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兩個不得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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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頭戴黑巾,一身皂衣打扮,雖為文職吏目,卻腰懸長劍,頗為氣宇軒昂。
    “薑為?!你怎麽來了?”,來者乃是衛指揮衙門的隨軍典吏,薑為。
    不過包元乾這人什麽不行,適應力賊行。吃了兩天也就習慣了,還吃的津津有味,畢竟人真餓起來,樹皮都是美味。
    包元乾自從那晚被丟進這軍監算起,他已經在這軍監過了五日了,卻遲遲不見肅州衛的人的提他出來。
    聲音由遠及近,包元乾準備敞開肚皮了。
    卻沒想到來人卻是一個約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此人棱角分明,劍眉星目。不似李承恩那般略帶三分柔氣,乃是實實在在的男人特有的氣質。
    毒辣的太陽照射進這嘉峪關軍監的“河景”房,包元乾呻吟一聲,擠了擠眼睛醒了過來。
    所以估計這種軍監提人的丟人事兒,屬於髒活爛活兒。
    衛指揮衙門倒是將皮球踢給了不受用的薑為,難怪薑為沒好氣。
    出了軍監,包元乾見四下無人,旋即一拐一拐地上前,一臉正色拉住薑為問道:“布同如何?高大哥他們有消息嗎?”
    薑為回身看著包元乾,輕歎一聲道:“小包沒有大礙,我去看望過了,想必過幾日就能下床了。隻是高總旗他們......至今還未有任何消息,鄧指揮使怕被參議知曉,不敢大張旗鼓,隻差遣了幾隻小隊搜查,這幾日一無所獲。”
    包元乾點點頭,聽到弟弟無恙,放下了心。
    不過轉瞬想到失蹤的高大哥一行人又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心中忖度這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高大哥他們十四人,怎麽會連具屍首都留不下呢?
    一行十六人出關,回來就剩自己兄弟二人,怎麽想怎麽覺得心頭堵得慌。
    “你們這次禍闖的不小,鄧指揮使大為惱火。回了肅州衛若是有人詰問你,便收著你的尾巴,別再火上澆油了。”,薑為無奈道,“對了,鄧指揮使專門告知我,你們出關擒回那北元公主的事兒,不要到處張嘴胡說,若是有人問起,便說不知是何身份便是。”
    包元乾還想說著什麽,卻見薑為指著自己屁股,意味深長道:“鄧大人可立了軍令,這些為數不多的知情者誰若是說漏了嘴,誰軍杖四十,你自己當心點兒。”
    包元乾脊背一涼,心道特娘的,二十棍就讓我疼好幾日,四十軍棍不得要老子命了?!
    兩人談話間出了嘉峪關口,看著通往南岸肅州衛的渡橋邊,有兩匹馬兒備著。
    薑為翻身上馬卻見包元乾站在馬旁,摳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
    薑為似乎想起了什麽,輕歎一聲道:“忘了你挨了二十棍,抱歉。”
    包元乾一攤手,表示無奈。
    薑為卻笑道:“這嘉峪關離肅州衛可有足足五十餘裏,總不能讓我找人八抬大轎,抬你回去吧?還是說你想徒步走回去?”
    包元乾沒好氣道:“老子屁股疼的,走路都一拐一拐的,還特娘的走回去?!”
    薑為聽罷皺眉,沉思片刻,眼珠子軲轆一轉,一個想法一閃而過。
    ............
    嘉峪關到肅州衛的官道上,西域商旅與奔馳公務的兵卒在此道上絡繹不絕,河西走廊本便是勾連西域與中原的唯一要道,商旅眾多,經濟繁榮。此時,隻見兩匹快馬疾馳穿梭而過。
    眾人看去,隻見一匹馬背上空空如也,另一匹上則坐著兩人....不!好像不能說是坐著兩人。
    隻見一男子氣宇軒昂地馭馬而行,而另一頗壯碩的男子則趴在馬背上!看得一眾西域來的商人嘖嘖稱奇,直談大明朝不虧是天朝上國,就連騎馬也能玩出花兒來。
    “薑為你特麽慢著些,顛死老子了,還好沒吃早飯,不然高低得給你吐一馬鞍!!”,包元乾趴在馬背上,出聲罵道。
    “少廢話,再吵下馬走回去。自己做事衝動不計後果,這幾十棍就是讓你長記性的!”
    包元乾罵罵咧咧,心道自己如今這扮相,正如那日自己馱著薩仁雅那般情形,真乃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輕歎一聲,心道這風水輪流轉,當真不假,老子這就遭了現世報。
    兩個失意的酒鬼,醉著酒互訴衷腸,傾訴人生不得意。
    一人說不想當將軍的大頭兵,不是好士兵,另一人說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娶陰麗華。
    從此兩人互相惡心的時候,就會拿這事兒互相戳對方的傷口,一個文武雙全,卻連九品芝麻官都做不上,窩在此處做一小吏。另一人弓馬無雙,卻隻是個哨探馬弓手,連個小旗也混不上。
    此人雖為文吏卻身手了得,完全不似文弱書生,等閑三五人近不得身,可謂能文能武,可卻沒有門道,隻能屈居於肅州衛做了一個小小的典吏。
    “還不是來接你包大將軍回肅州衛。”,薑為沒好氣道,聽得包元乾滿臉黑線。
    “靠,原來是執金吾大人專程來接我,那可真是折煞我了。”,包元乾聽罷,話鋒一轉回道。
    薑為卻不接他話,徑直抬手示意後方跟著的軍士將牢門打開,帶著包元乾離開了這軍監。
    包大將軍這個稱呼是自己從前和這薑為拚酒,兩個人喝多了。
    是包元乾穿越到此地結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除了弟弟包布同外,難得能說知心話的人。
    包元乾第一次見他心裏就想到了三個字:吳彥祖。
    惜哉悲哉!
    或許也正是因為兩人同樣的遭遇,同病相憐,方才惺惺相惜,結成朋友,指點這吃人世道的不公允。
    他方才看得出神,忘記了自己前幾日挨了二十軍棍,一屁股坐下去,疼的他跳了起來。
    包元乾每日敷用金瘡藥,傷勢好的奇快,傷口已經結了厚厚的痂,隻是這屁股還坐不得。
    他伸了個懶腰,起身眯著眼看著外邊的嘉峪關城外,期待著高大哥那群人的身影能出現。不過一連幾日,都沒有動靜,不過倒是出去過幾波小隊人馬,卻不知道是不是去尋高大哥的。
    “哎喲....”,包元乾哀叫一聲,屁股趕忙從硬土炕上挪開。
    “咚咚....”,軍監夯土牆外的台階上傳來人走動的聲音,朝著自己這方走來。
    包元乾靠在木柵上,以為是給自己送早飯的軍士來了,這幾日他被圈養起來似地,每日兩頓,頓頓都是粗糧碾的饅頭,糙的要命,還摻著小石子,磕的包元乾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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