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寒酸的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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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元乾心頭一凜,方才交手便知這應浩武功頗強,三招兩式便拿下自己,他隻怕這老頭也不在應浩之下。
他二人身份不明,雖不像瓦剌人,似乎也沒害他性命的想法。
“你,叫包元乾,是也不是?”,那後來的男子問道。
包元乾被人鎖喉,隻感覺那人的手像是鐵掌金箍般掙脫不開,那男子見五分力拿捏不穩,便用了七八分力。
包元乾緩過了勁兒,這才起身審度二人。
那應浩年約三十,普普通通,一張國字臉,丟進人群中便找尋不見。
“好小子,勁兒倒不小!”
“.....”
包元乾怎麽也沒想到,來者二人不是什麽瓦剌人,而是錦衣衛。
不過準確的來說,是下了崗的錦衣衛。
洪武二十五年,朱元璋認為錦衣衛權力過甚,殺伐太重影響了朝政,便先是削權而後廢止。
朱允炆即位後,秉承著老爹朱標寬宏待人的仁政,便不再啟用錦衣衛,至此錦衣衛已近乎十年未再設立,倒成了破落戶。
不過權力雖然被廢止,但是錦衣衛多年積攢的情報網與架構仍然存在。
許多錦衣衛分散在邊關內地京城等大街小巷,刺探重要情報,其目的就是為了討皇帝歡心,能夠得到重起的那天。
包元乾自然知道這個中緣由,想必眼前這二人是常駐在肅州衛的錦衣衛,想來探問自己出關事情的始末。
雖然這事被衙門封鎖嚴格,不過以錦衣衛的的情報能力來說,是鎖不住的。
“原來是二位大人。”
二人聽包元乾恭敬喊了聲大人,二人對視一眼,有些意外,他們似乎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別人這般稱呼自己了。
錦衣衛得罪的人太多,一旦失勢,不落井下石就已是極好了,如今這包元乾尊稱自己,倒也讓二人受用。
包元乾倒也不懼這所謂的錦衣衛,因為如今他們並沒有執法權,隻是普通人罷了。
但不過也不能太怠慢了錦衣衛,因為他後世的先決優勢,知道這錦衣衛很快就要被朱棣重新啟用,走上巔峰。
在這個關頭招惹他們,他並不想觸這個黴頭。
“你身上傷疤不少,看來前些時日不少血戰了一番。”,應浩看著包元乾渾身傷口,眼神一瞥又道:“嘶,你這舊疤是怎麽弄的?”
包元乾看了看自己胸口處半個巴掌大的駭人疤痕,這不是出關留下的新疤。
他從記憶裏隱約搜索過關於這道疤的由來,似乎是八九歲時包大叔生生用烙鐵給燙的。
似乎是掩蓋什麽,不過至於是什麽,自己也不知道。
那寇石城見應浩扯遠了,便打斷道:“我二人前來,是想詢問你幾句。”
寇石城說著話,給了應浩一個眼色。
應浩會意,旋即從自己粗布短衫裏取出個冊子,用細細的管筆舔了舔舌頭,準備記錄。
包元乾抬手止住,二人疑惑。
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嘿嘿一笑道:“二位大人,這兒不是問話的地方吧?”
說罷他賊溜的眼珠子一轉,意味深長的看著二人,應浩二人頓時會意,滿臉黑線。
..........
肅州衛,居延坊
此處是肅州衛一處最有名的酒樓,不少的商賈官員閑暇聚會的好去處。
此時三層天字號雅閣中,一人甩開膀子,左右開工,胡吃海喝。
另外二人端坐在一旁,卻並未下筷。
不是他們不愛吃,實在是點的不多,基本也就將將夠包元乾一人的食量。
為何隻點一人的量,因為他二人把大部分的經費都花在了這間天字號包間上,以便問話。
“小子,你可要知道你吃的這頓可是錦衣衛的糧。”,應浩提筆在小冊子上書寫著道。
“大人,我說了,我隻是個大頭兵,真不知道您問的事。”,包元乾心道老子皇糧都吃過,錦衣衛的糧咋了?
