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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來四大皆空……
    看著走來的二女，五位導師似有所悟，心中又是一陣巨震。
    這是何等得天獨厚的天賦啊，多少人想要修心靜止水，可這二女，卻生來就是，也難怪雖是女流，就在妖族之中聲名顯赫了。
    再看二女的神情，竟是好像連那夢幽香都不怕，嚴寬幾個還有些困意，而這倆女子，沒事兒人一樣啊。
    二女過來之後，便也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開心地聊著什麽，這幽暗陰森的環境完全無法侵蝕二人的心性。
    什麽恐懼心魔，對二女完全沒有概念。
    五位導師深吸一口氣，感覺這幾下打擊，令的心髒承受能力都提升了不少，這一屆的試練者，還真是絕無僅有。
    目光掃過去，五位導師再度觀察所有試練者的表情，還好，從表情上看，再沒有奇葩了，全都陷入心魔幻境了。
    尤其是王牧一邊，五位導師著重觀察了一番，發現除了睡大覺的嚴寬和段一瑞之外，其餘人也都微微皺眉，顯然再沒有嚴寬這種奇葩出現。
    導師們鬆了口氣，要是再出現幾個奇葩，他們就要懷疑這陣法是不是真出現問題了。
    而就在這時，一股清涼的風聲掠過，感覺到的人全都是心中一陣舒暢。
    睡大覺的嚴寬和段一瑞都驚醒了，導師們這邊的冰淩兒和白小玉還有王俊輝也都齊齊看向了那風聲的方向。
    五位導師也是如此，眼底再度現出了驚容，除了江南天之外，其餘四人都帶過好幾屆神途試練者，自然對這心魔幻境很熟悉，這種清涼的風聲，無疑昭示著有人已經戰勝心魔了。
    好快啊，這才進入心魔多長時間就戰勝了，而且從始至終毫無異常，跟想象中的現象出入太大了。
    往屆試練者裏，即便有人能戰勝心魔，也會提前出現各種現象，比如大哭大笑，靈力躁動，瘋狂捶打自己等等，而此刻出現的清風，明顯太簡單了。
    所有清醒的人，目光再度落在了王牧幾個人的身上，那清涼的風聲，明顯是來自那邊。
    是葉峰和無為。
    二人身上的白袍同一時間揚起，那清涼的風聲似來自他們的心底，同時，二人的表情也有所變化，本來一臉冷酷的葉峰，臉上忽然透出一股剛硬之色，剛硬之中又有著一絲凶戾，無畏無俱一般，似這天下再沒有什麽能讓他害怕的事情。
    那表情，令的五位導師心中都是一凜，幾乎同時認定，葉峰已經戰勝了自己的心魔，而且輕而易舉，他臉上的表情就足以彰顯他此刻那不懼任何事物的心性，這種心性，又有什麽不可戰勝？
    無為的臉上卻是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春風拂柳，如朝陽初升，似有似無，又溫和曠達，似海納百川，似星空浩瀚，如瞬息間就原諒了世界一切罪惡。
    那是一種空明！而擁有這種心性，心魔自然不攻自潰！
    然後，二人同時睜開了眼睛，四下掃視一圈兒，又對視一眼，雙雙起身，朝著導師這邊走了過來。
    “喂，峰哥，無為哥，你倆進入幻覺了？都看見啥了？紅顏禍水還是變態殺人？”嚴寬和段一瑞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追了上來。
    葉峰回頭盯了嚴寬一眼，沒有說話。而無為隻是淡然一笑，一臉釋然，也沒有回答。
    他們確實進入了心魔幻覺，那短暫的時間裏，似時光回溯，重新回到了曾經那最難麵對的場景裏。
    那是葉峰第一次麵對抉擇，內心的抉擇。
    他手裏拿著沾滿獻血的匕首，站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裏，大人們都已經死去，麵前隻剩下一位孕婦，孕婦懷裏還有一位小女孩。
    他愣在原地，盯著孕婦和女孩兒驚慌失措的眼睛，鐵血的心第一次有了遲疑。
    身為殺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可殺手也是人，有些事做了，就連人的本質也會丟掉，淪為毫無情感的兵器。
    場景重現，可葉峰的遲疑卻遠比當初短暫，因為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
    當初那個雙手染滿鮮血，冷酷無情的葉峰，尚能對那孕婦和小女孩兒放下屠刀，不惜麵臨整個死神傭兵團的追殺，更何況是現在。
    跟了王牧之後，經曆了太多，也明白了太多，大丈夫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他是有一顆鋒利如刀的心，從不心軟，可卻是頂天立地，剛正不阿的刀，若連孕婦和小孩兒的鮮血都沾染，便不是凶狠無情，而是懦弱，所以，他寧願調轉刀鋒，麵對整個死神傭兵團的追殺。
    因為他不怕死神傭兵團，所以選擇按照心意放過孕婦母女。
    幻境裏，麵對那母女，葉峰甚至笑了，笑出了少有的溫柔，看著孕婦和小女孩兒說：“我叫葉峰，是殺手，但我不會殺你們，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去個安全的地方。你們若想為家人報仇，日後可以再找我，我來自死神傭兵團。”
