難求對雨無痕開口道,雨無痕微愣,腦子卻飛速轉動,看樣子、這是要演戲啊?
“無痕師姐。”雨無痕喊了一句,羽寧不知兩人在搞什麽,正要糾正時,李叔就走向雨無痕,熱切的說道:“難求丫頭,真的是女大十八變啊!”
“是啊,李叔。”難求唰的一下,執劍對他,“你不是李安年,李叔叔可不會叫我丫頭。”
李安年正是幕僚的名字,但很顯然這人對這名字很不熟悉……
“你到底是誰?”羽寧反應過來了,也執劍對著他。
“果真,主子說你們有一套是真的啊,歡迎各位光臨木宅。”而後,李安年就變得透明,最終消失了。
這是什麽法術?三人很是疑惑,最終目光交織在木宅,三人咽了咽口水,而後難求一劍拔起,衝向木宅門口。
門被劈開,內裏倒是奢華至極,羽寧這下不得不承認、這裏不是木宅,隻是外殼披著木宅罷了。
想來也是,當年父親為了隱藏蹤跡,可是親自燒了木宅,那些家仆大多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三人入了主屋,隻見有侍女端來酒釀、瓜果,正中央異域美人正翩翩起舞。
“幾位道友光臨寒舍,真是令此蓬蓽生輝。”青年的聲音,很是爽朗,但青白色的嘴唇出賣了他。
“不是常人,”難求傳音給其他兩人,剛剛喝了口茶的雨無痕差點噴出來。
“怎麽、這茶不好嗎?”青年望向他們有些好笑,而後眼睛暗暗的轉了轉。
“你們是來找木太阿的嗎?”青年僵硬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屑的色彩,而後又嘴角上揚。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在廢話了。”羽寧張口道,難求本想阻止,但為人子女,激動些也屬正常。
“哦,那就隨我進去吧。”男子輕輕伸手,請示三人隨他離去。
在場的眾人,好像沒看到這一幕似的,還是在做著自己的事情,舞姬接著跳舞。
四人一直走到後院,一路無言。
青年在一處假山上稍用靈力,就看見假山附著的法陣如同蜘蛛網一般碎掉,青年先行入內。
難求他們便跟著他也進入其中。
濃重的血腥味傳來,三人都微微不適,但青年倒是沒有任何現象,若能細細觀察,就可見他嘴唇的青白已經轉深了。
“噥,你們要見的人就在裏麵。”青年指了指地牢裏一團血肉,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麽,但熟悉的氣息在難求鼻尖蔓延。
“醒一醒,有人來看你了。”一旁的侍從澆了一盆冷水上去,血肉動彈了一下,而後“睜”開了眼。
眼神無光,散發著頹疲的氣息,那團血肉支起身子,望了過來。
在看到羽寧後,眼裏滿是希望,但又帶著絕望、低下了頭。
“父親!”羽寧紅著眼眶,就想去擁抱他,哪怕知道這一切是假的、是假的,他也認了!
“搶人!”難求也樂意木叔叔還活著,哪怕那場幻境裏、告知她,人已經沒了,但還是有那麽一絲奢望不是。
“一劍分江,”雨無痕大喝一聲,氣勢完全變得大開大合,看著雨無痕嬌嬌小小,沒成想居然是用的是……大劍。
“難渡,”難求一揮手,一道銀光閃過。
是的,根骨上的劍,名難渡,取自渡人千萬,卻難渡己身,這句話即是勉勵自己,也是一句警示。
“分秋!”難求大喝,一道劍光砸向青年。
青年也不躲,硬生生抗住了這一擊,而後就是向他們一揮袖。
“落羽!”羽寧執劍,刷的衝開了牢籠,然後將蜷曲在地上的木太阿背在了身上。
而後羽寧迅速撤退,雨無痕擋著要攻擊他們的侍從,難求抵擋著青年。
“走!”羽寧轉過身吼道,而後更快速的離開了牢籠。
“無痕,你先走。”難求覺得青年不該這個實力,能抗住分秋的力量,還能活下來、這青年怕不是有什麽奇遇!
