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哈巴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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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衝列出來的那張清單上的東西,很快就被李先生找人置辦齊了。我很疑惑地問過李先生,為什麽我們不直接用法術過去,而是還要這麽大費周章地又是置辦東西又是著急趕路的,如果說上一次是為了照顧沒有接觸過鬼鬼神神這一行道的爸媽,那這次是為了什麽?
    李先生卻神神秘秘地說,這在風水上也是有講究的。
    我是不懂風水堪輿的,所以李先生這麽說著,我隻能迷迷糊糊地照著他的話聽著,又是什麽天禽星在五宮,宜遠行什麽的,便隻能提早兩天,就買好了本市直飛雲南昆明的機票,好在也不怎麽浪費時間,真正難的並不是從本市往雲南去,而是怎麽才能在方圓三十九萬平方千米,且多山多密林的一整個雲南省中,找到這個名為“血燊”的東西。
    幸好,也不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有李先生這個活了一百多歲的老百科全書在,我們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就比如上一次血燊出現的位置,應該是在雲南西邊,在已經靠近邊界線了的哈巴雪山和迪慶藏族自治州之間。當時也是幾乎南派的所有捉鬼道人都被那位大人物派到了哈巴雪山去,個中凶險,便是當年沒有親自往雲南去的李先生,說起來都唏噓萬分。
    死了太多人了,而雪山上的冰雪常年不化,連屍體也是不腐的。哈巴雪山常年封山,連周家派出去先去開道的人都折了兩個在裏頭。雖然說是雪山之巔常年冰封,沒有什麽植物能夠生長在上頭,我們也不需要大費周章地一路爬山過去,可真正危險的地方正是哈巴雪山半山腰到山腳的原始密林。
    上一次血燊出現的位置,就是在幾千年無人造訪的哈巴雪山腳下的原始密林裏。由於哈巴雪山是一片幾乎無人造訪的淨土,而原始密林又有本身極其完備的生態係統,所以裏麵還有許多現在人們根本沒法想象的毒蟲猛獸。
    李先生就曾經喟歎著說過,當年跟那支大人物集結的南派捉鬼道人一起去雲南的,還有一個老家上海的半大小子,算起來跟李先生還是老鄉,人有根骨有天分,又勤快,嘴巴也甜,一向不與旁人打交道的李先生都生出了收這個後生為徒弟的念頭。可這麽一個好端端的小夥子,剛進了林子,就悄無聲息地被沼澤困住了,用盡了法術也沒能出來。同去的南派捉鬼道人找到小夥子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在沼澤地下頭成了空殼——內裏全是密密麻麻的螞蟥,活生生把他吸幹了。至此,李先生隻能感歎說是人有天命在管著,他今生是沒有師徒的緣分了。
    在說起來的話,李先生早年家中生出變故,半輩子顛沛流離,摯愛的女人也沒能相守,一輩子無兒無女,到老了也沒有幾個知心好友,李先生自嘲著說,若不是命格不對,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了。
    這話聽的我心裏也是一陣唏噓,可又因為李先生的叮囑和提醒,讓我對哈巴雪山又多了一份警惕。
    有南派捉鬼道人死傷慘重的前車之鑒在那兒,周家這次派來的人手和準備的物資也極其豐富。我抱著皎皎,跟在周衝和葛淩的身後下了飛機的時候,周家早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在機場接我們。一個麵色黧黑,看上去就不是中原麵孔,後來我才知道是生長在哈巴雪山旁邊的寨子裏頭的一個小夥子,是周家給我們找的地導,算是稍微對哈巴雪山了解一些的了。而且這個叫次仁桑吉的小夥子精通藏語和漢語,倒也能給我們省去不少交流上的麻煩。
    另一個到機場接機的三十歲左右的精瘦男人,就是周家先行派到雲南來的主事人,叫周捷,是周家本家的子弟,所以周衝對他也很客氣,叫了一聲四哥。
    周四哥周捷是早早就得了消息的,所以看見我們還帶著個孩子過來也沒說什麽。葛淩怕皎皎太沉,我抱著壓胳膊,所以剛下了飛機,就接過皎皎抱在懷裏,而事實證明,相對於我來說,皎皎還是更親近更依賴跟她一樣冰冰涼涼的葛淩。可能因為他們一個是大鬼,一個是小鬼的緣故,我這個純正的人類也就隻好幹瞪眼。
    因為是周家派來的人,所以周衝先在我們前頭跟周捷說著話,之後周捷才笑眯眯地跟我們都打過招呼,次仁桑傑也是帶著笑容地跟我們問好,之後我們才出了航站樓,直接上了一輛停在外頭的商務車,就上了馬路。
    “先去酒店吧。”周捷開著車,倒是一副很平易近人的樣子,還有閑心跟我們解釋:“阿衝應該也跟二位說過,周家還沒有發展到雲南這邊來,所以很多事情我們都得靠當地人。”
    次仁桑傑坐在副駕駛座上,哼著小調,聽見周捷的話,回過頭來,給我們露出一個燦爛熱情的笑,用一點也聽不出奇怪的語調說:“因為這次屬於私人行動,所以本地的協會什麽的是不會插手的,周先生請了我們老板過來,老板正在酒店等著三位。”
    老板?我跟葛淩麵麵相覷。
    周衝坐在我們旁邊,心不在焉地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低聲道:“……沐家的人。”
    我還有些迷茫,葛淩卻是瞬間都懂了,看向次仁桑傑:“黔王府的沐家?”
    “葛先生見多識廣,見笑了,見笑了。”次仁桑傑臉上的笑卻更燦爛了。
    葛淩淡淡點了點頭,說:“之前與黔沐集團有過合作,不知道這次出來主事的是沐家哪位公子?”
    應該不是我的錯覺,葛淩說出“黔沐集團”四個字的時候,次仁桑傑臉上的表情明顯頓了一瞬,可很快他就換了一種恭敬的語調,說:“是次孫雨生少爺。”
    “沐雨生,不錯,老熟人了。”葛淩微微一笑,然後就靠在了座位上,抱著他的寶貝閨女閉目養神,讓我的心裏好奇心又上了一層。
    沐雨生是誰?黔王府沐家又是什麽意思?
    葛淩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就連周衝都是一臉意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