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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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被氣笑了,看著宛宛,說:“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玩什麽克格勃那一套?有什麽保密的?李先生難道是要你去殺人放火?你還是個孩子……”
我住了嘴,因為我突然想起來,宛宛真的隻是看起來像是個孩子而已……論心智,論手段,宛宛都要比正常人要強上一截子的。
“不能說。你現在該去聯係周衝哥哥跟沐雨生了,”宛宛搖了搖頭:“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小憐姐姐你記住,待會我直接把我的靈魂氣息隱藏起來,隻要不是殺了我們中地任何一個,沒有人會發現我是你的半身。你一定不能告訴任何外人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裝作我們第一次見麵,除此之外,你不要插手我的任何事情,有事情我會主動來找你……”
我沉默地看著宛宛,眼神有一瞬間的飄忽,這一切,真的顯得太不真實了。
“好吧。”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疲倦而無力地從自己的嘴巴裏麵吐露出來:“李先生希望我們能做些什麽?”
宛宛看著我,眼神中閃爍著痛苦的神色:“李先生隻希望你們能回明府為他收殮遺骨,這是他希望你跟淩大哥做的所有事情了。”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的。”仿佛不是我的聲音,從這具軀殼中吐露出來,我強撐著,在臉上凝聚出一個笑來,牽著宛宛冰涼的手,往宴會廳走去。
阿觀依舊無聲無息地潛藏隱匿在我的身側,我呼了口氣,吩咐阿觀如果能聯係到葛淩,一定要讓葛淩盡快來見我。
我不敢直接讓阿觀告訴葛淩李先生身死了的消息,我怕葛淩會暴怒而發瘋。隻能由我來告訴葛淩這個消息……
我牽著宛宛冰涼的手,到了宴會廳門口的時候,我們兩個臉上的神色都完全恢複了平靜。該不馴的依舊是野性不馴的模樣,而該平靜的照就是平靜的模樣。路西法跟獨孤淵恰巧是一副剛談完事情的模樣,正好站在了宴會廳的門口。看見我帶著宛宛過來,兩個都堪稱最為出色的男人臉上,都挑起了一抹笑。
隻不過,路西法唇邊的笑是邪魅的,仿佛一舉一動都流轉著邪惡的意味。而獨孤淵的笑,則是單純的應付客套的笑,冰涼而疏離。
“過來,宛宛。”
路西法微微眯了眯眼,極為美麗而又邪氣肆意的銀色眼眸看了過來,含笑說:“看來你和這位小姐相處的不錯。”
宛宛掙脫了我的手,冷漠地站在原地,看著路西法。
我的心裏一痛,臉上卻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笑了一笑,說:“這孩子很活潑。”
“是嗎,”路西法挑唇笑了笑:“你的評價與拉斐爾截然相反。那麽……我要怎麽定義這個孩子呢?”
獨孤淵皺了皺眉,淡淡地道:“晚宴即將開始,路西法先生,請。”
路西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向著宛宛不容拒絕地伸出手來:“過來。”
宛宛睜著小狼一樣的眼眸看他,終究還是默不作聲地走了過去,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了路西法的手掌當中。
“這才乖。”路西法滿意地笑了笑,優雅地牽著宛宛率先朝宴會廳走了進去。六對純黑而纖長的羽翼在路西法的背後服帖地收起,我略微麻木而冷淡地看著緩緩離去的墮天使和小女孩,耳邊卻又響起一個清淡的聲音:
“說吧,怎麽回事,你臉色冷的仿佛要殺人一般。”
我抬了眼看過去,映入了獨孤淵微冷而譏誚的麵龐,頓了頓,才淡淡地說:“沒有什麽,跟小孩子在一起難免會累,周衝呢?”
周衝今天也要作為陽世間的代表參加晚宴,周衝應該還不知道明府發生的事情。但小璃怎麽會選擇回了周家?
難道是小璃要去承認那孩子是她跟周泉生的?按照周衝說的他父親的性格,小璃肯定是會很難受,而且小璃前腳剛走,明府那邊就出了事兒……
我不相信我們下陰司之後,周衝跟葛淩都沒有在明府布置人手。但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出了事,要不是宛宛按照李先生的吩咐下到了陰司,說不準我們什麽時候才會知道這個消息……
獨孤淵看我冷淡地不想開口,挑了挑眉,丟下了一句:“周衝已經在宴會廳裏,你還不跟過來”,就兀自轉身,進了宴會廳。
因為是燕山城負責招待西方使節團的緣故,酆都那邊也派來了許多人手,什麽廚子啦,仆人啦……宴會廳自然是被裝飾的恢弘大氣,燕山君自己臉上倒是一副無可奈何的神色,顯然這種過於大氣莊重的布置是不符合燕山君自己的審美的,但畢竟是酆都來布置的所謂“官方裝扮”,他也沒有什麽反對的意思。
我心裏沉甸甸地壓著事兒,但又根本不能表現出來。進了宴會廳,拉斐爾和她身後的四個白翅膀天使已經在長桌的一側坐好了,燕山君坐在上首,右手邊留了兩個空位,而後是路西法和宛宛。周衝看見我跟獨孤淵進來了,微微笑了笑,示意我們坐到燕山君右手邊的兩個位子上去。
我注意到,拉斐爾的眼神在掃到宛宛身上的時候,帶了微微的不屑與厭惡,瞧那幾個白翅膀天使的樣子,仿佛離餐桌靠近一些,就會沾染到路西法與宛宛身上的黑暗氣息一樣。
“既然都到了,那就開席吧。”
燕山君輕咳了一聲,微微一笑。
推杯換盞,即便是鬼神與天使,也終究是免不了俗套。即便是不需要進食,飯桌間的談話還是更能夠拉近氣氛。
我麵上滴水不漏地喝了一口少見的、從西方帶來的紅葡萄酒,內心卻在傷懷,在歎息。
宛宛要我假裝跟她不認識,那我就假裝。等到宴會結束,再把明府出事了的事情告訴周衝,看看周衝有沒有什麽辦法。還要去聯係沐雨生,至於宛宛說的那個在沐家的瞎子,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還有我爸媽……他們辛勞了半輩子,我連給他們一個安穩養老的環境都做不到……
“劉憐小姐。”
一個輕佻帶笑的嗓音忽然響起,我抬頭一看,路西法唇邊挑著一個笑,端著紅酒杯,遙遙看著我。