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呼延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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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淵安排的輜重和其餘幾城派來的援軍,在第二日的辰時到達了燕山城的城門口。
十城城主聯手加固了此前燕山君設下的屏障,又嚴加看守著那日魔軍攻城的時候出現的方向,可奇怪的是,派出的斥候不少,卻都回稟說是沒有任何異常。月之魔交代說那個方向,虛空之中存在著一道裂縫,可所有的斥候都沒有找到那處裂縫。
燕山君震怒之下,親自押著月之魔的頭顱原路返回,連月之魔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虛空說原本確實是在這裏淩空出現了一道裂縫的……
最終也隻是加強了守備,一邊提防著魔軍何日會卷土重來,一邊又請鬼眼先生推算天命,然而命盤上一片雜亂,根本看不出分毫,除了亂就是亂。
隻是這也是好事。什麽都沒有推演出的鬼眼先生反而一臉輕鬆,說“亂”總比“敗”要好。而且天命一道,實在是虛無縹緲,沒有定數。若是真的是陰司的覆滅之災,即便是木迦那樣幾乎已經通天的聖人,都是無法推算的出的。就如同千年前的北境之戰一樣,神或許可以無所不能。但隻要是人,就必然不會無所不能。更何況是預測本就虛無縹緲的天意的走向呢。
使用輪回鏡來喚醒我的前生記憶,我雖然昨天晚上就想讓獨孤淵教我怎麽恢複記憶,可獨孤淵卻說,如今燕山城乃是多事之秋,是混亂的中心。為了保險起見,最好是等將呼延的事情解決之後,獨孤淵將我送回酆都,在萬無一失的茉園恢複記憶。
我雖然覺得有些遺憾,還得等一段時間,可也知道獨孤淵的話說的不錯。我身負密宗特有的淡金色鬼氣和陰司冥府的神器輪回鏡,無論是哪一樣被發現了都很難善了,哪怕是以獨孤淵的權勢,都不能說是能完全保住我……我畢竟還是貪生怕死,就老老實實地待在獨孤淵的別院裏。
呼延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居然真的從據說沒有人能夠逃出來的獨孤琴的關押下逃了出來。還有力氣劫了獨孤淵的車,一路顛簸往燕山城而來,我也不得不敬他是條漢子,據說呼延受的傷極重。他逼著獨孤淵的鬼仆先來送信,鬼仆戰戰兢兢地說,呼延身上縱橫交錯的都是鞭子的抽痕,而且還散發著極為濃鬱的鬼氣,呼延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手腕上還有深深的鎖鏈勒住的傷痕……
獨孤淵微微一皺眉,說:“獨孤琴大抵是動用了鎮魂鞭。”
我當時就打了個寒噤,鎮魂鞭,我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但是光聽這個名字,也能聽出它的恐怖之處。何況還聽說是獨孤琴親自動刑,呼延傷的那麽重,也不怪他會灰心喪氣,絕望崩潰到逃了出來。
但是他指名道姓地要見我……是要跟我說些什麽呢?我可沒興趣跟他當一對難姐難妹……
紀跟律來到之後,小院也整潔了不少,接手了獨孤淵的日常生活,看來在茉園的時候,紀跟律這兩個死侍也是慣常服侍慣了獨孤淵的,這倒也是好事一樁,畢竟我起碼跟紀還熟悉一些。燕山君派來的鬼仆我都不認識,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紀一來,我甚至不用去燕山君那裏吃飯了。雖然我自己也會做菜,但這裏的食材實在貧瘠的可怕……沒有調料,隻有燕山君花高價從奸商嘉陵那裏買來的半成品。我都吃了兩天的泡麵了,一聞到泡麵味兒就想吐。
紀來了之後,先從獨孤淵的輜重裏取了一部分食材,好歹小院終於能開火做飯了,也是一件好事。
我剛做好早飯,熬了一鍋香噴噴濃稠的白粥,就聽見紀悄無聲息地飄進來,低聲對獨孤淵匯報:“呼延來了。”
獨孤淵自己拿勺子盛了一碗粥,微微挑了挑眉,昳麗的麵容上看不出喜怒,道:“直接帶他進來吧,律,去拿一張軟榻。”
也是,呼延身受重傷,八成是坐不住凳子,也站不住的,獨孤淵居然這麽貼心,還吩咐律給他準備軟榻,要是我,我才沒有那麽好心……
正這麽悄咪咪地在心裏嘀咕著,我給自己也盛了一碗粥,剛坐定,鼻端就聞到了一股極為濃烈的鐵鏽一般的血腥味……
我剛抬眼,就看見一身黑色衣衫的呼延,臉色極為蒼白地勉強邁步走了進來。我知道他身受重傷,卻看見他依舊強撐著儀態,冷冰冰地抿著嘴唇,一步一步略微顯得艱難地走過來,肩背挺直,未免也替他覺得累。
有時候人活著那麽累,可不就是因為要強撐著一股姿態?又沒人逼他,在這裏,又不是都像獨孤琴一樣,時時刻刻都要求呼延保持著他的冷淡和風姿……還擺不清自己的位置麽?
律搬著一張軟榻過來了,獨孤淵喝了一口粥,淡淡地抬眼看著呼延,道:“坐。”
呼延這回倒沒有強撐著了,麵色蒼白而又極其艱難地坐下,有深黑色的顏色自他身上的衣服上洇濕出來,我在一旁看著,差點連粥都喝不下去了,一臉的唏噓。
他受的傷看來真的很重,稍微動一下傷口就一副裂開了的樣子。可呼延不是自己本身實力就很強勁麽?他又是天生的戰士修羅一族的,怎麽可能連自己修複傷勢的能力都沒有了。
獨孤淵目光不轉,卻低低地對我道:“鎮魂鞭傷及靈魂,並非一般的皮肉之傷。”
呼延臉色蒼白,眸光卻像是刀子一般,冷冷地看著我,開口的聲音也是那般清冷:“你知道葛淩的身體裏如今並不是他的靈魂。”
我霍然站起身來!
呼延怎麽可能會知道!
就連我都無法確定,葛淩是不是真的被宗隱控製了,可呼延卻一副篤定的口吻直接向我陳述,而並非是發問……
獨孤淵不動聲色地拉了我一把,我悻悻地坐下,獨孤淵才淡淡地開口,道:“妄議王夫,你好大的膽子。”
呼延吐了一口氣,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二公子,如今你就不必再試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