包元乾騙吃騙喝,塞得滿嘴留香。
方才二人詢問他出關始末,果不出包元乾所料,他們錦衣衛的情報網竟然可以不通過衙門,也知道了他們這事兒,這可是連嘉峪關守禦千戶所都被勒令封口的事情。
包元乾知道出關對於錦衣衛不算是什麽秘密,隻要不泄露薩仁雅的身份,自己這頓板子便不會挨。
“可是出關一行十六人,卻隻有你和你弟弟歸來。”,寇石城說道。
“全因高人相救。”
“那些瓦剌兵為何要追殺你們?”,寇石城問道。
包元乾抹了抹嘴,指著自己笑道:“大人,這瓦剌人追殺明人需要理由嗎?”
“難道就不會是因為那兩個俘虜?”,寇石城抿了口茶,意味深長的盯著包元乾。
包元乾想起薑為說的那句話,“若是有人問起,便說不知是何身份便是。”
“大人,出關一趟,帶回一兩個俘虜再正常不過了,哨騎營的弟兄哪次不帶點活口回來?”
“不對,你在撒謊,你弟弟包布同可不是這麽說的。”,應浩頓筆道。
包元乾聽罷,眉頭一挑道:“哦?這傻小子說了甚?”
“他說這兩個俘虜乃是大人物!特意擒回來邀功的!”,應浩目光如炬看著包元乾道。
包元乾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道:“他想立功想瘋了吧?用這噱頭來邀功?就算是大人物,功勞下來也輪不著他,不是麽,二位大人?”
包元乾心中忖度,兩位大人物?想詐自己?若說那薩仁雅是大人物就罷了,必徹徹這等級的隨軍文官,哪年哨騎營兄弟不抓個十幾二十個的?
再說守禦千戶所的值守百戶少數幾個武官早便被鄧平虜封了口,他們又從哪裏知道?
果然見詐不出包元乾的話,兩人有些無奈。
包元乾拍了拍肚皮起身,“多謝二位大人的宴請,小的在此謝過了,祝大人官運亨通,平步青雲!”
說罷便告辭離去,寇石城沉思著道:“看來光找他一人是不夠的。”
應浩收起冊子道:“百戶的意思是?”
寇石城手指蘸茶水,在桌上寫了個‘鄧’字。
應浩看著包元乾離去的背影,兀自道:“我更好奇的是,這包元乾胸口的燙疤,有意思。”
寇石城敲了敲桌子道:“如今的關口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寇石城滿是皺紋的手指了指桌上的殘羹剩菜,苦著臉道:“來吧,咱倆湊一湊,把帳結了。”
兩個寒酸的錦衣衛,事兒沒問出來,倒被包元乾剮了一頓飯。
應浩苦著臉從兜裏摸銀子,心頭暗罵這包元乾蹭吃的本事一絕。
應浩啞然道:“若是方才慢上半拍,我或許已是你的刀下亡魂了。”
包元乾將刀入鞘,“既知我名,直來便是,何須偷偷摸摸?我還當你是那瓦剌人,方才會下了死手。”
應浩眼露怪異地看著包元乾,似乎在說究竟是誰看著像瓦剌人?
他卻不敢胡亂開口,惹火上身。
那老頭見包元乾眼神謹慎,心中明白其顧慮,便上前說道:“別害怕,我叫寇石城。這位是我的副手,應浩。”
應浩一改方才狠態,拱手道:“在下應浩,方才權為自保,多有得罪。”
包元乾拱手還禮,“得罪不至於,就是差點被掐死。”
包元乾話裏有話,暗示其下手頗狠。
這二人知道自己名字,顯然有備而來,已然是敵暗我明,陷於被動。
後來那人年長不少,與包大叔相當,兩撇發白的短髯,一副田間老農的模樣正笑意昂昂地盯著自己。
包元乾被他這眼神盯的不自在,便問道:“你們找我有何貴幹?”
那寇石城上前道:“錦衣衛問案。”
一聲飄來,那應浩聽罷怪笑一聲,鬆開了手。
“咳咳……”
這男子也沒想到,這包元乾方才砍了幾百刀,如今手上還這般有力。
“好了,應浩,再掐下去,命便沒了。”
包元乾蹲伏在地上,雙手捂喉,劇烈咳嗽。
他也顧不得來人是誰,兀自貪婪的呼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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