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化龍術？”
    正準備轉身扭頭待價而沽的老人腳步生生止住，麵上糾結不到一息就又轉換笑臉掉頭回來道：“其實老朽這麽多年也閑散慣了，有時候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坐在龍宮想一想未來，隻是蛟到暮年，壯誌難酬，如是有百分百化龍寶術，老朽即便是撇開前半生，再燃一次滿腔熱血博他一博也不是不行！”
    許淵扭頭看向老人，隻見老人神色認真，原本猶如醜橘皮的老臉忽而複還白皙緊致，隻是皺紋溝壑仍存。
    老人身上那一頭灰白無光的發色也在瞬間化作青黑。
    許淵有些驚訝，這老龍這麽快就做出決斷了？
    “老人家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老人點頭，神色鄭重道：“百分百化龍術，便是換成任何一龍屬也是這天地下最大的誘惑。”
    許淵抬手做個止住的手勢，對著老人道：“雖是百分百化龍術，可卻並不是我讓你化龍你便能化龍，若是如此我幹脆就當一個養龍人就得了！”
    “這其中也講究緣法，是個抽象的概念，貧道並沒有直接提供化龍的手段，隻是在順應大勢之時尋覓良機，伺機而動，良機若至，自然是百分百化龍，可這良機誰也不知何時來。”
    許淵解釋的明明白白，眼前這老蛟龍的確是生了心思的，那他就更不應該也不會有所隱瞞。
    “呃……”
    老人眸色一滯，隨後也感慨一聲道：“化龍果真也沒那麽簡單。”
    許淵微微聳肩，他是覺得真不難，隻是這個機會不好找。
    “我是看老人家的確是存了心思，故而也不作隱瞞，老人家自己選擇就是。”
    老人搖頭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麽選的，順應道門和朝廷之後，我本也就不是自由身了，局限一郡之地，若是入了小友太平道，能背靠樵山老仙人，幾大道門反而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小友看似是在釣我，其實我本就是來咬鉤的，隻是本想著先找找空子責問小友，再借機入門當個聽調不聽宣的閑散老龍罷了！”
    “即便小友不作鉤，我也得將鉤折好了送到小友手上。”
    “可惜，實在是沒找到機會，小友行事實在是太合老朽胃口了！”
    許淵：“……”
    好家夥！
    “既然如此，老人家方才還一口回絕我？”
    老人嘿嘿一笑，有些開懷，立馬就破了莊嚴肅穆的功，樂道：“小友好歹也是常在人世走的，討價還價待價而沽的道理小友還能不懂？”
    “再說了，如果那麽容易就被小友得手，以後還不得各種拿捏老朽，太平道新立，就我這麽一個合道洞真境，髒活累活還不都得交給我這個大個頂著？”
    許淵聞言也樂嗬一笑道：“可是如今老人家可是將這些底細全部交代了！”
    “那是因為老朽確定了小友和我是相似的一類人。”
    許淵微微搖頭道：“這隻是表象。”
    老人詫異的看過來，許淵看著老人道：“我若是換成老人家你，我現在就自立門戶了，至於這江河龍神，誰愛去誰去，老子一個丹青木匠的外人還去頂你們本家罪人的鍋？全給老子死開！”
    “哈哈哈！沒錯！全都給老子死開！”
    老人和許淵對視一眼也是暢快淋漓的大笑。
    好一會之後，笑聲止住，老人才笑問道：“我若是自立門戶，小友這道門我又如何會入呢？”
    許淵搖頭一笑，樂道：“就憑我這不知道什麽時候時機才到的百分百的化龍術！”
    “這倒也是！”
    老人哈哈一笑，笑容收斂緩緩起身整理衣袖，拉平衣褶，隨後朝著眸子疑惑的許淵躬身一拜道：“老朽墨禹自今日於洪陽郡常山城外，恭請太平道主納我入門，我自當以己身護我道門，此誓天地可鑒！若有違背，當形神俱滅化為飛灰！”
    說罷右手指尖一滴鮮血飛出化作一道血紅篆文隱於天地之間。
    “天地血誓！”
    許淵眸子凝重的起身將墨禹扶起，這是下了真心的決斷，讓許淵都意外！
    可這總不能是自己方才那幾句話動了墨禹的老龍心？
    上千年的老龍了哪裏會因為自己幾句話改變決斷。
    許淵眸子思索回想，也許前麵的那些話語以及潛移默化的引導都是為現在鋪路，隻是百分百化龍術的鉤讓墨禹表現的更加直接。
    可不管墨禹這條老蛟龍心底是怎麽想法，是他刻意營造的亦或者是真情流露，現在都不重要了。
    因為許淵認同了。
    墨禹莊重道：“既是決定了，那便以真心換真心，人世有言曰：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化龍機會縱使渺茫，老朽願隨道主一搏！”
    許淵神色莊重道：“墨老放心，貧道這話既然說出去了，那就必然做到，便是以人世大勢無法化龍，等個百年我成仙後也必定想其他辦法相助墨老！”
    墨禹眸子微動。
    百年成仙？
    墨禹回味著許淵的話，心裏頭一瞬間是真的衝勁十足！
    若是人世大勢無法化龍，才要等到百年後？也就是左右都是百年的事情？
    原來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話茬上。
    墨禹心中感慨，他這兩千多年都這麽過來了，見許淵神色莊重肅穆，還以為也得千年，結果許淵的意思是快則幾十年，慢則上百年？
    當下拱手笑道道：“有道主如此！老朽又有何求？”
    許淵也開口笑道：“能得墨老入道，也是貧道之幸！”
    說罷，許淵看向墨禹道：“墨老總歸要入江河龍神之列，便是入我太平道，我也當再冊墨老一太平龍神位，是為我太平神道之靈神。”
    “入我太平神道需得簽訂太平神道契。”
    “自當聽從道主安排！”
    墨禹拱手回道。
    許淵點頭，元神之力微動，與此同時正在牛首山道場煉製丹藥的神道化身緩緩起身，目光看向洪陽郡的方向。
    隨後雙手結印迅速交織，遠在常山城的許淵也是與神道化神一般無二的結印。
    隨著許淵手中法光的拉伸，在許淵手中形成一張金色法旨，法旨之上玄光交替變換，形成一個個墨禹不認識的符號亦或者文字。
    許淵眸子莊嚴，這是鍾鼎文，以鍾鼎文所成的神道契書，也是太平神道的敕封，接了這敕封則受神道化神權柄管轄。
    神道契書之上共成七十二字，文成之後，自許淵黃庭紫府一點清光飛出落在契書之上形成一道法印。
    許淵看向墨禹，道：“請墨老落一滴血到這契書之上。”
    墨禹也不含湖，果斷的劃破手指，一滴蘊含玄光的鮮血滴落在契書之上。
    契書得了墨禹的氣息，許淵抬手一點，這契書之上分化一道沉黃道印落在墨禹天靈沒入黃庭紫府。
    而太平神道契則是收攏一卷，隨風消散於虛空。
    牛首山道場，許淵神道化神麵前，這神道契再次浮現，隻見神道化神抬手一點，那契書就化作一道金線纏繞在化身身上消失不見。
    “合道洞真境的蛟龍大修，這也算是一拍即合吧！”
    墨禹要頂那頭孽蛟的鍋，可又不想完全受道門的製衡，而許淵也需要一些助力。
    有化龍術的誘惑，墨禹也從想要摸魚的老蛟開始真的要放手一搏了。
    許淵神道化身搖頭一笑，接著盤坐在蒲團之上繼續煉製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