“知道了,師姐!”雨無痕擊退侍從後,不戀戰,火速去追羽寧了。
“小丫頭,放你一馬……下次,讓我見到你的進步!”青年在受到分秋的第二次攻擊後,愉快的說出,而後變得透明、消失了。
那侍從也這般,看來……這裏著實有問題。
難求壓下思緒,也快步離開了此地。
“主上,就這麽放他們離開、想來魔族元帥是不樂意的吧?”侍從摘下麵具,一樣青白色的臉龐,望向青年……
“嗬,他們妄圖讓孤去染指龍氣,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在我沒恢複前,龍氣對我損傷更大。”青年眼瞼出濃濃的青黑色氣體,上下飄忽。
“這對主上沒造成什麽傷害吧。”侍從很是緊張,下一刻身上的氣體凝聚成龍,不、應該說是屍龍更合適些。
屍龍外體半是骨頭,半是血肉,看著十分可怖。
“吼吼吼,”屍龍在青年身上吼叫了幾聲,而後身上的氣體肉眼可見的融了進去。
“嬴將,不需如此。”青年揮手,屍氣就又回到了屍龍身上。
“可是……”嬴將還是覺得欠妥,恨不得再上前看看。
“我嬴勾沒那麽弱,否則昔日舊友,他們又要嘲笑我了。”嬴勾恢複了常人的色彩,原本青白色的嘴唇也恢複成紅潤色,不過嬴勾動起來還是有點怪異——好像每寸肌膚都黏連著,牽一發而動全身,不過如此。
“我們又不是魔族,魔族元帥又關我等何幹?!”嬴勾陰惻惻的笑著,“這算搗亂又如何?魔族奈何的了人族,卻奈何不了僵屍的。”而後隻見嬴勾動動手指,地上便漫出無盡的屍氣,很快此地的生機就被吞噬一空。
不過,殿堂裏舞女仍是跳著舞,侍女依舊靜靜站立著,好似什麽都沒發生。
……
“你說、他們就那麽好心?”雨無痕向兩人發問,前者在照顧傷者,並未回答,後者卻在揉搓眼睛。
主要是一路上太過平安了,那兩人實力不容小覷,卻這般放過他們、不知是何緣故。
難求右眼一直跳個不停,本就有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說法,雖說修仙者六感敏銳,如此這樣的提示,還是第一回。
此行大凶!
三人輾轉了幾次,最終在大秦與大商的兩不管地帶——黎城找了一家稍微幹淨的小客棧住了進去。
黎城,雖有黎明的黎字,但卻是個舔血之城,城裏所謂的幹淨,不過是相對於“住戶”而言的,這些人普遍是哪個暗殺組織的部眾,就算日常相處的再好,到了夜半、宰了對方也是有可能的。
當時三人是偽裝入城,隱了靈氣,看著年輕,但手上略厚的薄繭卻出賣了他們是常年持劍的人。
少說那薄繭沒個五六年練不出來,客棧老板自是眼光毒辣,除去背在背上的老者難以辨識,這三青年就少說都是練劍的好手。
靈氣可以蘊養外膚內髒,但並不代表著能消除一些常年累月的痕跡,例如,劍修的薄繭,就是其中之一。
“你說、他們為什麽不追上來?”難求向羽寧發問道,“那兩人不過是在演戲,實際上,我們可沒傷他們分毫。”難求轉過頭望向雨無痕,他們選擇此地的緣故……當然是做好了被偷襲的準備,但這幾日一點事情都沒有,就連城內也很安靜。
“這不算好事嗎?”雨無痕不解的問道,歪著頭看向難求。
“不算,或者說,壓根不是什麽好事。”難求在幻境裏的遭遇,更像是為她打開了另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