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燕山城厲鬼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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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經決定,三個月之內要殺了獨孤琴,我就不會阻礙獨孤淵的謀劃。隻是對我來說,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確認……現在的葛淩,究竟是不是真的“葛淩。”
    獨孤淵答應過我,他會派人手去查當年密宗究竟是不是存在過“宗隱”這個人,可我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隻不過,還需要真相來確認罷了……
    如果現在存在在葛淩的軀殼之中的,不是葛淩本身,而是宗隱的話,那我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將宗隱挫骨揚灰……如果確實是葛淩本身,並不是像我猜測的那樣的話……無論之後發生什麽,我都決然不會再回頭了。
    不會再原諒,不會再愛……所以,宗隱這個人到底存不存在,就是我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是我給葛淩的最後一次機會……
    霍鳳鳴走後,我還是淡淡地坐在石桌旁邊曬太陽,隻是忽然又想起皎皎。
    一夜未歸,也不知皎皎會不會想我。
    皎皎還太小,除了對父親和母親天生氣息的依賴之外,她感受不到生離死別的悲痛,也感覺不到獨自一人的孤獨,其實這樣也好。隻是我心裏對皎皎的愧疚,越來越濃。
    身為鬼嬰,很多時候,皎皎天生就沒有別的選擇。
    紀卻忽然又鬼魅一般,從小院外頭飄了進來,附在獨孤淵耳邊,低低地說了些什麽,獨孤淵雖然麵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冷凝,可眉頭卻一下子蹙了起來,似乎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
    紀離開之後,獨孤淵沉吟了一番,細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了敲,才說:“燕山城邊境,有厲鬼作亂。”
    “燕山城……?”我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地名,一臉茫然,不知道燕山城是個什麽地方。
    “陰司十城,酆都為中心主城。燕山城在陰司極北之地,靠近域外。”獨孤淵沉然地說,絳紫色的大袖拂落,帶著沉而冷的氣質:“因果樹死後,陰司與域外一直不穩。我預料到此前被流放到域外的厲鬼和魔族會再次作亂,事先安排了陰兵鎮守,但如今局勢並不十分明朗。”
    並不明朗……也就意味著事情並不那麽好解決。獨孤淵臉上顯露出這種神色來,又是紀特意密報過來的事情……我心裏邊也有一點擔憂。
    北境之戰的慘烈,根本不需要再去多說。無論是鎮守陰司的獨孤家,還是被放逐到域外的厲鬼和魔族,都是北境之戰的親曆者和承擔者。厲鬼和魔族被放逐到域外之後,一直靠著因果樹的契約規則限製,在域外遊蕩,沒有辦法回到陰司、回到人間……可因果樹死之後,許多規則都在慢慢的瓦解消融……就算是魔族和厲鬼並不知道,在三重天禁地之中的因果樹已死,可當他們察覺到了那股無形的界限和枷鎖消失了之後,後果……不堪設想。
    域外是比陰司更要危險,更要恐怖的地方。魔族和厲鬼,不過是因為不需要進食,隻要一點點能量,就能漫無邊際地在域外遊蕩千年。可他們依舊向往繁華的陽世間,依舊想重回陰司,振興魔族……
    魔君棄天並未身死,而是被密宗宗主木迦和典獄司司主霍鳳鳴,聯手拘禁在了離恨天中的幻境中,這也不是什麽秘密。經曆過當年事情的,無論是人和鬼,都隱隱約約地知道這一點。
    所以當年被放逐到域外去的魔族和厲鬼,也是存著救出魔君棄天的念頭。因為棄天著實是驚才絕豔的人物,能隱忍埋名數千年,潛伏在一殿閻羅的身上,連酆都大帝都沒有發現一殿閻羅的異常……之後又悍然起兵,實在是魔族不知道幾千年幾萬年才能出的一個智謀人物。
    魔族將棄天當成了最後的指望,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他們在陰司極北的燕山城作亂……
    獨孤淵有些事情,也並不想瞞著我,何況他手中收到的隻是急報,用不了多久,北邊燕山城厲鬼作亂的事情就會在陰司傳的沸沸揚揚的,並不是什麽要緊的機密。何況我對陰司的利益糾纏,並不感興趣,隻不過是看著獨孤淵如何行事罷了。
    獨孤淵起身,寬袍大袖迤邐風姿,溫和地看著我,說:“我去處理一些事情,派人去請南詔公主過來陪你,你們是故交,她陪著你,你應當是不反對的。”
    央堅嘉爾策來……我自然是不會反對的,因為遇刺的事情,她跟鳳閣珞珈的行程也往後推了一天,正好,我也有許多事情要問她……
    獨孤淵走後沒多久,一團熱烈的火就風一樣地衝進了我在的小院。央堅嘉爾策紅著眼眶,拉著我的手,又氣又恨地說:“我知道你出事了……鳳閣珞珈也不告訴我,霍鳳鳴將你這小院護了起來,除非他同意,不然誰都不能進,我要見你,倒還是得穿過這王八殼一樣的東西……”
    我啞然失笑,握著央堅嘉爾策的手,做口型:“先坐吧。”
    央堅嘉爾策的眼眶又開始泛紅,咬牙說:“小憐妹妹,失聲是真的沒法子,隻能靠你自己……也是都怪葛淩跟那個賤人!如果不是他們兩個狼心狗肺勾搭成奸……”
    我的心一痛,搖了搖頭,示意央堅嘉爾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我不確定葛淩現在到底是不是他自己,可我也不想再聽到葛淩的名字,從別人的口中出現,和獨孤琴放在一起了。
    我又無聲地看著央堅嘉爾策,口型問她:“你跟鳳閣珞珈,怎麽樣了?”
    央堅嘉爾策坐到了石凳上,臉上的神色忽然有些頹然,又有些嘲諷,呼了一口氣,才淡淡地道:“我是早已看得分明,我們不可能會繼續走下去。”
    我心裏一急,緊緊地盯著央堅嘉爾策:“你能為他以身涉險,去找血燊,他還是無動於衷?”
    “不是無動於衷。”央堅嘉爾策笑了笑,一雙漂亮的眼眸中卻劃過一絲自嘲:“在他的眼裏,在他的心中,比我重要的東西有很多。他的家國,他的族人,他的大義……所有的這些,都比我要重要。倒不是說我多麽不通情理,隻是總是這樣一次一次地為他犧牲,我真的感覺累了,小憐,我很累,現在不想走下去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