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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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看來,當真是奉為經典。
    包元乾吃了個肚歪,拍了拍肚子一把倒在土牆上,嘬了一口葡萄酒,看著吃飽喝足的同袍一個個卸甲躺在毯子上,開始做起美夢來,享受著這片刻的迷離與滿足。
    那個蒙古公主薩仁雅此時手腳被捆住,被放置在風蝕洞的最裏麵,相對外麵眾人隔絕。
    關外戈壁的夜晚,繁星點點,卻格外寒冷。
    包布同擅長烤肉,將白天繳獲的羊肉撒上孜然一烤簡直是人間美味。
    包元乾一行人圍著篝火堆胡吃海喝了一番,這般美味的東西,在關內是很難吃到的,一個個像是八輩子被吃過肉食般,甩開膀子造的滿嘴流油。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眾人聽罷也是點頭,確然如此,他們是快活了,可關內的家人還過著苦日子。
    不過高老大卻搖搖頭,笑而不語。
    他豈能不知道這些糙漢子的心理?女子對他們來說隻是個發泄欲望的工具罷了,當他們有索取的時候,這女子便是有價值的寶貝,便會對這女子好。
    若是見與這女子沒有可能了,那便對他們毫無意義了,也不會對著蒙古公主有什麽好臉色。
    什麽王子公主對於他們而言,和尋常人並沒有什麽不同,就如那應天府裏的朱皇帝,對這些兵油子的威懾力還不如自己這個芝麻綠豆大的總旗官。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現實便是如此,就連他自己也不能免俗,也不會苛責什麽。
    包元乾與包布同一前一後提著插著烤羊肉的木棍走了進去,果然在洞裏看到了用腳猛踢珠寶財貨的薩仁雅。
    “別踢了,飯來了,諾,現烤孜然羊肉~”,包元乾用蒙古語吆喝著,他自然知道這高高在上的北元公主定然是餓極了。
    包元乾取下她嘴裏塞得布條,塞著布條,就怕她罵人。
    包元乾把烤肉遞在薩仁雅嘴邊,薩仁雅見香噴噴的孜然羊肉在嘴邊,一口便咬了上去,扯下了一大塊肉,嚼巴嚼巴便大口往下咽。
    羊肉酥軟焦脆的外層被咬開,油氣汁水順著她的下巴淌下。
    包元乾看著這吃相豪放的薩仁雅,心道不愧是草原女子,毫不矯揉造作,野性十足,餓便是餓了,完全不像大明女子般細嚼慢咽。
    “咳咳....”
    薩仁雅吃的著急,有些噎住了,包元乾便把羊肉放下,把葡萄酒囊對準她的紅唇便灌進去,右手拍著她的背。
    一番折騰,方才緩和起來。
    包元乾可不敢再讓她自己大口嚼了,要是噎死了,自己這責任就大了去了。
    他撿起羊肉,用皮絹擦了擦她的嘴,用手一塊一塊撕下來遞給薩仁雅吃。
    那必徹徹老頭食欲倒是奇好,很快便將包布同的烤羊肉吃光了。
    包布同看了看還在喂薩仁雅的包元乾,聳了聳肩,拍了拍包元乾示意自己出去了。
    包元乾點點頭,好半晌,包元乾將最後一塊羊肉遞到薩仁雅嘴邊,薩仁雅張嘴咬下,不過卻不隻是羊肉。
    “臥槽!”,包元乾手指一疼,隻見自己滿是油漬的手指被薩仁雅一口咬住,死死不放。
    “我靠,你屬狗的啊?”,包元乾下意識漢語罵道,抽回手指,看著食指上深深的牙印,滲著血。
    薩仁雅“奸計”得逞,一臉得意。昂著下巴,嘴角像彎月一般上翹,眼神挑釁哂笑地看著包元乾。
    “草原女兒,有仇就報,我們兩清了!”,薩仁雅用著蒙古語說道。
    包元乾咀著自己被咬傷的手指,皺眉看著薩仁雅,他自然明白薩仁雅說的是什麽事,不就是白天自己用馬鞭抽了她屁股嗎,她要不死命掙紮自己也不會抽她。
    看著吃癟的包元乾,薩仁雅放聲大笑,眼神侵略挑釁,仿佛看包元乾如螻蟻一般。