    如當初的做法一樣，光明磊落，隻是如今麵對這心魔，葉峰遲疑的時間更短，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決定，這隻能證明，他如今的心更加強大。
    真正的強大，從來隻會挑戰更高的強大，而不會欺壓弱小。
    他收了匕首，抱起小女孩兒，帶著孕婦走出那滿是鮮血的房間，然後，幻境便自動支離破碎。
    無為的幻境，是當初他第一次心魔誕生的時刻。
    同樣猶如回到了從前，月夜下，家人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他與阿花站在那門前……
    隻不過，當時的無為，心中頓時爆出戾氣，勢要誅滅所有膽敢禍害他家人的狼妖。
    而在幻境裏，無為雖心痛，卻冷靜如水。
    場景變換，一群狼妖被阿花製服，等待著無為的製裁。
    無為隻是麵帶笑容，再沒有多言，更沒有當時那滿身暴戾血腥之氣，他沒有一刀一刀折磨這些狼妖，隻是輕輕揮手，手起刀落，直截了當地了結了所有狼妖的性命，從始至終，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過。
    再沒有心魔，再沒有暴戾，再沒有怨恨。
    恩怨情仇，緣起緣滅，因果循環。
    如今的無為，立於那狼妖群中，更像是在單純地懲罰，如置身天穹之外的罰者，是純粹地讓罪惡得到報應，心中不帶任何仇恨。
    而當他手中劍鋒掠過每一頭狼妖脖子之後，整個幻境也隨著狼妖的倒下全麵崩塌，輕鬆戰勝了心魔。
    因為他早已放下，所以心魔不攻自潰。
    看著走過來的葉峰和無為，看著二人一臉淡然，五位導師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隻無力地豎起了大拇指，人才啊！
    “幾位前輩，這陣法是不是真出故障了？怎麽會這麽簡單？搞的我都想試試。”看了一眼葉峰一等已經聚集了一堆的奇葩人才，江南天咧著嘴道。
    其餘幾位導師也在看著葉峰幾個，眼底的驚疑經久不散，又四下觀察陣法，看看是不是真出毛病了，太詭異了，先是一堆完全不受陣法影響的奇葩，接著又出現倆輕易戰勝心魔的變態，難免讓人懷疑這陣法的威力。
    在以前的神途試練裏，這心魔幻境的曆練可謂最恐怖最駭人的，每一場下來都是鮮血淋漓，大多神經失常啊。
    可現在這景象，太和諧了。
    “哈哈哈哈！”
    就在導師們檢查陣法的時候，異象突起。
    妖族的一位試練者突然仰天大笑，那笑聲裏過度的癲狂，明顯已深陷心魔無法自拔了。
    他還閉著眼睛坐在地上，卻仰頭狂笑，“我要成為三界之主，天下之最！我要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殺誰就殺誰，想得到誰就得到誰！哈哈哈哈，什麽鴻鈞，什麽逍遙道神，都得在我麵前下跪，哈哈哈哈……”
    “砰砰砰砰……噗……”
    他瘋狂地笑著，狂妄無比，隻不過這大笑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笑聲暴起之時，他身周便起了紊亂的狂風，身上的靈力不受控製地亂串，當那臉上的表情達到最猙獰的地步時，他的身上忽然亮起無數光點，接著便是砰砰的爆響之聲。
    一道道凝聚的靈力帶著絲絲黑氣，在膨脹的心魔控製下破體而出，帶出大片鮮紅血肉。
    待到爆響聲落下，那男子已經滿身鮮血，張口吐出一口鮮血，終於睜開了眼睛，然後慢慢倒下，死不瞑目的眼底，還帶著一絲瘋狂。
    導師和嚴寬一等清醒的眾人不由得愣住了。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幾位導師還沒有決定是不是該叫醒對方時，這貨已經掛了。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被心魔控製的下場，有野心不是壞事，但被野心控製失去冷靜，那就糟糕了。”半晌之後，江南天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連心魔都無法戰勝，還想成為天地之主？被心魔反噬也是正常的了。”另一位導師搖頭。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撐死就是唯一下場了。”嚴寬搖頭歎息。
    “媽的，連逍遙道神都不放在眼裏，你憑什麽呀，怎麽能不死？老師教導我們，要取長補短，可以自傲不能盲目自大啊。”段一瑞翻著白眼，鄙視了一番。
    “看來這陣法並沒有問題。”又一位導師歎道。
    於是，眾導師再度看向了嚴寬幾個，既然陣法沒問題，那這幾個人的心性，就是真的恐怖了，要麽天生無心，要麽天生四大皆空，要麽無畏無俱，要麽包羅萬象，這都是一群什麽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