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酆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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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魔君棄天統帥的魔軍,才是真正的魔軍。即便心魔不過是比天魔的地位差了那麽一絲,可確實不一樣。
    魔君棄天,是諸魔的主心骨。而魔君棄天未死,新的天魔就不會誕生,因此,無論如何,魔君棄天都會是魔軍最主要的目標。
    另一邊,酆都城中,獨孤琴也絕不輕鬆。
    獨孤琴神色略微陰冷而又孤獨地坐在殿上,眼前是顯得有些淩亂的卷宗。
    按理說,她才是冥府儲君!冥府出了這麽大的事端,手下的鬼第一時間應該報到她的案上來!可那些吃裏扒外的……第一時間收到燕山城有魔軍來襲的消息的,居然不是她獨孤琴,而是獨孤淵!
    獨孤淵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甚至連酆都都沒有回,直接從霍鳳鳴的典獄司離恨天那裏,走傳送陣直接去了燕山城。雖說獨孤琴也有是用傳送陣的權力,可現在……遲了,究竟是遲了。
    獨孤琴在此事上,已經失了先機。無論現在再火急火燎地用傳送陣傳一批陰兵過去,還是再做些其他的事情,都是在為獨孤淵做嫁衣。
    燕山城原本就跟酆都城各分而治,不過是明麵上大方向上聽從酆都的號令罷了。十城大鬼,獨孤琴其實都有心結交。隻是因為某些往事,黑夜城已經與獨孤琴決裂,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跟獨孤琴站到一側。剩下的九城便就極其重要……如今,燕山城卻已經被獨孤淵占了先機……
    獨孤琴孤獨而依舊肩背挺直地坐著,她一雙霧氣氳氤的眸子直直地看著眼前的卷宗,神色冷清而略帶嘲諷。
    往日還會有呼延陪在她身邊,為她捏捏腳倒杯茶。可呼延現在逃了,她身邊連個知心人都沒有。
    葛淩也在酆都行宮,可獨孤琴絕不會把葛淩當呼延一樣使喚。
    酆都行宮的男主人,不需要同一個地位低下的侍衛相比。可即便是一條狗,喂久了都會有感情,遑論是曾經同獨孤琴有過肌膚相親的呼延?
    獨孤琴有一點倒是跟獨孤淵如出一轍。他們這同父異母的兩姐弟,思考的時候都不喜歡身側有人。獨孤琴收到密信之後,便屏退了殿中的鬼仆,是以如今,殿內冷冷清清的,隻有她一人坐在案上,卻依舊肩背挺直,神色矜貴。
    這是她早已習慣了的,身為冥府儲君,自然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儲君的氣度與矜貴。
    獨孤琴靜靜地坐著,忽然又抬起塗了鮮紅蔻丹的白皙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步搖上綴著珍珠的流蘇,因為獨孤琴的微微側頭而垂了下來,落在她的臉側,獨孤琴捏著那一枚水色通透而又透亮的珍珠,頓了頓,又放下手來,在案上鋪開了一張灑金京唐紙。
    有些事情,總歸是不得不做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獨孤琴落筆的手腕卻有些顫抖。她獨自一人坐著,忽然腦海裏便紛呈而雜亂地飛馳過一個又一個男人的臉龐。
    有她曾經最愛,並以為會共度一生的麵孔;有她喜愛流連,細細撫摸過的一張張臉孔;有呼延的臉,也有葛淩的臉。可獨孤琴卻在此刻覺得無比的孤獨。
    葛淩是她選擇了的男人,是她強行從密宗聖女手中搶來的男人,卻從來沒有對她神色緩和過,更別說主動陪她或是安慰她。
    可獨孤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麽魔。
    藏山小院,看到葛淩的第一眼,她就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個男人,一定要搶到自己手中。
    強大,冷靜而又自持,深情而多智。葛淩這樣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後,給予她的助力絕不會少。
    為此,她甚至不惜放棄了此前預設好的,讓葛淩去三重天內為因果樹之死背鍋的想法。
    可事情一步一步發展到現在……即便早就知道葛淩這樣的男人不會完全處在獨孤琴的掌握之中,獨孤琴還是感覺到一陣一陣的疲憊。
    “那秘術……”獨孤琴皺了皺眉,還是呼了口氣。
    也罷,慢慢來吧。總不至於指望葛淩現在就對她掏心掏肺。
    她有的是時間。隻要得到了葛淩的心,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酆都行宮的花園中。
    涼亭裏的葛淩把玩著手中的白玉骰子,酆都行宮中,因為此前酆都大帝的遺澤和獨孤琴的喜好的緣故,後院費了極大的心力,開辟出了一處花園。花樹開的茂盛,腳邊還有個碧波蕩漾的水池,池中荷花開的好,他也喜歡,隻是到底是在陰司,頭頂上是虛無幽暗的黑夜和一輪血月,一池枯梗無端就帶著些許荒涼破敗。
    “沐先生,昆明的荷花和這酆都行宮中的相比,哪個開的更好?”
    神色如雪的沐寒生淡淡地坐在葛淩的對麵,眼眸中有些複雜。
    他曾以為或多或少看懂了些這個男人。可沒有想到的是,到了陰司之後,葛淩的行為……竟然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可葛淩是什麽樣的為人,說到底,跟他沒有絲毫關係,他今日所來,不過是為了見沐雨生,見理應跟在葛淩身邊的沐雨生。
    “昆明吧,”沐寒生眯了眯眼,淡淡地敷衍道:“陰司的荷花,終究是不該生長於斯的,自然少了些靈氣。”
    他是為沐雨生而來,可葛淩卻直接將他帶到了酆都行宮之後的花園涼亭中,說是派人去請了,可沐寒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無論是眼前的人,還是這一些事……都透著不對勁。可沐寒生依舊耐著性子等著,他要鎮守昆崳山,即便是看不上酆都行宮中的這些人的做派和行徑,可也總不能扯破臉。何況葛淩又一直是沐雨生崇拜的兄長一樣的朋友。
    葛淩知道沐寒生不會有心思說別的話,不過是敷衍而已。
    他散漫地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若是葛淩,自然不會多此一舉,要見沐雨生,直接見就是。
    可他不是葛淩,他是宗隱。
    宗隱眸中的火焰灼灼跳動著,可惜沐寒生沒有心思,也不會抬首去觀察,他表麵冷清而鎮定,心中卻有些焦急。
    當初沐老爺子和沐清源都沒有騙沐雨生,沐清源的身體確實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在藏陰之地浸淫了那麽多年,任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