    “這麽囂張,不也被韃子綁了去?今天不遇到老子,你也就是個泄欲的工具罷了,恩將仇報。”
    包元乾以蒙古語回擊道。
    薩仁雅聽罷濃眉一皺,踹了包元乾一腳罵了一句。
    卻沒想包元乾毫不在意道:“叛徒?你想多了,我不是北元人,更不是蒙古人,我生來便在大明朝,是個大明軍人。”
    薩仁雅聽罷,不可思議地看著包元乾那淡藍色的眸子,有些難以置信。
    包元乾懶得搭理她,便欲起身出洞去,卻不料一旁吃飽喝足的必徹徹卻出聲叫住了他。
    包元乾回頭看著必徹徹,隻聽的必徹徹嘴裏一頓地道老練的蒙古語,包元乾聽了個七八分懂。
    包元乾這才明白為何這漠北的北元公主薩仁雅,會被擄掠到這嘉峪關外。
    原來擄掠他們的是瓦剌太師烏格齊哈什哈的人,包元乾作為一個曆史過關的文科生,自然知道這太師烏格齊哈什哈是什麽狠角色。
    蒙古大汗傀儡操控者,北元權力實際掌控人,連殺三位蒙古大汗成就獲得者,最後不過癮幹脆自立為蒙古大汗的狠人。
    他也是蒙古曆史上第一位非黃金家族後裔,非成吉思汗子孫而自立為汗者,如今更是權勢滔天。
    薩仁雅和他的哥哥坤帖木兒都屬於黃金家族,阿裏不哥係後裔。
    當年烏格齊哈什哈不滿忽必烈後裔額勒伯克大汗將大權交給綽羅斯部落首領馬哈木,便起兵宰了額勒伯克汗。
    而如今的現任大汗坤帖木兒便是這烏格齊哈什哈擁立的傀儡,不過如今是建文四年,想來這薩仁雅的哥哥很快也要被這弑君狂魔給宰了。
    那必徹徹又繼續說著,原來這薩仁雅的哥哥坤帖木兒感覺到北元汗廷局勢緊張,太師烏格齊哈什哈又有廢殺之意,所以果斷趁亂未起便偷偷地將從小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妹妹薩仁雅送出汗廷,往明朝而來。
    不料很快便被烏格齊察覺,烏格齊以叛國罪派兵追殺薩仁雅,坤帖木兒本就兵少將寡,護送薩仁雅的兵馬更不如烏格齊的精兵。
    薩仁雅一路向南奔命,卻在離嘉峪關百多裏處被烏格齊的前哨兵馬追上,雙方一番大戰,坤帖木兒的兵馬死傷殆盡,而薩仁雅和這隨軍的文官必徹徹也成了俘虜。
    而這一切,也是包元乾出關哨探時所發現,所以他和高大哥一群明軍精銳便在那群人必經之路上趁火打劫。
    不過包元乾隻知道雙方都是蒙古部落交戰,卻並不知道竟然是為了一個北元公主薩仁雅。
    “小兄弟...窩...窩看泥眼珠子不像明人,窩想出賣一個消息....給泥...換窩的公主一命,求求泥了....”
    必徹徹用著極其蹩腳的漢語懇求著,包元乾知道他這是以謙卑姿態,以漢語顯誠意求得薩仁雅活命,不過他說了卻不算,可是消息他還是願意聽的。
    包元乾點點頭,示意必徹徹直說。
    薩仁雅卻喊起來,讓必徹徹不要再說下去,毫無意義。
    必徹徹搖頭苦笑,眼中夾淚。
    “高傲的草原兒女,從不和明人做任何交換!我薩仁雅寧死不屈!”,薩仁雅以蒙語不屈道。
    包元乾冷笑一聲,蹲下捏著薩仁雅的下頜,以蒙語回擊道:“高傲?不屈?你們蒙古人的內鬥活生生把一個強大統一的國家鬥垮了,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基業,已經被你們這些不成器的子孫敗的所剩無幾。”
    “惶惶如喪家之犬,還跟我妄談高傲妄談姿態?有能耐就殺到南京應天府去,像元世祖那般一統全國,做不到,就別在這裏跟我討價還價。明國有句古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薩仁雅眼中含淚,神色卻不屈,隻是說著自己哥哥有這心誌,卻無這實力。
    包元乾冷笑一聲不搭理她,看著必徹徹。
    必徹徹輕歎一聲便開口道,“大汗與太師之所以決裂,乃是因為一塊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
    包元乾心道,蒙古人也有傳國玉璽?
