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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淩指著小女孩，慢慢說，除了釘在小女孩後頸，鎮住了她三魂七魄的鎮魂釘之外，鎖住她的鎖鏈，也應當是被波多密用西藏密宗法術加持過的玄鐵鏈，一旦拴上，就重若千鈞，除非是用相應的法術解開，不然周衝方才搬開水泥板的道家搬運術也是無濟於事。
    而且除了鎮魂釘和玄鐵鏈，小女孩身周一米就是一個陣法，無論是任何東西踏進去，或者是小女孩挪動出去，王器都會第一時間發現裏麵有變。
    怪不得葛淩隻能袖手站在小女孩的身側，沒有試圖直接伸手去解開鎖鏈。他說的不錯，王器在地洞裏確實沒有用能傷害到人的禁製，他所有的手段，都用在了小女孩身上！正是他自信，無論是什麽人，想要救小女孩，都隻能铩羽而歸……
    “這個變態！”我倒抽了一口氣，對王器的痛恨之情更重：“他真的該天打雷劈！”
    費盡心思，機關算盡，用盡了種種陰毒損陰德的手段，就為了控製住這麽一個柔弱木然的小女孩，為了給自己續命。
    這個人，什麽熱情，什麽豪爽，什麽粗獷，都是裝出來的吧！
    我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瘦弱憔悴的小女孩被禁錮在一個小圈子裏動彈不得，眼前卻突然浮現出王二妮兒悲慘絕望的慘狀和傷痕累累的身體。
    這兩個男人，王器和波多密，真的是禽獸中的禽獸。
    周衝又細細觀察了一會，開口對葛淩說：“王器跟波多密留下的這三個禁製，都是相輔相成的，即便拔出了鎖魂釘，她的魂魄也隻會被拘禁在這個法陣中，寸步不能移動。可這個陣法，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精神頓時一震，連忙說：“是不是隻要解開了陣法，就能把她帶走？隻要能帶走，這些什麽鎮魂釘玄鐵鏈的是不是到外麵也能解決？”
    葛淩沉吟了一下，沒有否決我剛才說的辦法， 對周衝淡淡地說：“你先試試吧，看看能不能想起來什麽破陣的辦法。”
    周衝麵色嚴肅地繞著石柱走了好幾圈，嘴巴裏麵還嘀嘀咕咕地算著什麽，我們都屏息站著，不想打擾他推演的思路。
    可沒過多久，周衝就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沒辦法。”
    周衝說，本來他就不是陣法道出身，拜在無塵子門下修習捉鬼道術的時候，對陣法一門也隻是淺嚐輒止，學了點皮毛。所以即便他能看出來這個陣法的原型是一個縛陣，但縛陣已經被波多密用密宗的獨門手法改動過了，無論是生門還是死門，或者是陰陽八卦的方向，都跟最開始的縛陣有了根本的區別。
    而且陣法這種東西，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數，隻要有一點變化，就能衍變出無數種陣法出來。所以破陣，並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
    況且，縛陣跟之前困住葛淩的護山大陣還不一樣。護山大陣完全是靠石中玉之中的能量運轉，一旦沒了能量，運轉速度和威力就會慢慢減弱消退，葛淩也才能抓住機會逃出升天。
    難道我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女孩被王器控製住，成為他續命的祭品？
    “其實，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周衝想了想，還是猶豫著開了口。
    我跟葛淩同時看向了周衝。
    周衝臉色晦暗，低低地說：“你之前不是說過，之前代替你被鎮在大槐樹下麵的小鬼頭逃了出來？既然他曾經被王器和波多密控製了那麽久，他應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他們常用的手法。”
    這個辦法聽上去還可以，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可小鬼頭之前想要跟過來的時候，葛淩不知道跟他說了些什麽，小鬼頭乖乖地留在房間裏麵照顧皎皎呢，現在又根本沒法跑出去告訴他……
    “不必要。”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葛淩淡淡地搖了搖頭，深黑色的眸子望著小女孩後脖頸處的一圈鐵釘，眼睛中劃過一絲陰狠之色：“小鬼頭能說的都跟我說了。他能逃出來並不是他知道王器的手法，而是那場從天而降的大雨，衝垮了老槐樹，才將鎮著他的棺材衝了出來。”
    周衝眉頭皺的更深了：“但我們現在隻知道一個小鬼頭的先例。”
    “就算他知道，他也不能說。”葛淩淡淡地斜睨了周衝一眼：“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你這個為天道做事的捉鬼道傳人應該比我更清楚。”
    “果然是這樣。”周衝頹喪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真可笑不是嗎？分明是受到迫害而死的冤魂，卻要因為天道的限製，就算是滿心冤情也說不出口，隻能變相隱晦地提醒能幫他們複仇的人……”
    他神色有些悵然：“當年阿泉，正是想幫紅衣女複仇，又沒有參透紅衣女話中的玄機，才誤殺了那一整個村子的人。可現在，就算小鬼頭說了些什麽提示，我們竟然也還是猜不到。”
    “小憐，小鬼頭說，他之前對你說的話裏麵，已經把全部該說出來的東西都說出來了。所以他與其跟我們一起過來，還不如留在王家保護皎皎。”葛淩看著我，輕輕地說：“你再想想，有沒有什麽細節？”
    我緊緊皺著眉頭，喃喃道：“他問我，到底什麽人身上會有鬼氣，養小鬼又到底能幹嘛……可這兩個問題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隻有命格天生奇特和將死之人的身上才會有那麽深的鬼氣，而王器又是為了續命才這麽急惶惶地要買了這個小女孩帶到這裏來做法。
    我們三個同時在一片死寂中拚命思考著。
    到底，到底還有什麽東西是小鬼頭想對我說的，卻被我遺漏過去的？
    我拚命回想著我跟小鬼頭幾次見麵的情形，第一開始是在大雨中的大槐樹下，我隱隱約約看到他的屍身齜著牙對我詭異恐怖地笑了笑，第二次是晚上的時候我做夢，夢裏的小鬼頭長著一張血盆大口要吃掉我。第三次，是我家失火的那晚，小鬼頭跟我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後我才順水推舟地住進了王家，可到底也沒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