    必徹徹看出了他的疑惑趕忙道:“不不不,這傳國玉璽還是你們中原漢人的咧!”
    包元乾驚訝道:“中原的傳國玉璽?”
    那必徹徹點點頭又用他蹩腳的漢語比劃道:“就...就是辣個....受...受命。”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是這八個字嗎?”,包元乾見他磕巴半天便幫他說了出來。
    沒成想那必徹徹竟然用力的點頭,睜大眼睛盯著。
    包元乾心中震撼,這可是秦始皇的和氏璧傳國玉璽......
    自秦朝傳至五代後唐末帝李從珂,因為石敬瑭引契丹滅了後唐,李從珂一把大火把自己連同這傳承千年的傳國玉璽付之一炬,再無蹤跡。
    若是這玉璽在北元手裏,倒也說得通啊,契丹若是取了玉璽,後亡於金,金又亡於蒙古,蒙古則成了後來的元。
    包元乾腦海中閃出無數的可能和畫麵,越想越覺得這後世史書不曾記載的傳國玉璽,真有可能即將浮出水麵!
    包元乾問及玉璽可在,卻令他失望,傳國玉璽如今並不在必徹徹二人身上,而是在漠北汗廷的坤帖木兒手中。
    包元乾思索著,今日乃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此時朱棣應該坐上了皇帝龍椅了吧.....他終其一生為自己奪位為天命正統而奔波勞碌,就是想讓天下人承認自己並非篡位,而是天命所歸。
    若是這傳國玉璽.......自己苦苦為底層軍戶的日子........嘶.....
    “大包,你們說了半天,叨咕什麽?”
    一聲渾厚粗獷的聲音自洞口傳來,打斷了包元乾的思路。
    包元乾隻見高大哥看著自己,因為不懂蒙古語,所以聽不懂必徹徹在說什麽。
    包元乾走到洞口道:“沒什麽,求著我饒命之類的,不過高大哥,這兩個人,我們救對了。”
    說罷便走了出去,看著清冷的夜空,深吸了口氣,驅散了腦海中的雜念。
    他們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就連睡覺都是睜著一隻眼的,響聲一動,皆是翻身而起,抽刀警惕。
    包元乾卻是想起來了什麽,踢了踢一旁的包布同,對高老大說了句便提起篝火旁炙烤的羊肉,走了進去。
    高老大安撫了眾人,這群人才想起來,方才光顧著自己吃喝了,忘記了洞裏還捆著一老一少兩個俘虜咧!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包元乾念著這後世自己讀書時學的邊塞詩,不由得眼眶有些濕潤。
    從前不覺得,如今身臨其境,狂沙利刃,刀頭舔血,方才體驗的真切。
    這裏的每一個物品,每一塊土地,就連手中的酒,肚中的肉都是要靠自己一刀一槍衝殺出來的,沒有人會理所當然的送給你。
    “哐當。”一聲,風蝕洞裏傳來響聲,驚動了一眾兵油子,也打破了包元乾的思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包元乾這才想起了王幹炬的一句話,“吃了鹹菜滾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劉三刀哼了一聲罵咧咧道:“管她作甚?肉不留著回關內給家人吃,給這娘們作甚,餓死了算球!”
    說罷便蓋著毯子,蒙頭大睡。
    包元乾一行人今日並未回關,而是在嘉峪關外近百裏處尋了一處隱蔽之地過夜,數十匹繳獲的馬匹被拴在外層,以此抵禦風沙。
    因為,他們要掩埋奪得的寶物。
    不似白日那般烈日灼人,戈壁的寒夜,滴水成冰。
    空曠的荒漠上,一處戈壁圍成的天然城牆處,一堆篝火燃燒,點綴著漆黑如墨的曠野。
    此次打劫蒙古騎兵,他們奪了不少寶貝,還有食物。
    但是顯然都不可能攜帶大量財物入關,一是錦衣夜行,怕軍中同僚上官嫉恨,二是怕走漏風聲,引出不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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